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墮神
天地之力如網，在余天身上游走出一個又一個的繁復符文。
被綁在石柱上的余天漸漸無法動彈，眼中失望難掩，垂眸掃過束縛自己的巫咒，瞳空緊縮。
阿啟的巫術都是他教導的，如今竟用在他的身上。
“我沒想到，這禁術竟會被用在我的身上。”余天盯著阿啟：“這么多年，我為巫族而戰，奔波尋找解救巫族之法，為什么要這么對我？難道，我不是你們的族人？”
阿啟有些愧疚的垂下眸子，嘴唇張合道：“這么多年，巫族每個人都很感激您的到來，尤其是我，若沒有您的教導，我不會有今日。若沒有您，我不知巫族如今會如何。”
“我既已付出全心，為何你們要背叛？”余天執拗問道。
“因為你是巫神轉世，只有你能救巫族，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代價。”阿啟拭去眼角淚光，眸光重新變得硬冷到：“眾神爭霸的時代已經結束了，巫神沉睡，巫族也會緊跟巫神，落得消亡的下場，只有你，只有你能讓巫族延續下去。”阿啟握緊拳頭，壓抑住不斷浮現腦海中的畫面，咬牙道：“巫神的元力，能夠使巫族如同普通人般生出魂靈，可以修煉，可以轉世，一代一代永遠延續下去，哪怕，作為普通人類。”
余天似怔楞，似不敢相信，又似預料之中道：“所以，你們要獻祭我。”
“神的時代結束了。我們必須為自己尋找生路。”阿啟嗚咽，余天對他來說如師如父亦如友，若非...可他真的已經無路可走了。
余天眸中色彩淡去，漠然的雙眸似斂去了所有情感，聲音也變得冰冷道：“你可知，我為何會出現？”
阿啟怔楞。
“巫神在陷入永恒沉睡中，你的執著與祈禱，換來了我的到來。因為你是巫族最后一個相信巫神的人。”余天不緊不慢開口，聲音愈加冰冷。
盯著對方變得冷漠的眸子，阿啟打了個冷顫，這雙漠然的雙眼越來越空越來越冰冷，淡漠的映不進任何一點色彩，越是淡漠他身上氣勢攀升越快，攀爬的紋樣被震懾住，無法動彈。
阿啟回神，猛呵斥：“快，別讓他逃脫。”與另外八位長老一起，喃喃念起巫咒，自天地中抽調大量天地元氣入祭壇。
雙方膠著，阿啟顧不得傷心，大喝道：“巫神已沉睡，世間再無巫神存在，這世上，這世上再無信仰巫神之人。”
被束縛的余天猛地望向阿啟，淡漠的眸子變得空洞，僵硬如木偶，嘴巴張合，卻什么都沒有說出口。因為這世間最后一個相信巫神的人親自否定了他的信仰，因這執念信仰而出現的余天，再無存在的可能。
沒有反抗之力的余天被咒印定在石柱上，青辭所附身的面具在阿啟的操縱下飛起，落在余天的臉上，面具如水般，融入他體內。
一瞬間，余天身上光芒大漲，在咒印紋樣的支撐下飛至半空，一道道金色元力飛出，投入巫族所有人體內。
身體如同置身在溫泉，有什么東西在體內生根發芽。阿啟驚喜的感受著體內的變化，不一樣了，真的不一樣了。
巫族長老沉浸在這種變化，并沒注意到上方變得高大虛淡的身影，同樣起了變化。
青辭注意到了，但她只能在一旁干著急，所有人都無法感知到她的存在。
余天高大的身影內一道道金色元力被抽出，隨之而來的是他越發淡如影的身形，仿佛風一吹就散。
隨著金色元力抽出的越來越多，他的氣息開始發生了變化，淡漠的眸子染上惡意，頭上隱現血色符號。
青辭認得，這是墮神的印記。據說神族并非自愿沉睡，有些心有不甘者，執念成魔，會變成充滿邪惡的墮神。
阿啟自興奮中回過神來時，上首余天額頭的墮神符號已浮現大半，猩紅的眸子惡意滿滿。
“不好，是墮神。”
“快，趁著他沒有完全醒來，趕緊將他封印掉，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阿啟猛的拍在胸口，大口心頭血吐出，指尖以血畫符，變幻巫咒，余天身上的紋樣變作巫族封印咒印，幾位長老緊隨其后，抽調天地之力源源不斷被送入封印咒印內，暫時壓制住了余天的變化。
“余大哥！”阿啟痛苦大喊，對方是因被背叛所以心生怨恨而墮神嗎？“余大哥的報復，我巫啟愿意全力承擔，求您饒過巫族子民。”
“哈哈哈哈。”余天咧開嘴，尖牙露出，眸子猩紅如血：“愚蠢的后裔，膽大包天竟敢抽調我的元力，你們這些不敬神族的罪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余大哥！”
余天理都不理會，口中喃喃咒起，黑色巫咒自他口中飛出，如同黑色蝌蚪，飛入巫族境地，很快傳來了族人凄慘的叫聲。
阿啟與眾位長老被突然發力的余天震飛了出去，砸在地上，噴血不斷。
“余天，你要毀了巫族嗎？有怨恨沖我來，是我背叛了你，我愿意承擔最嚴厲的責罰，放過族人吧！”阿啟爬起來，痛苦的望向半空已經快要掙脫開封印的墮神余天。
余天冷哼，墮神符號已完全勾勒出，一點點印入眉心處。
阿啟狠狠一拳砸在地上，下定決心，深深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巫族，堅定道：“各位長老，請助我一臂之力，哪怕以付出所有也要封印了余天，否則，今日就是我巫族滅亡之日。”
眾長老望著半空，復雜的表情變作決絕：“好。”
以阿啟領頭，八位長老再次圍在祭壇外，不同之前的巫咒，此次所有長老將扯開衣服，以血為墨，一筆一劃在心臟上，刻畫出古樸復雜的紋樣符號。
上首余天向下方，挑眉冷嗤：“想以身化作鎖鏈封印我？我的巫族子民何時變得如此自不量力。”他眉心的墮神符號越發艷麗奪目，他的力量也在恢復著，對這封印根本不放在眼中。
阿啟心頭重重沉下，他何嘗不知他們與覺醒余天的差距，對方巫神轉世之體，自帶本體的部分力量，如今更是自甘墮落為墮神，心魔下力量激增。
可是，哪怕明知無用，他們也不得不去做，他們必須為巫族爭取出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