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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探監

  區人民醫院的毒殺案,陸家的縱火案,已經過去將近一個月了,案件的偵破還是沒有什么頭緒和進展,盡管警察內部很多人都認為,這些都是陸妍干的,但他們卻不能把它拿到臺面上來講,因為還是那四個字,沒有證據。

  同時有另一種猜測,正在警方內部悄悄流傳著,就是引起陸家火災的兩塊白磷,是陸妍以前住在陸家的時候就已經偷偷放下去的,但另一個問題又來了,陸妍是從哪里搞到白磷的呢?

  至于陸國華被陸妍用計害死,還是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這同樣令警察無可奈何,因為陸妍沒有行兇,她只是采用了心理戰,而那封讓陸國華致死的原始信件,早就被她毀了。

  最可怕的是,她還通過了測謊儀。

  其實警方也知道,如果他們硬要對陸妍提起司法訴訟,那么百分之百會被駁回,而且很可能還會被司法局和法院的人嘲笑,你們警察現在辦案,都是靠猜的么?證據呢?

  時間拖的越久,對警方的壓力就越大,在這種不利的局面下,更加堅定了高濤要去找陸小江的念頭,他覺得從陸小江身上,或許可以有意外的發現。

  幾天后的下午,高濤和高俊陽驅車一百多公里,在一片荒山野嶺中,找到了本省的少年犯監獄。

  高俊陽本來是不想去的,他已經和叔叔嬸嬸說過了,等陸妍高考結束后,他就會帶她去美國,但高濤卻堅持要他陪著自己去看看陸小江,并一再強調,不要和陸妍說這事。

  高濤內心的真實想法,就是要高俊陽放棄和陸妍在一起的念頭。

  高俊陽也隱約猜到了叔叔的心思,他對叔叔說:“如果我不帶陸妍走,那么等陸小江出獄了,他們姐弟倆必然會斗得你死我活,而叔叔你又是個警察,這種明明可以避免的悲劇,你真的就要坐視它發生?”

  高濤一時想不到應對之詞,他承認侄子說的有道理,但他還是堅持己見:“俊陽,你去親眼見見陸小江,這樣你也可以從側面了解一下,陸妍到底是個怎么樣的人。”

  在監獄行政辦公樓的四樓窗口,高濤和高俊陽瞇著眼睛找了好久,終于看到了在操場角落里蹲著的陸小江,他身邊還有個精瘦黝黑的家伙,兩個人在閑聊著。

  昨天,教官通知了陸小江,明天下午會有人來探監,陸小江就覺得很奇怪,自己入獄還不足半年,應該是不允許家屬來探監的,那么會是誰來找他?

  腦子不夠聰明活絡的他,就去找關昭平。

  關昭平想了想,說道:“你管他們是誰,去見了不就知道了?如果是警察或者檢察官,就把你姐姐故意陷害你的事情告訴你他們。”

  陸小江覺得有理,就跟著獄警,去見這兩個神秘的訪客。

  在訪客室里,高濤打量著坐在他對面的陸小江,這小子比起在陸家第一次見到他時,明顯瘦了一圈,看來監獄里的日子,確實沒那么好過。

  “你的腿怎么了?”高濤注意到了陸小江坐在椅子上時,坐姿有點奇怪,就問了一句。

  陸小江當然不會說他的屁股還沒完全好,坐這種比較硬的椅子會有點疼,只能說:“前幾天勞作的時候,摔了一跤......你們是誰?我從來沒見過你們。”

  他早就忘了,就是面前這個警察,親手把他逮捕的。

  高濤拿出自己的警官證,在陸小江面前亮了亮,又指著高俊陽:“我同事。”

  真的是警察,他們來找我干什么?陸小江本能地對警察沒有好感,警惕地看著面前這兩個人。

  高濤掏出煙,抽出一支遞給陸小江:“會抽嗎?”

  “嗯。”

  高濤主動給陸小江點了煙,陸小江的手上還戴著手銬,他有點勉強的握著煙,美美地吸了一口。

  對方主動給他點煙,陸小江的警惕心就有點松弛了,他問:“你們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高濤說:“你為什么被關進來,我們都很清楚,今天不聊你的事情,我們找你,是為了別的事情,你來跟我們說說陸妍吧。”

  “陸妍?”陸小江頓時一愣,“你是指......我姐姐陸妍?”

  高濤點點頭。

  陸小江馬上就激動了起來,把兩只手銬敲的叮叮作響:“警官,我是被陸妍陷害的!被我推下河的那個女人,就是她故意帶來......”

  “我們不說這個,”高濤立刻出聲打斷。

  “為什么不能說!是她害我蹲監獄的!”

  高濤冷冷一笑:“推人下河的可是你自己,說什么陷害不陷害的?”

  陸小江低低地咒罵了一句,想了想又說:“你們來找我,就是為了問陸妍的事情?”

  高濤點點頭:“是的,她最近有點麻煩,被牽扯進了一樁案子里,所以我們就想來找你,從你這兒了解一些她的情況。”

  “是什么案子?她會被判刑嗎?坐幾年牢?”陸小江馬上就興奮了,連聲追問。

  “這個不方便告訴你,就是想問問你關于她的事情,知道多少說多少。”

  思維簡單的陸小江根本沒有意識到,警察如果要問陸妍的情況,可以直接去問父母和爺爺奶奶,為什么要跑那么遠來問自己?他想了想,回答道:“她啊,書呆子一個,天天悶頭讀書,學習成績確實是好,沒人比得過她。”

  “還有呢?”

  “挺扛揍的,不管被爸爸媽媽打的多慘,永遠都是一聲不吭,甚至眼淚也不流一滴。”

  高俊陽用微微顫抖的手,給自己點了支煙,低頭猛抽。

  陸小江繼續說:“不過心也確實夠毒,居然故意帶人來,讓我存心把人推下河,然后還冤枉我,說我故意扔她的手機。”

  高濤問他:“你是怎么知道,那個人是陸妍故意帶來的?”

  陸小江不說話了,高濤從他躲閃不定的眼神中,就看的明明白白,這不會是陸小江自己琢磨出來的,應該是有人告訴了他。

  氣氛有點沉悶,一直不說話的高俊陽卻突然開口了:“你恨她嗎?”

  “廢話!換了你,你會不恨她?我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陸小江瞬間又暴躁了,他狠狠咬了咬牙:“出事的那一晚,要不是正好有個路人經過,否則我肯定會一口咬定,那個女人是陸妍推下去的......敢陷害我,我就不能栽贓給她么!”

  高濤和高俊陽同時一愣,當時竟然有路人經過?為什么我們從來不知道這事兒?這明明是對陸妍比較有利的地方,因為有旁人能為她作證,可她為什么從來就沒提過?

  一個不好的念頭浮現在了高濤的腦中,他順著陸小江的話繼續問:“當時是什么情況?能說說看嗎?”

  見陸小江猶豫了,高濤用食指敲了敲面前的桌子,臉上似笑非笑:“反正你都在這里了,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說著,他又給陸小江點了支煙。

  陸小江用力吸了一口煙,歪著腦袋想了片刻,說道:“那個路人,就是個送快遞的,騎了一輛小摩托。”

  “送快遞的?”高俊陽馬上想到了,陸妍在溜去青石鎮那晚,就是把她自己裝進箱子里,由一個快遞員送進樓的,難道這兩個快遞,是同一個人?

  而高濤卻隱隱想到了另一件事,他對陸小江昂了昂下巴:“繼續說。”

  “那晚,我和陸妍帶來的那個女人在橋上吵架,當時陸妍就站在旁邊不說話,看著我們吵。我一時氣不過,用力推了那個女人一把,就在這時,一輛摩托車開上了橋,騎車的人可能是覺得橋上太暗,就開了遠光燈,我被燈光刺了一下眼睛......”

  高濤馬上打斷了:“你等一下,在這一瞬間,那個女孩子落水了嗎?”

  “那時候我只記得,我把那個女人推倒在地上,她翻了個跟頭,往橋的邊緣滾過去,就在這時,我被摩托車燈光一照,眼睛突然看不清了......我當時只聽到那個女人叫了一聲,陸妍也同時叫了一聲媽唉,也好像是在叫那個女人的名字,然后就是噗通一聲,有人掉進河里了。”

  “那時候陸妍沒有被摩托車燈光照到嗎?”

  “應該沒有,當時我面對著摩托車,而陸妍是背對的,等我眼睛恢復過來的時候,我看到陸妍趴在橋邊,一邊對我大叫快過來救人啊,一邊伸手要去撈那個落水的女人,但撈了幾次,也沒有撈著,最后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女人沉下去。”

  高濤又問:“你怎么能判斷出,那個騎車摩托車的人是送快遞的?”

  “他亮燈的時候,按過一次喇叭,那個喇叭的聲音,就是快遞摩托車才有的那種音樂笛聲,所以我知道他是送快遞的。”

  “那個快遞員聽到有人落水了,有沒有再返回到橋上來?”

  “沒有,他下橋后就跑遠了。”

  “你就是因為有了這個路人,才不敢說是陸妍把那個女生推下河里的,是吧?”

  “對啊,我都被人看到了,就沒法再往陸妍身上栽贓了......麻痹的,我也夠倒霉的......”

  高濤嘿了一聲,一臉不屑地瞅著陸小江:“你以為栽贓是那么容易的嗎?到時候帶你去做測謊儀,你覺得你能靠吹牛挺過去?”

  陸小江低下了頭:“我......應該不可能吧。”

  “所以說,不要試著和警察吹牛撒謊,總有一天會穿幫的,”高濤又扔給陸小江一支煙,然后站了起來:“慢慢抽,我們走了。”

  “警官,能不能再給幾支?”陸小江腆著笑臉,指了指高濤手上的那包煙。

  高濤把余下的半包煙輕輕一甩,丟到了陸小江面前的桌上。他還想再告訴陸小江,你的父母爺爺奶奶都已經不在了,但最后還是忍著沒說,因為民政局很快就會給陸小江寄信,把這事兒告訴他。

  到了監獄辦公樓門前的大院,高濤從手包里拿出一包沒開封過的煙,拆開后點上一支,陰沉著臉猛嘬,直到把手上的煙抽完后,才說道:“陸小江......哼,要不是有家里大人寵著他,他早就被陸妍玩死了!”

  高俊陽沒有答話,臉上陰晴不定。

  “俊陽,鎮定點,你也感覺到不對勁了是吧?”高濤淡淡地問,又遞給侄子一支煙。

  高俊陽給自己點了煙后,吸了一大口:“嗯......有點可疑,我總覺得這里面,似乎有問題......”

  高濤不等他說完,就直接打斷了:“俊陽,我現在可以告訴你,這里面的問題大了!馬潔很可能就是被陸妍推下河的!”

  高俊陽的面色有點泛白:“叔叔,你認為陸妍是趁著那輛摩托車的燈光,迷住了陸小江的眼睛的時候,就偷偷把馬潔推下河,然后想要嫁禍給陸小江?這也太牽強了吧!”

  “我們現在先回去,你和我去青石鎮跑一次,路上我再和你慢慢說。”

  回古琴市的路上,高濤一邊開著車,同時對高俊陽說:“還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陸妍被卷入了一樁墜樓案嗎?”

  “我當然記得,陸妍后來沒有作案嫌疑,就把她放了。這事兒已經過去好久了,你怎么突然說起這個了?”

  “這案子,我當時只給你說了個大概,現在我再和你詳細說說。”

  等高濤說完后,高俊陽就明白了:“叔叔,你的意思是,那個墜樓的學生,就是案發那晚騎摩托車的快遞員?”

  “是的,我確實有這個懷疑,所以我要再去青石鎮查一查,如果當時那個快遞,就是墜樓案的死者季凱波,而他又正好看到陸妍推馬潔下河,那么陸妍就絕對有殺他滅口的嫌疑了。”

  高俊陽卻說:“叔叔,案發那晚,在外面工作的快遞員肯定不止那個季凱波一個人,你能確定當時路過橋上的,就是他嗎?”

  “很簡單,用排除法,把那晚工作的快遞員統統找來,一個個問他們,有沒有看到武家河橋上發生的那件事,只要他們都沒看到過,那么最后剩下的,就肯定是季凱波了。我相信墜河這種事,是人都會記得很久的。”

  “但是,就算最后查下來,當時的快遞員真的是季凱波,可是你也說了,陸妍沒有作案手法,這是你們局里分析了很久才得出的結果。”

  “嗯,你說的也對,那么我們分兩路走,一路是派人去查青石鎮那晚送貨的快遞員,另一路,就是你和我,我們去青石鎮高中,再好好查查當時陸妍的作案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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