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惹禍
“哪里標著是你的地方？”諸葛振國從小膽子大，見有人前來叫板，他從小馬扎上慢慢站起來，抱著臂膀，毫無懼色的看著對方。
諸葛振國人高馬大，一米八多的個頭，加上平常喜歡運動健身，顯得格外健碩。
他最喜歡看的是武俠小說，書里那些行俠仗義游走江湖的俠客義士，是他最欽佩的人，平生最憎恨的就是仗勢欺人，面對不公他總是咬牙切齒，總想沖過去飽以老拳。
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在他面前顯得有些瘦弱萎縮，他看了看諸葛振國已經攥起來的拳頭，低下了頭，嘆了口氣，慢慢朝角落走去。
“切！跟我搶地盤！誰先來的就是誰的！有本事下回早點來呀。”諸葛振國不屑的沖著他的背影嘟囔著，重新坐了下去。
時間已經到了八點多，諸葛婧文打了個哈欠，諸葛振國關切的問，“困了？婧婧你要是困了就先回家吧，現在還不晚，你一個人走沒問題，咱家離這兒很近。”
“我不走！這兒比家里好玩多了，還能收錢！”諸葛婧文笑嘻嘻的說。
“你個小財迷！”
“大哥，說不定這地方真是人家的，可能那人今天來晚了，咱明天別在這里了，省的惹人家不高興…”
諸葛婧文一向通情達理，二哥常說要與人為善，沒事別惹事，有事別怕事，諸葛婧文認這個理兒。
“別聽你二哥瞎叨叨，他從小膽小怕事，在單位也經常讓人欺負，你跟他學就完了！我都打聽過了，就是誰先來地方就是誰的，又不交費憑啥還得占地方的！”諸葛振國扭頭問了問旁邊攤子的姑娘，“是不是！姑娘？”
“是的！”姑娘抿嘴一笑。
“你看吧，你哥還能騙你？咱不是那不講理的人！”
諸葛婧文低下頭不說話了，默默地整理起剛才被顧客扒拉亂的商品。
“不過吧，老趙的地方大家都不搶的，不管他多晚來都給他留著…”旁邊的姑娘又說了一句。
“誰是老趙？”諸葛振國有點聽不明白。
“就是剛才那個！”
“憑啥呀？他家當官還是黑社會呀？”諸葛振國不服氣。
“都不是，老趙挺可憐的，兒子生下來就是腦癱，生活不能自理，需要有人終身照顧，去年他妻子又得了重病，他白天上班，晚上要把孩子哄睡著了，把妻子伺候好了，才能出來出擺攤，所以路燈下這個最好的位置，大家伙兒都留給他…”
諸葛振國臉上一熱，腦子嗡的一聲，他一下站了起來，“婧婧，收拾一下東西！咱們準備換地方！”說罷，諸葛振國抬腿向老趙擺攤的角落走去。
老趙正坐在角落里默默地抽著煙，這里恰巧是路燈照不到的地方，黑燈瞎火，要不是煙頭一明一暗，還真不知道這里還有人擺攤。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在廠里上班的時候，由于惦記著家里的事情，精力不集中，把一個重要零件車壞了，當場被扣了十塊錢，一個月工資才不到七十塊錢，家里一個傻孩子和一個臥床的老婆，就指著這幾十塊錢生活，一下少了十塊錢…
“唉！為什么人活著這么難？”老趙嘆了口氣，他做生意不在行，每天晚上也就是開開張，能掙個五塊十塊就不錯了，何況他也不是每天晚上都有時間過來擺攤。
今天看來是開不了張了，不知從哪冒出個小伙子，占了他的地方，老趙不敢惹事，他是家里的頂梁柱，他若倒了三口人全得完，何況人家說的也沒錯，這地方本來是大伙照顧他，也沒花錢，憑什么他一個人老占著…
一個黑影擋住了老趙的視線，他抬起頭瞇著眼睛看了半天，原來還是剛才那個小伙子，老趙心里猛地一縮，自己都讓他了，怎么還尋過來？要打架嗎？
“趙大哥！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家的情況！走走走，我把你的攤位還給你！”諸葛振國話沒說完，就動手端起老趙的攤子，朝燈下的位置走去。
“哎！哎！不用了！不用了！”老趙半天才回過神來，趕緊拔腿追上去。
諸葛婧文已經把帆布卷了起來，等諸葛振國一走過來便把自己攤上的東西拉到一邊，讓諸葛振國把老趙的東西鋪平放好。
“我說小伙子，別這么客氣，我的貨不行，擺在哪里都一樣。”此刻老趙倒有點不好意思了，“不然這樣吧，我的貨很少，你就擺在我的旁邊好了，咱倆用一個攤位。”
“那…那好！今天先這樣，明天我再找個地方！”諸葛振國是個爽快人，當即將自己的帆布對折起來，反正東西已經賣了一半了，半個攤位足夠擺貨。
“我說趙大哥，你這貨還真是進的不行，當下年輕人不喜歡這種老式的手表，你看像我進的這種卡通的米老鼠還有花仙子圖案的，姑娘們都很喜歡。”諸葛振國看了看老趙的貨，幫他指點起來。
“哎呀，我就是不懂現在流行什么，我也沒有時間去研究，家里的事太多了，能掙幾個就掙幾個吧！”
“那你留個聯系方式，等你去進貨的時候，我和你一起去，我幫你挑貨！”
“哎呀！那敢情好！多麻煩你啊！”老趙感動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那有什么？反正我也得進貨，我給你指點指點，賣的好了，你請我吃冰棍兒！”諸葛振國豪爽地笑了。
“妹子！這個涼墊怎么賣呀？”
“五塊錢一個。”諸葛婧文那邊有人正在問價。
“你叫什么名字啊？把你家的地址和電話告訴哥哥，哥哥把你攤上的貨全包了！”諸葛振國扭頭一看，三個流里流氣的小青年正擠眉弄眼的沖著諸葛婧文壞笑著。
“干什么？買不買東西，不買就滾蛋！”諸葛振國吼了一聲。
“哎喲！還有個護花使者！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為首的一個壞小子眼一瞪，一腳踩在地攤上，幾個手表發出了破碎的聲音。
諸葛振國怒吼一聲，一拳打了過去，壞小子應聲而倒，他擦了擦流出的鼻血，“他媽的活膩了你是！給我揍他！”
另外兩個人同時向諸葛振國撲來，三個人在馬路上扭打成一團，眼看諸葛振國就要吃虧，諸葛婧文嚇得哭了起來，不知道如何是好，旁邊攤子上的姑娘趕緊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快幫忙報警啊！”姑娘喊道。
諸葛振國現在正被三個人圍著打，一只眼已經青了啥也看不清，鼻子里竄出來的血糊了一臉，“我跟你們拼了！”
諸葛振國大喊一聲，撿起路邊的一塊磚頭，朝一個小子頭上拍去。
那小子一聲沒吭，直挺挺地倒在了馬路上，“出人命啦！殺人啦！”有人驚恐的喊道。
諸葛振國突然清醒過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