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火青抬起頭,對著齊副官凄冷一笑。
齊副官又避開程火青那楚楚可憐的目光,說,“程姐,少帥還是很疼你的。回去了你不要擰,好好求求少帥吧。這樣少帥是不會懲罰你的,相信我。”
疼她?
程火青只覺這兩個字很可笑,又偏頭看向依然倒在血泊里的吳亦偉。
他已經快暈厥了,但是他那雙眼睛無比憎恨的盯著她!仿佛在對她說,就算他化成了厲鬼,也會找她算賬!
她知道,吳亦偉認為是她害了他。
見程火青還愣著,齊副官便沒有再說話,轉身離開去追范東野的腳步。
在他們都離開后一會,程火青終于站起身來…
當程火青走出辦公室時,外面聚了很多同學,大家一邊看著她一邊還竊竊私語。那異樣的目光,別提有多復雜,有同情有鄙夷有厭惡。
此刻正是傍晚,也是夕陽最美時。絢爛的晚霞渲染著大半片天空,令有心觀賞者頓覺心情美好。
然而,望了望那些晚霞,程火青的那顆心卻像是過了半個世紀般迅速蒼老。
因為從今天起,她連學校這片凈土都沒有了。
范東野沒有讓她坐在他的車上,而是讓她坐在了后面那輛車里。她想:大概是他認定吳亦偉碰了她,所以嫌棄她臟吧。
記得從前他可是一再強調,他喜歡干凈的女人!
坐在后面那輛車里,程火青透過車窗,張望著外面的風景。
在這一刻,她也神經質的想:早知道就讓吳亦偉碰了。這樣我臟透了,以后范東野就不會碰我了。其實挺好的。
十幾分鐘后,海邊別墅。
程火青行尸走肉般進門,再目光空洞進到客廳。而這時候,范東野已經站在那兒等她了。
這會兒的范東野,那對幽深的寒眸盯著她,令人感覺山雨欲來。
“去洗澡!”忽然他又沖她吐出三個字。
程火青沒有一絲的反抗,就點了下頭,再順從上樓。
進了浴室后,她沒有脫衣服,而是直接站在了蓮蓬頭下。水溫沒調,流出冷水,自她的頭頂一直灌到腳底,她卻像木偶般,無動于衷。
倏然,又有一道無情的嗓音穿過她的背脊傳來,“程火青,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如果你想死,我送你一程。”
說完之后,男人伸出大掌,擒住她瘦弱的香肩,強行將她扭轉過身。而后他再用力一推,令她的后腦勺沉重撞上了后方墻面。
“砰”的一個聲響傳來!
程火青撞的頭暈眼花,但是她一聲不吭。
她就冷眼看著眼前的男人,性子那么較真、那么倔強。
范東野被她的眼神激怒了,倏然又張開五指,捏住了女人細滑的粉頸。然后他很收力,他想要掐死她!
程火青那張白凈的臉迅速脹紅。她覺得呼吸困難,視線里則是男人那張暴怒到扭曲的面容。他輕松的捏著她,掌控著她的生死。
“呵…呵呵…”好一會后她又冷笑,不停冷笑。
就要死了,她沒有一絲恐懼,甚至她覺得解脫了。
但是…
笑著笑著,她的眼淚又流下來了。
她在想,在這個世界上她還有兩個牽掛的人,一個是她爸爸,一個是年少時的他。
年少時的他…
范東野身上的衣服也被冷水打濕了,只要想起程火青被吳亦偉抱在懷里的場景,他整個胸膛似火燒。他的理智和冷靜,完全快被焚燒盡了。
她犯了錯,還這么擰,她簡直該死!
但是他又清晰感覺到了這個女人的生命正在他的掌心一點一點流失。而這感覺也如同有一把尖刀正在割著他心臟深處的血肉。
他痛他疼。絲毫不比她好受。
記得很多年前,他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女孩。
他身世坎坷,自出生那天起,便嘗盡了人世艱難。他隱忍蟄伏,發誓終有一日要將欺辱他和他母親的人全部都踩在腳底。或許也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注定是薄情的。
而過去的她,是那樣驚艷,明媚而美好。像是春日里振著五彩翅膀飛舞的蝴蝶,令人眼前一亮。而且她和他是天平兩端的人,她生在光明的天堂,他卻活在黑暗深處。于是,他不喜歡她,總是那么的排斥她抗拒她。
總之那時候的他深深覺得,那么美好的她根本不適合他。
可是,她花了整整三年走進了他的心里。然后,又用了短短三天將他從天堂推進了深淵。
無數個日夜,他都夢到自己像現在這樣掐著她的脖子,要將她親手掐死。但是每次到最后他都松手了,他連在夢里都舍不得。
此時,范東野的眼眶漸漸變得猩紅,充滿了嗜血的暴戾。他狠狠盯著她,一字一句提醒著她,“開口,求饒。”
不要。
程火青覺得自己就要呼吸不了了,但是她選擇不求饒,她不要向這個惡魔求饒!
“程火青,你又開始任性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經沒有任性的資格?你一旦任性,知道有多少人要給你陪葬?像你爸爸,你大概不知道,讓他活著是我對你最大的仁慈!”范東野又說。他知道她一時間想不通,不打算向他求饒,所以他逼她激她。
突然間,程火青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恨意。
他在恨她?一直在恨他?這到底為什么?
她真的不知道…
突然間程火青覺得自己真的很悲哀。因為現在她連選擇去死的權利都沒有。
為了家人,終于,她決定求饒。即使她的家人都不認她,對她不好。
“求…求你…”她極其虛聲說。
聽她求饒,范東野立馬收回了自己的手。
頓時,程火青軟身無骨,直接跌落在地上,再用手捂住自己通紅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
“呵…范東野,你是不是被女人背叛過要不然你怎么會這么害怕?我都說了那封情書不是我寫的,我是被人設計的,你為什么就是不信?你沒有安全感,還多疑暴躁,你簡直有病!”在安撫自己一陣后程火青又瞪著他,用很沙啞的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