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人性善惡
“你們終于來了，快進來，你奶奶等著你們呢。”二嬸接過賈浩云手里的自行車，讓他們趕緊進去。
等他們急急忙忙的進去，秦奶奶像是一直在蓄力一般，慢慢睜開了渾濁的眼睛，露出一個笑容。
秦淮茹趕忙上前，抓住奶奶費力伸出的手，眼淚已經布滿臉頰。
“淮茹，你終于來了，奶奶還以為見不到你了。”秦奶奶費力的說道。
“奶奶，別這么說，嗚嗚！您還能長命百歲的，我給您拿來白面了，咱一會吃面條。”秦淮茹哭著說道。
“嗯，多做點，咱一家吃個團圓飯。”奶奶說完閉上了眼睛，像是力氣快用光了。
二叔一家，以及秦淮茹都看向了賈浩云。
要知道白面還是從賈家拿來的，主要是細糧太珍貴了，這要是全家都吃面條，一下就得用一小半。
賈浩云肯定的點了點頭，老人最后的心愿他能不完成嗎？
況且這點白面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么。
其實他內心里也有些愧疚的，要是一個月前他在來看看的話，再給一點白面，老人也不至于這么快就沒。
二嬸看到賈浩云點頭，就趕緊拿著白面去做了。
這次她可不是為了給孩子們開小灶，是真的想完成老人最后的心愿。
說實話就現在老人的狀態，吃什么也沒滋沒味的。
秦奶奶慢慢睜開了眼睛，像是又續了一會力量。
“淮茹，給奶奶換衣服吧！我感覺你爺爺要來接我了。”秦奶奶指了指旁邊的炕柜說道。
炕柜里面是奶奶十幾年前就準備好的壽衣，是一個人最后的體面，對一個老人來說，這才是真正的壓箱底的東西。
當這件衣服要讓別人給她換上的時候，那就意味著她要體面的離開了。
賈浩云默默的出了房間，里面留下了他們秦家人，女婿在這個時候肯定就是外人了，當然還有在廚房忙碌的秦家媳婦。
當二嬸端出來一大盆白花花的面條，秦奶奶也穿好了那件壽衣，說實話這十幾年了，她都沒穿過新衣服。
似乎因為穿上了新衣服的原因，秦奶奶一下精神了好多，甚至臉上也有了一絲紅潤，眼睛也明亮了不少。
賈浩云看到秦奶奶的樣子，突然在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傳說中的詞語“回光返照”。
他知道老人可能真的不行了，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這還是他第一次切身的感覺到身邊要有人離開了。
那種將要失去親人的感覺很難用語言表達出來，鼻子酸酸的，很不好受。
秦奶奶被秦淮茹和二叔扶到了桌子旁坐下，這時候二嬸也給家里的每一位成員都盛上了一碗面條。
“都吃啊！咱們也算是吃個團圓飯，就是奶奶等不到純外孫的出生了，有點遺憾。”秦奶奶看著秦淮茹有些遺憾的說道。
“奶奶，別這么說。”淮茹有些抽泣的說道。
“好了，別哭，別傷了孩子。吃吧！都吃吧！又讓浩云為了我這個老太太費心了。”
秦奶奶感激的看了一眼賈浩云，示意大家都吃。
“應該的，奶奶。”賈浩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之后就是一家人吃了一頓“團圓飯”，吃完以后，秦奶奶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
“淮茹，別恨奶奶，也不要怪你的弟弟妹妹，奶奶歲數大了，遲早要走的。”
老人這個時候眼睛又渾濁了，但腦子反而很清楚，想著讓秦淮茹不要怪罪二叔一家。
“不會的奶奶。”秦淮茹抹著眼淚說道。
“奶奶累了，扶奶奶進去睡吧！”秦奶奶一下沒了剛剛的精神，有些癱軟的坐在凳子上。
二叔和秦淮茹以及其他的幾個孩子趕緊把秦奶奶扶進里屋炕上，看樣子秦奶奶真的快不行了。
等把秦奶奶扶進去，躺好，她似乎是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微微動了動手指，指向賈浩云。
賈浩云沒想到秦奶奶最后指向的會是他，一般最后要交代的事情的人都會是老人最親近的。
他趕忙上前，把耳朵放到老人嘴邊。
“浩云，你以后幫二叔，呼呼！”老人艱難的說了這幾個字。
聲音發顫，低沉，似乎是用肺里僅有的氣在說，其他人根本就聽不到。
秦奶奶說完，就用祈求的眼神看著他，希望他能答應。
她知道這要求很過分，就像是讓秦淮茹出糧養活一樣過分，可她就是放心不下秦衛國他們一家。
她知道賈浩云有本事，很多情況下都能幫襯著秦衛國他們家，所以在咽氣之前還是自私的想讓賈浩云答應她。
賈浩云看著秦奶奶，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他不想讓老人帶著遺憾離去，況且秦二叔畢竟是秦淮茹的親二叔，就算是以后有事情他也會在力所能及的份上幫襯的。
秦奶奶看到賈浩云點頭，才帶著笑容安心的離去。
賈浩云鼻子酸澀的退到后面，看著秦家人圍著秦奶奶大聲的哭泣著。
他腦海里想了很多很多，似乎是對人生又有了一些感悟。
人都是自私的，可也是無私的，只要活著就會背負著兒女情長，即便是離開了，還在擔心著他們。
喪事辦的很簡單，本來賈浩云和秦淮茹還想著出些錢的，可最后還是被二叔拒絕了，這是他應該承擔的責任，也是義務。
賈浩云提前離開了，相對來說他也只是個外人，他也有自己的責任和義務，不管怎么說生活還是要繼續。
幾天以后賈浩云把秦淮茹接了回來，雖然她很傷心，不過她也明白逝者已逝，活人還是要生活的。
這幾天她也把自己保護的很好，畢竟肚子里還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這才是希望。
奶奶沒了，秦淮茹也不用每月再往回拿細糧了。
當然了秦衛國要不是以前為了自己的母親也不會接受秦淮茹的糧。
他也是實在沒有辦法，這本應該是他來承擔的責任，可有的時候生活總是無奈的。
秦淮茹事后很好奇的問賈浩云，奶奶最后跟他說了些什么。
賈浩云沒有告訴她實話，只是告訴她，奶奶最后讓他照顧好她，因為她是奶奶最喜歡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