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舒等了三日,幾乎都要快等不下去,秦道川的訊息自然要去前院問侍衛,可是蘭芷去了之后,帶回的話卻是:將軍早已回府,只是沒回右院。
若舒聽了,莫名其妙,什么叫早已回府,只是沒回右院。
本就心有芥蒂的若舒自然會多想,自此后便不再問,只每日處理著青州的事宜。
因杜玖柒傳話說京城并不太平,要她暫時不要出府。若舒才強忍著心中的不快,枯坐在右院中,思緒卻早已百轉千回,她又萌生了回青州的想法。
都說女生外向,這話真是不假半分。因總有事情阻擱,她已經有幾年未回青州了,也不知蘭園北坡上的菊花開得怎樣了。
這日,若舒用過早飯,剛進書房,便看見秦道川坐在她的位置上。
若舒心里冷哼了一聲,也不理他,準備轉身離開。
“我不應該來的,可我還是想要問個究竟。”秦道川卻突然開口道。
若舒走到門口,也覺得不甘心,就回過頭來,冷冷地望著他。
“現在想起來,你一直都是用這種眼光看我的,從在萱微堂見的第一面開始,到津城,到京城,到青州,到這里,甚至在床第間。”秦道川落寞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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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舒也覺得心里有話要說,開口道:“怎么?又有變故了么?這次是什么?還是貴妾?”
秦道川卻似乎并沒有認真聽她說話,接著說道:“知道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里是什么感受嗎?”
若舒覺得自己沒聽明白,秦道川卻有些自嘲地說道:“我站在那里,覺得自己像個被人玩弄的傻子。”
若舒這時才注意到了他臉色有些憔悴,下巴也有些發青,除了頭發依舊一絲不茍,衣著依舊整潔。
“杜若遠,他現在叫杜若遠,是你起的嗎?我好象記得他以前叫什么數字來著。”秦道川接著說道。
若舒突然有些明白了,可她不自然的表情印在秦道川的眼里,卻分外地刺眼。
“果然是你起的,為何名字里也要加個若字,代表什么?”秦道川語氣里似乎壓抑著什么。
若舒卻說道:“我成全的人不止他一人,還了生契的也不止他一人。他有今日的局面是他自己的造化,與我沒有什么干系。”
“沒有干系,你還真是巧舌如簧,就象在津城一樣,他前不久好象還在幫你擺平江邊的地頭蛇吧!”秦道川語氣越發的冷厲。
若舒越說越淡然,“大家各取所需罷了。”
秦道川聽了,接道:“他滿足了你什么?”
若舒卻并未聽出他話中的言外之意,依舊敷衍地說道:“我放他生路之前,他便答應過我,只要我有求于他,他便應允,如今不過是要他做幾件小事罷了。”
“我不想聽你的狡辯,是他帶著你的暗衛投靠了七皇子,還是你早早就投靠了七皇子?”秦道川坐直了身子,手卻依舊緊緊抓著椅子的扶手,仿佛在找尋什么依靠。
“都不算。”若舒尋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你自來就沒有一句真話,虧我還心存僥幸。”說完,秦道川慘笑了一聲,接著說道:“你們一個個都好算計,只將我一個人蒙在鼓里,想想真是無趣得很。”
若舒卻并不覺得做錯了什么,說道:“大家不過都是為了尋條退路而已,你不也是這樣?”
秦道川慢慢站起身來,盯著若舒,慢慢地說道:“退路?你還要什么退路?”
若舒卻說道:“凡事留條退路,人之常情啊。”
秦道川仍舊慢慢地說道:“我一片真心待你,你卻每日都想著其他的退路?”
若舒卻有些不耐煩,頭都沒抬,說道:“情勢所逼,你有什么想不通的。”
秦道川卻不知何時走到了她的面前,俯身朝她說道:“你的退路是什么?那個剛剛得志的小子嗎?”
若舒極不喜他這樣說話,尤其是用這種語氣說她與杜玖柒,揚起頭說道:“他只能算是其中一條。”
秦道川嗤笑一聲,點了幾下頭,然后問道:“還有哪條退路?七皇子么?”
若舒不服輸地承認道:“也算一條。”
秦道川閉了閉眼,強忍著心中那噴涌而出的怒火,仍舊低頭問道:“還有么?”
若舒卻一把推開他,站起身準備離遠點。
秦道川抓住她的手臂,隨手一推,若舒便被他推到了墻邊,動彈不得,還沒開口,他已經問道:“還有誰?”
若舒與他對視著,眼中毫無懼色,說道:“你忘了?我是青州的東家。”
秦道川卻露出痛苦的神色,問道:“為什么?我對你不夠好嗎?我對你不夠體貼嗎?我對你不夠縱容嗎?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若舒覺得事已至此,干脆將心里的話通通說出來好了,便說道:“為了那晚我獨守的洞房,理由充不充分?”
說完就覺得秦道川抓著自己的手臂有些發抖,接著是他痛苦的聲音傳來,“你為何就不能將它翻過去,為這事,我跟你賠過多少不是,難道我們這么多年同床共枕,生兒育女都抵不過那一晚嗎?”
若舒卻平靜地說道:“不能,你永遠也不會明白,那晚對我意味著什么?”
秦道川望著她說道:“所以,之后我對你的好,你都可以視而不見是嗎?”
若舒沒有回避他的眼神,問道:“你對我好在哪里?”
秦道川痛苦地掙扎良久,才開口問道:“那兒女們呢?”
若舒說道:“生兒育女的是我,與你何干?”
秦道川不可置信地望了她許久,才說道:“我明白了,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甚至連退路都算不上。”
若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用行動表示了。
秦道川看著靜靜靠墻而立的若舒,慢慢地松開了手,說道:“可惜,無論現在哪條退路在等著你,我都不會讓你如愿。”
若舒卻說了句,“你覺得你攔得住我嗎?”
秦道川凄然一笑,說道:“你夫君我還是有點實力的,就算有人登上高位,也要給我幾分薄面,夫人恐怕要失算了。”
說完,似乎有些脫力,轉身出了書房門。
若舒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腦子里天人交戰,反正已經鬧翻了,也沒什么好顧忌的,大不了一拍兩散。只是這些兒女,恐怕會有些麻煩,她要好好盤算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