離京城尚有一日路程的時候,若舒和秦道川都接到了信,秦道川看完,看著仍舊拿著信沒有放下的若舒問道:“你也得到信了?”
若舒抬頭,“嗯?什么?”
秦道川見她不肯承認,便將自己手中的信遞給了她。
若舒不接,說道:“我看你的軍務做什么?”
秦道川仍舊堅持要她看,若舒將手中的信放入木盒,接了秦道川手中的信,草草瀏覽了一遍,說道:“娶妻娶賢,古人誠不欺也。”
秦道川望著她說道:“與你說句實話,她越這樣,我越反感。越俎代庖沒幾個人喜歡!”
若舒接道:“受教了。”
秦道川苦笑道:“她真是我命中的克星,總是讓我得來不易的成果付諸東流。”
若舒說道:“知恩圖報還是要的。”
秦道川語氣一變,說道:“母親郁郁而終,一半是因為世子位,因此我便不再想繼承國公府,若非祖母在世,我早帶著你們去軍屯了,即便不能去也搬出去另過。”
若舒沉默不語。
秦道川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又躲進兔子洞了,無論我說什么都不會有用,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我從不走回頭路。”
若舒抬眼望著他,挑釁地說道:“說到做到。”
秦道川皺眉看著她,說道:“我不會讓你越過我而去,所以我不用走回頭路。”
若舒不置可否。
接下來,秦道川拒絕了若舒先行的要求,固執的將她帶到了城外的親衛營,就連他去兵部交割軍務,也要若舒等在外頭。蘭芷朝外面看了看,對著若舒比了個八字。
夏茵瞪大眼睛說道:“八個?!”
若舒搖搖頭,秦道川到現在都不明白自己與他的問題出在哪里。
可她卻不想折騰了,青州事務很多舉措都還未見成效,她需要冷靜下來好好想想。
秦道川被逼急了會怎樣她也知道了,她不是個喜歡硬碰硬的人,只要最后目的達成,過程曲折一點又有何妨。
秦道川卻似打定主意不讓若舒離開他半步,就連回府去見老夫人也拉著若舒一起,最后祖孫倆的會面在老夫人的欲言又止和若舒的沉默寡言中結束了。
當天晚上的秦道川又一次讓若舒感覺到了壓力,強悍而又霸道,一遍又一遍地追問若舒相不相信他,卻又一點都不相信若舒肯定的回答,甚至不相信若舒的求饒,說她只是不愿意,最后若舒是如何睡著的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第二日醒來仍舊覺得渾身酸疼,躺到下午才緩過來。
秦道川是晚飯時回來的,右院里一如既往的熱鬧,忠漓已經開始長牙,口水不停,卻對桌上的東西都感興趣,不敢驚動若舒,只朝著秦道川叫喚,秦道川接過后,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時不時喂些湯給他。阿筠看到盼了許久的父親回來了,自然央求他尋個時間一起畫畫,秦道川說道:“爹爹這段時間都在府里,隨時可以陪你畫。”
忠淇和忠源也要秦道川再像今早一樣的教他們秦家劍法。
若舒被他們吵得頭疼,準備起身離開,秦道川卻按住她,說道:“離開這么久,多和孩子們相處相處。”
若舒輕聲說道:“把手拿開,當著孩子像什么話?”
秦道川卻依舊摟著她,自如地跟兒女們說笑著。
若舒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忠漓流淌不停的口水,終于對奶娘說道:“這樣多久了?”
一直站在身后的奶娘回道:“夫人走后不久就開始了,蘭芷姑娘給請了大夫,說是長牙都這樣,長出來就好了。”
若舒說道:“尋個東西堵著不行嗎?”
秦道川聽了,望著若舒,滿臉的不可置信,說道:“虧你想的出來。”
若舒卻對蘭芷說道:“叫夏莓來。”
夏莓來了之后,若舒指著忠漓對她說道:“想辦法弄些他能吃的,止住他的口水就行。”
夏莓看著懵懂無知看著自己的忠漓,說道:“以前葶姑姑說起過,夫人幼時換牙也這樣,后來蘭姨尋了硬硬的點心,才好了些。不如奴婢也去做些試試?”
秦道川接道:“原來出自夫人這里,我就說自小從未聽人說我這樣過。”
若舒斜著眼睛掃了他一下,一旁的蘭芷說道:“幾位公子小姐都有過,只是沒有漓公子這么多罷了,過段時間牙癢會更難受。”
秦道川說道:“幾個孩子幼時我都不在府內,辛苦夫人了。”
若舒回道:“到時候你讓他多啃你幾口便行了。”
秦道川聽了,對著忠漓說道:“漓兒,你會咬人嗎?”
忠漓流著口水,笑呵呵地望著他。
晚間洗漱之后,秦道川拉住準備上床的若舒說道:“先別睡,與你說個事。”
若舒望著他,眼神有些閃爍,秦道川有些無奈,輕輕擰了她的臉一下,說道:“我決定將那塊空地買下,辛苦夫人盡早將樣式圖畫出來,也不用多繁復,簡簡單單就好,以后可以再添。孩子們一天大過一天了,都有要自己的院子才好。”
若舒卻說道:“東府不是回來了嗎?將軍還不夠用?”
秦道川望著若舒,嘆了口氣,說道:“我們搬走之后,任誰住去。大將軍府與國公府在不在一處又有什么打緊。”
若舒依舊說道:“老夫人會答應嗎?”
秦道川說道:“我不想再諸多顧忌,最后害人害己。祖母自然會守著國公府,我每日來晨昏定省便是,不過多跑兩趟罷了。嫻雅和忠湛祖母若不愿意放手,就留嫻雅陪在她身邊,忠湛祖母若放不下,也留在這邊好了。”
若舒卻突然站起身來,冷哼了一聲,說道:“秦道川,真是好盤算,你當我還是當年那個任人揉搓的孤女嗎?”
秦道川抬眼望她,一頭霧水地說道:“我盤算什么?”
若舒說道:“好,干脆大家把話說明,不用藏著掖著,你若想著兩邊走動,把我當傻子耍,就休怪我不留情面,我明日就拿著和離書去順天府敲登聞鼓,不惜一切,也要與你一刀兩斷。”
秦道川也站起身,低頭望著她說道:“我何時有過那種意圖?說到底,你還是不愿相信我半分,你們一個一個都只想著自己,哪有人為我想過半分?我不能丟下祖母不管,那是我應遵循的孝道。我不愿再與她糾纏不休,她一身的算計我遠著些便是。我想與你守著兒女好好過日子,另尋個安生的地方有什么錯?”
若舒偏著頭不理他,秦道川嘆了口氣,無力地坐在了床邊,低頭生著悶氣。
兩個的嗓門都有些大,隔間的蘭芷只能悄悄將外間的門也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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