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子,該走了!”
最后看了一眼親自動手修建的兩座新墳,陳子漠隨即轉身離去,同時還不忘招呼一聲旁邊的金色小猴。
靈鬼和靈僵終究還是沒能抗過最后一道雷劫,在陳子漠和小金子的注視下離開了這方世界。
事實上,以靈鬼和靈僵的修為早就可以引來雷劫渡劫,可能是因為同修者的原因,姐弟倆都感覺會渡劫失敗,所以才遲遲沒有引來雷劫。
這次引來雷劫渡劫,靈鬼和靈僵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可它們姐弟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也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準備。
對于它們姐弟的決定,陳子漠沒有勸阻,也沒有必要勸阻。
因為陳子漠從它們的眼里看到了一往無前的堅定,就算他出言勸阻,也勸不住。
三百年前,小金子一舉渡過妖王雷劫,成為陳子漠的第二個妖王靈寵,并在雷劫的刺激下純化朱厭血脈,血脈之力相比之前更上一層樓。
一百五十年前,一直以來沒啥存在感的念靈蟲突然引來妖王雷劫,最終以只剩一口氣的狀態艱難渡過妖王雷劫,成為陳子漠的第三個妖王靈寵。
小雷子、小金子、念靈蟲先后渡過妖王雷劫,這給靈鬼和靈僵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再加上陳子漠準備過段時間離開家族一趟,這也是靈鬼和靈僵決定引來雷劫的原因之一。
按照靈鬼姐弟的預估,它們這次成功渡劫的概率不低,但誰曾想到大道竟將它們姐弟當做自然生靈,降下威力更為強大的雷劫。
面對這個殘忍而又痛心的結果,陳子漠只能說時也命也!
靈鬼和靈僵隕落后,陳子漠和小金子把它們殘軀和遺物火化,然后帶著它們的骨灰來到林家村,把它們姐弟倆葬在它們父母旁邊。
陳子漠根據當年的記憶來到靈鬼和靈僵當年葬父母的地方,卻怎么也沒找它們父母的墳,應該是被風化了吧,畢竟好幾百年過去了。
沒辦法,陳子漠只能在記憶地點的旁邊給它們姐弟倆修了兩座新墳。
聽到陳子漠的話,小金子念念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靈僵的休息之地,然后一躍跳到陳子漠的右肩上。
從林家村離開,陳子漠沒有立即返回青芫山,而是前往西沛郡郡府,見西沛郡郡守——陳天鴻。
西沛郡是陳氏的五個郡之一,是西秦州最西邊的一個郡,西與無盡荒漠接壤,至于南邊、東邊和北邊都是陳氏的地盤。
王朝當年賞賜給陳氏的五個郡,包裹青芫山所在的西沙郡在內,全都在西秦州西邊,不是和無盡荒漠接壤就是與天痕山脈接壤。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王朝就是想讓青芫陳氏為王朝擋住來自天痕妖族和無盡沙妖的威脅。
就算擋不住天痕妖族和無盡沙妖,陳氏至少可以幫王朝拖延時間,讓王朝有充分調兵遣將的時間。
如今距離陳子漠大婚已經過去了五百年,陳子漠靠著秦天蓉的元陰之力和大婚所得的大量靈物,修為一路飆升至元嬰五層。
五百年過去了,青芫已經不是曾經的陳氏了,而是一個擁有上萬族人,數位元嬰真君的龐然大物。
陳氏在五百年前那一戰收獲了大量靈物,隨后靠著王朝提供的各種渠道將靈物變現,然后用變現的靈石從各個渠道換取陳氏需要的各種資源。
大量資源到手后,陳氏便用這些資源建設到手的五個郡和無盡荒漠的各個綠洲,陳氏迎來了前所未有的大發展時期。
家族大發展時期,陳氏也沒忘培養族人,尤其是對高階修士的培養,
在充沛資源的支持下,坐鎮鐵辰道的陳子輝被召回家族,隨后便拿著結嬰靈物在青芫山閉關。
陳子輝成功結嬰后,接下來便是陳子木、陳子初、陳子玄、田柔等人閉關結嬰。
前前后后共五個人閉關結嬰,陳子輝、陳子木和陳子初三兄弟成功結嬰,陳子玄和田柔都倒在心魔劫上。
田柔的不幸隕落對陳昌軒是個不小的打擊,用了近百年才徹底恢復,同時也讓他的修為卡在元嬰六層。
這五百年里,陳氏走了不少老人,其中影響最大的還數陳昌邑,家族僅存的兩位昌字輩族人之一。
有家族老人壽盡坐化,自然就有家族小輩出生,一代接著一代,家族傳承不斷。
五百年過去了,別說是昌字輩了,就子字輩和天字輩都沒幾人了。
陳子漠此次前往西沛郡見陳天鴻主要是因為陳天鴻的壽元不多了,再有個兩百多年就要壽盡坐化了。
陳天鴻的資質不算好,想要結嬰就必須早做打算,再拖下去可能就晚了。
可是陳天鴻卻沒有這方面的計劃,這讓陳子漠很是擔心,所以才決定親自去找他。
盡管陳天鴻的資質不算好,可陳子漠依舊希望他能結嬰,哪怕付出巨大的代價。
陳天鴻是陳子漠的第一個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是他的生命延續,陳子漠不想看著他坐化。
陳天鴻這個當兒子的不急,陳子漠這個當老子的急啊!
西沛郡的郡府坐落在一條四階上品靈脈上,三面環山,只有一個出入口,易守難攻之地。
陳子漠進入郡府后沒有立即趕往陳天鴻所在的府衙,而是在郡府里漫步閑逛,親身感受一下郡府的繁榮。
西沛郡府被分為前后兩個部分,前面部分是商業區,是商會和修士進行貿易的地方,占了整個郡府五分之四的面積。
商業區往里的區域是府衙,是郡守辦公的地方,也是西沛郡的權力中心。
經過陳氏數百年不留余力的發展,西沛郡府的貿易已經很繁榮了,不少商會都在郡府開設了店鋪,當然也有散修來得店鋪。
此外,西沛郡府也有散修在街道上擺攤,來往的人流量同樣不低,買賣隨處可見,每年都能給府衙帶來一筆頗為不菲的稅收。
一路慢悠悠的閑逛,陳子漠花了不少時間才到府衙,隨即往府衙里面走去。
“府衙重地,閑人免進!”
為了不惹人注目,陳子漠進入郡府的時候換下了黑玉玄服,穿了一身普通的黑色長袍。
黑玉玄服是陳氏的族服,西沛郡又是陳氏的地盤,是個修士都認識黑玉玄服。
負責看守府衙大門的兩名府兵雖說陳氏族人,可他們只有練氣期的修為,根本就沒見過陳子漠,也就不認識陳子漠。
別說是見陳子漠了,有些陳氏族人甚至都沒去過青芫山。
如此一來,陳子漠這個陳氏執宗長老被看守大門的府兵攔下來也算是合情合理。
被攔了下來,陳子漠也不惱,隨即準備給陳天鴻發道傳訊,讓他親自出來接他老子。
然而傳訊還沒發出來,攔下陳子漠的兩個府兵卻恭敬的向陳子漠行禮道。
“晚輩不識執宗長老,懇請執宗長老恕罪!”
小金子不知道什么時候爬上了陳子漠的右肩,右手拿著一塊紫金色王令,左手拿著一塊黑金色長老令,在那不停的晃悠。
這兩個看門的府兵雖說從來沒有見過陳子漠,可是對陳子漠卻一點也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熟悉。
王朝三個異姓王之一,家族執宗長老,封號紫雷真君,擁有兩頭實力強大的靈寵,一頭是五階雷蛟,一頭是擁有朱厭血脈的猴妖。
所以在看到小金子和它手上的兩塊令牌的那一刻,兩個府兵就認出陳子漠的身份了。
“不知者不罪!”
話音剛落,陳子漠就往府衙內部走去,剎那間身影就從兩人眼中消失。
府衙后方,略顯老態的陳天鴻正坐在池塘邊悠閑的釣魚,身邊還擺了一小壺靈酒和幾盤新鮮靈果,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陳子漠出現在他身后,陳天鴻竟沒有絲毫察覺,目光依舊放在池塘里的浮標上。
看到眼前這一幕,陳子漠心里已經得到了答案,但他還心存僥幸開口道。
“鴻兒,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聽到身后傳來的熟悉聲音,陳天鴻連忙站起來轉身看向陳子漠,然后恭敬的低下頭。
自家父親為何而來,陳天鴻自然是知道的,無非是他壽元不多,想讓他盡力搏一搏元嬰。
陳天鴻比任何人都清楚自身情況,就算父親不留余力的支持他,成功結嬰的機會也很渺茫。
陳天鴻早就想開了,既然無緣元嬰之境,索性也就不折騰了,陪著媳婦過完剩下的日子,一起坐化離去也不錯。
湯玉晴的情況比陳天鴻差不多,就算有大量資源支持,成功結嬰的可能也不到一成。
然而湯玉晴不是陳天鴻,她只是陳子漠的兒媳,陳子漠不太可能在她身上投入太多的資源。
再加上陳子漠在小金子、念靈蟲和靈鬼姐弟身上投入了不少資源,后面還有女兒和孫子要扶持,侄兒和侄女也都要稍微扶持一下。
如此一來,就更沒有多少資源分到湯玉晴這個兒媳身上了。
當然了,要是湯玉晴的資質絕佳,成功結嬰的概率不低,陳子漠還是愿意支持她的。
看著低頭不語的大兒子,陳子漠盡管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想再搶救一下。
“天鴻,你就真的甘心這么渡過一生,不想看看山頂的風采。”
“你需要任何靈物,為父都可以去幫你弄,哪怕耗盡家財也在所不惜!”
“家族沒有,為父就去王朝找,要是王朝還沒有,就去其他修仙洲找,”
“只要你愿意站起來,一切都還有機會,一切都還有可能。”
聽到陳子漠的話,陳天鴻依舊低著頭,什么都沒說,顯然還是沒有站起來搏一把的想法。
看著繼續低頭不語的兒子,陳子漠又看了一眼旁邊桶里的魚,這下算是知道陳天鴻就是一條坐吃等死閑魚。
一想到未來某天自己要親自送走兒子,想到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一幕,陳子漠的心情就一點也不美好了。
強忍著扭頭就走的沖動,陳子漠在池塘旁坐下,語氣溫和的對依舊低著頭站著的陳天鴻道。
“別在那兒站著了,坐下來陪為父釣魚,你已經好久沒陪為父聊聊天了,今天陪為父好好聊聊。”
聽到這話,陳天鴻頓時松了一口氣,知道這一關算是暫時過去了,隨后坐在陳子漠旁邊陪陳子漠釣魚。
父子倆這一聊就是大半天,一開始也聊得挺好,聊家族、聊陳天歆、聊陳世安夫婦、聊陳天欣姐弟。
不過最終還是聊到陳天鴻自己身上,聊他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眼看是避無可避了,陳天鴻只能硬著頭皮說。
“父親,在您來之前,孩兒才收到世安發來的傳訊,說那兩位沒能渡過雷劫,已經身消道隕了。”
“田老祖、十六叔和那兩位先后隕落在雷劫之下,孩兒還能比他們四位強。”
“在十六叔渡劫失敗隕落之前,孩兒也曾想不管不顧的搏一把,可親眼見到十六叔…”
“孩兒如今沒啥大志向,只想在這最后的兩百多年里陪陪玉晴,幫家族管理好西沛郡。”
“要是能在坐化之前親眼看到世安結嬰,孩兒也就此生無憾了。”
聽到這話,原本神色凝重的陳子漠突然笑了,頗為自豪的開口道。
“世安可比你這個老子強多了,這些年他們夫妻倆走南闖北,不僅鍛煉了自身,還為家族創造了不菲利益。”
”他們夫妻都是二靈根資質,不久前被長老會納入元嬰培養名單,等天昊、天羽和天翰結嬰后,也就該他們夫妻倆了。”
“等世安夫妻倆結嬰后來看你,你小子到時可別不自在。”
“孩兒能有什么不自在,世安就算修為再高,他也是孩兒的兒子,見到孩兒還不是得叫老子。”
說這句話時,陳天鴻特別的自豪,這或許就是當父親的快樂吧!
父子倆就這么釣了一下午的魚,久違的聊了一整天,直到天黑,魚兒不咬鉤了才作罷。
當天晚上,湯玉晴用父子倆釣的魚做了一桌全魚宴,父子倆吃著鮮美的魚肉,喝著唇齒留香的靈酒,又在飯桌上聊了大半晚上。
直到把陳天鴻喝醉,陳子漠這才離開西沛郡返回青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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