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另一位老爺子
“注意，在回復質詢員的問題時，你們的答復必須真實，之后我們會派人去核實你們供述的信息，若是出現錯漏或應對不上等的問題，你們將有可能會被遺忘在勞改營里…”
數萬的俘虜在臨時設置的上百錄入點處排出了長隊，這些人需要回答等下記錄他們身份的質詢錄入員的一些問題。
荷槍實彈的士兵在現場維持秩序，勞改營的工作人員手里一邊舉著寫明注意事項的牌子，一邊則在用擴音器給周圍的俘虜們說明一些情況。
眼前的這一幕，卻正是北境正義聯盟組織的勞改營部門，正在給來自切爾諾伯格的俘虜做最基本的審辨工作，每個俘虜的錄入信息會成為決定他們，應該算是戰敗俘虜的人，需要在勞改營里待的時間。
當然，這里面或許有人會說謊，但覺大多數人還是在工作人員的提醒下說了真話。
而說謊的人，一旦供述的信息在之后的調查中，被工作人員驗證不實，便會得到相應的懲罰。
北境勞改營的機制和規則，在如今已經算是比較完善和人性化，能夠很好地處理很多難處理的、不能被直接定義為‘該死壞蛋’的戰俘。
而臨時錄入點里面的質詢員，在錄入俘虜的個人信息時候，總會問三個問題：名字、身份、以及有沒有做過壞事…
“魯格瓦是吧，我得提醒你一下，所謂的壞事，并不只是單純指違反切爾諾伯格法律的事情，還有是否做過故意傷害他人的情況，而這里的他人，除了不囊括犯了事的罪犯外，卻是有包含感染者在內，請問，你是否隨意傷害過無辜的人？”
“沒有，我有個童年玩伴也是感染者，因為她的緣故，我從沒有傷害過其他無辜的感染者，除了一些搶劫他人財物的家伙外…”
“好了，下一個。”
錄入員在輕級勞動等級的格子上打了個✓，就讓這位已經錄完資料的俘虜從左邊的出口離開。
“名字…”
她嫻熟地拿出一張新的表格紙放在桌上，重新抬起頭來，眼神就有些頓住，就像是一個人從隨意看風景的情況，變成認真看向一樣東西，或者是一個人，正確來說，是一個好看的人，那種仔細打量的模樣。
“赫拉格，這是我的名字，女士。”
出現在對面的，是一個年過半百，兩鬢都已經斑白的老爺子，只是從這人的面貌輪廓上，年過三十的錄入員就能確定，對方在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吸引人眼球的酷男。
而哪怕現在已經年老、還是在頭發有些亂糟糟的情況下，這人卻也依舊是一個看起來很有味道的老男人，會讓許多庸俗的女性，不由對他心生好感。
“那請問，你的身份呢？”
錄入員是個合格的錄入員，她不是一個庸俗的女性，她不會輕易被所謂的男色動搖，然而，她卻是個尊老愛幼的人，所以，再次開口時，她的聲音柔和了很多，并不像剛才公事公辦的刻板嗓音那樣。
“我是切爾諾伯格城市里的普通居民，我開著一家診所，雖然沒有行醫證書，但的確幫了很多人，勉強算是一名醫生…”
赫拉格回答道。
“居民？醫生？”
錄入員握著的鋼筆，筆尖在表格上頓住，因為停留太久的緣故，卻是在紙上留下一個有些濕的墨水黑點。
“你確定自己說的不是戰地醫生，又或者不是切爾諾伯格軍隊里的軍官么？”
以貌取人雖然不禮貌，但錄入員確實發自內心認為，就以面前老男人的長相，起碼也得是個軍隊里的尉級軍官人物。
“我以前的確是在軍隊里服過役，但在十多年，我就已經從這個國家的軍隊里退役了，目前就只是一名普通的醫生，女士。”
錄入員有些皺眉，繼續追問道：“那你怎么會出現在這？沒錯的話，這里只是安排切爾諾伯格戰俘的地方，而戰俘基本都是和城衛軍、又或者是那座城市里的治安局有關的人才對。”
“這里面有點誤會，事情是這樣子的，一個月前，我察覺到切爾諾伯格有些奇怪，于是就去到市中心的行政所，準備跟看守在那里頭戴黑色頭盔的軍士打聽一些情況，但我的脾氣很糟，卻是和那位負責保護市民安全的軍士，發生了一些小爭執。”
“你是說維和部隊么？”
“好像就是叫這個名字。”
赫拉格點頭，他嘴里雖然說得有些輕描淡寫，但具體的情況卻是他準備制服住一名維和部隊的軍士，打聽切爾諾伯格發生變化的真正原因。
“我和那位軍士動了手，我把他打倒在了地上。”
錄入員的臉色發生變化，尊老愛幼的目光似乎變得有些敵視起來。
“但我發誓，我并沒有傷害他…”
察覺對方的眼神變化，赫拉格連忙補充解釋了一句。
錄入員尊老的態度變了回來。
“然后呢？”
她有些好奇，這位很有味道的老男人身上又發生了什么。
“然后…”
赫拉格有些苦笑。
“然后，我就被一名從天而降的光頭長官給揍暈過去了，等醒來后就變成了現在的俘虜身份，和切爾諾伯格城衛軍的軍士們待在一起，接受起統一的管理、控制。”
“原來如此，你這是遇到了SB閣下。”
錄入員笑了起來。
“那是誰？”
赫拉格問。
“那是我們北境的守護神，強大而又正義的SB閣下，他的傳聞就和他的腦袋一樣，總是會出現在一些黑暗的地方，閃著亮光驅散黑暗與壞蛋，帶給人溫暖和光明！”
錄入員有些感嘆地說道，在擁有勞改營錄入員身份之前，還是偏僻村莊里村婦的她，就在一次盜匪襲擊她們村莊的時候，親眼見過從天而降的對方，輕易擊潰整支盜匪群的場面。
“你的情況有些特殊，但不用擔心，只要你沒做過其他的壞事，等我們確定了你的情況和身份后，相信你很快就能從勞改營出來。”
赫拉格還想追問一些東西，但卻是被錄入員先一步開口打斷。
交談的內容，重新回歸到他的身上來。
“女士，你或許不知道，除了當醫生，我還收養了一些孩子，之前我被抓起來的時候，看守我和另外一些俘虜的軍士告訴我，切爾諾伯格會在移動的時候進行口糧配給，但現在它停下來了，我有些擔心我的那些孩子們。”
“這個更加不是問題，在孤兒孩童這一方面的問題上，我們北境的城市管理團隊絕對是專業的，或許等你從勞改營那邊回來后，你就會發現你收養的孩子，已經在我們建立的新學校，接受四年的義務教育。”
“四年的義務教育？”
“是的，這是在半年前，于我們北境這邊地區最高的管理領袖——龍首塔露拉閣下，她所發表的已經在北境各地區逐漸推行下去的教育政策。
北境，凡事適齡孩童皆可免費得到一年的學文識字教育，兩年的思想品德教育，以及最后一年的社會行業謀生基礎技能的教育。
聽說，隨著以后北境繁榮發展，這種義務教育政策還會繼續優化下去，不斷給北境人謀福利、給北境謀走向更好光明未來的希望！”
錄入員在說起這事的時候，胸膛挺得老高，一副很自豪的樣子，塔露拉如今在北境的名聲已經是大名鼎鼎，很多人都知道了現在管理北境的最高領導人，就是這位有才干的年輕少女。
而和過去那些掌控北境的統治者不同，龍首塔露拉已經為人民辦了許多實事，特別是將教育資源的口子打開，面向社會包括底層人民，卻是讓無數人記住了對方。
從錄入點的臨時帳篷轉出來，赫拉格的腦子還是有些懵的，什么時候烏薩斯帝國這灘爛沼澤地里，也能生長出這種為地區人民、無私奉獻本該屬于自身利益的領主了？
赫拉格拿著錄入點里的那位女士給的復寫件，交給外面的勞改營工作人員后，就被對方帶到了一輛大型的、陸雪地雙用的大巴旁邊，車門邊持槍的士兵看了看復寫件，就讓他上去。
而比起另一邊一輛雪地大巴車上，至少有七八名武裝士兵作為管理人員，他現在乘坐上的這輛車子，卻只有車后座最后一排有兩名武裝士兵存在。
“你的位置在這。”
勞改營的工作人員，指著一個旁邊已經坐了人的位置對他說道。
赫拉格發現，自己座位旁邊坐著的人，正是剛才排在自己前面的青年。
“誒，這位老爺子，我記得你是排在我后面的，還真是有緣啊，我叫魯格瓦，您呢？”
這真是一位有禮貌的年輕人，身上蓬勃的朝氣，臉上純凈的笑容，都讓赫拉格不免去回想過去，曾經熱血加入軍隊為了祖國去戰斗的自己。
“赫拉格。”
老爺子說了自己的名字，還被鎖鏈綁著的手，卻是和青年的手握了握。
“也不知道我們會怎樣？”
魯格瓦有些擔憂未來的事情。
“不用擔心，北境這邊的烏薩斯政府，會把我們送去一個農場里，我們會在那里從事農務工作，并接受這里的思想教育，只要過程表現良好，很快就能從農場里出來，重新回到切爾諾伯格，成為北境這邊的居民。”
赫拉格仗著自己的老男人魅力，卻是在錄入員女士的身上，提前打聽到了不少并不算是需要保密的信息，他知道自己等人接下來會被怎樣的對待，他的心情很是輕松，甚至還有些高興。
但卻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而是為了這個國家的未來，如果北境的烏薩斯政府，真的如那位錄入員女士說的那般，那么烏薩斯這個腐朽已經猶如沼澤般泥濘充滿污濁的國家，未必就沒有重新振奮的一天。
赫拉格，一位為了烏薩斯戎馬半生的老將軍，也是對烏薩斯不斷腐朽的政權感到失望的人，他雖然已經從軍隊退役多年，但內心深處仍然愛著這個國家，本以為有生之年，不可能再在這個國家看見希望的光芒，但現在…
赫拉格老爺子看向旁邊因為自己的話，從而眼神里充斥起對未來期待的年輕人，如果這里真的沒有弄虛作假的話，那么這個年輕人一定會比曾經的自己更加幸運，能在一個寬敞明亮的地方，為自己的國家付出、做出貢獻！
五天之后…
“砰！”
隨著一聲槍響，在一座農場寬敞明亮的廣場上，一個名為魯格瓦的年輕人，腦門就出現一個彈孔，臉上還有驚恐之色就倒在地面，失去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被召集過來，才被送來這里接受勞改的戰俘們驚呼出聲，他們用憤怒的眼神看向放下槍口的黑風衣士兵，死去的青年卻是在這些天的共同勞作中，和大部分人都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他們為青年的死感到憤怒，同時也是因為那個持槍士兵做出的行為，違反這座農場每日在休息的時候，這里的思想政委教育他們的東西，比如團結互助，難道就是把人殺了？
面對著周圍人憤怒的視線，黑風衣士兵根本不慌，從懷里拿出一分執行文件，卻是當著農場眾人面，就大聲地念了起來。
“魯格瓦，原切爾諾伯格城衛軍第三隊少尉，在錄入單上，他說自己從未做過什么壞事，此被我們北境調查隊驗證為不實。
魯格瓦是切爾諾伯格地下黑市，XX青色產業幕后的老板，這是調查隊從維和部隊搗滅的XX產業團體中得到的確切信息，這人利用城衛軍軍官的職權逼良為娼…
而錄入單上沒有迫害感染者的言辭，說是因為自身有個童年玩伴是感染者的緣故，但那名感染者少女卻正是遭受迫害最深的受害者，這人利用感染者排斥法案脅迫女孩和自身發生關系，之后，還做過邀請他人，包括但不限同僚上司加入，對女孩進行虐待…”
黑風衣士兵的話，讓農場里的眾人瞪大了眼睛。
“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北境最高法院做出了嘴中的審判，我們執行者被神圣不可侵犯的北境烏薩斯政府當地法律及正義的SB閣下，賦予了執行正義審判的權利，給予與此案包括主謀在內總計四十七名相關人員槍決，以上！”
念到最后，黑風衣士兵就將手中的執行文件背著自身舉起，朝向周圍眾人讓眾人自己看清楚上面的文字，接著才開口：“請問各位還有什么疑問，若還有疑問，且疑問合理的話，我會給予解答。
又或者下午，博卓卡斯替閣下就會帶著法務科的人員巡回抵達這邊，那些人會給你們講述更為全面、合理的烏薩斯北境法律！”
赫拉格耳朵一豎，聽到了一個熟悉，卻又很遙遠的名字：“博卓…卡斯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