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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國,滄浪城。
身為茫茫東海最大的島國,此地繁華風物完全不遜色于禹朝九州。區別可能就是禹朝這樣的大城不下十座,而整個扶搖國也只能供養出一座滄浪城。除了國都之外,城外各地都是郊野農田。
但無論如何,滄浪一城的繁盛也足以令人驚嘆。
在城中著名的花之樓上,三層雅間,薄薄的簾幕后,楚梁與林北相對無言。
“你能欣賞得來嗎?”楚梁的眼皮耷拉著,“反正我不能。”
在花之樓的大廳上有一座高臺,此刻正有一隊舞姬在上面表演。這些舞姬全都身穿燦燦的金白色厚重裙裳,樣式奇異,頗具特色。
可是她們的臉上全都涂著一層厚厚的白色脂粉,點著艷麗的紅唇。離得遠看可能還不覺有異,但是在修行者出眾的目力之下,多少有些瘆人。
“這破地方也就這樣了。”林北也興致缺缺,“難怪薛姑娘她們不來。”
他此刻身穿著寬大的藏藍色袍子,手持一把團扇,儼然一副扶搖本地人的裝扮。案上還放著兩杯清酒,一些各色小食…樣式頗多,可實在沒有什么可口的。
這次扶搖之行,楚梁是應薛凌雪的邀請來幫忙調查的。
如果只是想打消這一次演出,那南音坊只要主動放出消息,根本沒有巡演之事,讓大家不要上當就好了。
可是如果這樣,那假扮薛凌雪的行蹤詭秘之人就更難抓到,沒法徹底解決問題。
所以南音坊那邊沒有聲張,而是準備秘密來此查看情況。
薛凌雪如果想從本門請動一位第七境高手來協助,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楚梁的才智過人乃是修仙界內所公認,請了他來肯定好過本門高手。
云朝先宗門有事沒有同行,這一趟原本該是楚梁、薛凌雪與鐵錘姑娘三人。
不過林北聽說楚梁要前往扶搖國,當即便說道:“那太巧了!我在扶搖國有個朋友,他正好邀請我過去做客。既然你們也要去,咱們不如同行。”
對于林北的交游廣闊,楚梁已經見怪不怪了。當年他進外事堂前就展露了天賦,后來身為蜀山四霸天之首,更是免不了和人打交道。而且其中大多數人都是主動要與他結交,而他又歷來仗義,朋友遍地也是自然。
現在的林北早已不是當初的毛頭小子,江湖地位說一聲“蜀山呼保義、紅棉及時雨”也不為過。
這一次邀他前來滄浪城的朋友,就是當地一位大族的家主,曾去紅棉峰洽談合作。
托他的福,幾人一到達就受到了熱情款待,在城中已備好了一間偌大庭院供他們居住,晚間還約好了在這花之樓觀賞表演。
扶搖國中向來盛行諸般雅事,號稱“風花雪月之國”,尤為推崇歌舞藝。
是以專精此道的南音坊在扶搖國內的聲望堪比九天仙門,只可惜南音坊弟子從來沒在在意過這東海島國,從沒到此地演出過。
也正因如此,這一次薛凌雪的巡演消息在扶搖國內引起了相當大的轟動。
“林北兄弟!哎呀,這位就是聞名天下的楚少俠吧!久仰久仰!”
不多時,便有一位身材清瘦、八字胡須的中年男人走上來,一進雅間便向二人打招呼道。
“和風家主。”楚梁與林北也起身相迎。
和家是扶搖國內有數的幾個大家族之一,有靈植、靈獸、丹藥、法器等諸般生意,所以和紅棉峰聯系不淺。
“我與林北兄弟相見恨晚,早就請他來滄浪城玩耍。”寒暄過后,和風落座,笑道:“想不到這一次連楚少俠都一起來了,當真令我倍感榮幸。”
“真的嗎?”楚梁也笑道:“我還擔心自己到扶搖國會不受歡迎呢。”
這不是虛言,從帝女鳳到楚梁,銀劍峰這一脈算是扶搖國的老仇家了。
“嗯…”和風沉吟了下,道:“我們扶搖國內確實有一小部分國民不大喜歡楚少俠,但你當初是憑實力取勝,贏得光明正大,明理人自然都心服口服。”
說著,他轉過頭,又向林北問道:“林北兄弟覺得我扶搖國歌舞如何?”
“嗨嗨嗨!”林北朗笑一聲,答道:“扶搖不愧是風花雪月之國,這舞姬表演…頗有一番別致的風味。”
看著那一張張慘白的臉,他也猶豫了好一陣措辭。
“林北兄弟不必謬贊,和禹朝的歌舞大家比起來,我們扶搖國的歌舞姬可是上不了臺面。”和風輕笑道:“不過今日約伱們在此,是因為待會兒會有龍舞姬的表演。”
“龍舞姬?”楚梁不知為何物。
和風稍一解釋,二人方才知曉。
原來“龍”是扶搖國對舞姬的最高稱號,被稱作龍舞姬的人就是這幾年內國中最強的舞者。
“扶搖國最好的舞師,定然是值得期待的。”林北隨即應道。
三人便在此交談,隨后臺上又有歌姬唱曲、樂師彈奏,技藝也都算嫻熟。不過作為見慣了南音坊表演的仙門弟子,楚梁和林北對此都不大受觸動。
過了好一陣,直到臺上的表演者全都散去,場間的氣氛才忽然熱絡起來。
四周已經有興奮的歡呼聲提前響起,那是在呼喊龍舞姬的到來,看來她在扶搖國內的人氣相當高。
“喔——”
隨著一陣呼聲,花之樓的頂端忽然墜下一道彩色長紗,那長紗夭矯落在舞臺中央,又忽地像是被旋風卷起,原地繞了幾周,晃得觀眾眼花繚亂。
只一轉眼間,那長紗便化作一條流瀑般的水袖長裙,出現在了一位身姿修長、骨肉勻稱的女子身上。
這女子肌膚玲瓏剔透,山眉水目,眉眼盈盈間像是蘊著漣漪。面龐清冷柔和,身材更是恰到好處,多一分、少一分都不為美。
若是單獨出現,可謂是難得一見的美女;可她接在方才那些古怪面孔之后出現,被襯托得更是堪稱人間絕色。
“龍舞姬!”林北立刻就加入到了四周吶喊的人群中。
楚梁倒是坐得安穩,只是安靜欣賞。雖然與姜月白分隔兩地,但男德二字常在心中。
待四周的歡呼聲稍加平息,那舞臺上的龍舞姬才輕輕頷首答謝觀眾,而后水袖一擺,開始自己的表演。
對于修行者來說,只要到達第一境,身體的柔韌與協調就會遠超常人,沒有什么動作是做不出的。所以尋常的舞道律動,不太容易打動。
可是這龍舞姬的舞蹈卻是異常絲滑,從起始的第一個動作就好像打在某個溝通天道的節點,腰肢舒展間似是有某種奇異的魔力,能讓人為之沉醉。
就像是某種通過舞道施展的幻術,只不過沒有什么傷害。
“果然有些門道的。”楚梁點頭道。
到達第七境以后,他對大道的理解愈發深刻,看世間萬物的時候都不免帶上一種“尋道”的眼光。這也是每一位第七境強者的通病,習慣性尋找著每一絲可能頓悟大道的契機,可能“問道”境的意義正在于此。
就在全場在龍舞姬的表演中逐漸安靜沉迷的時候,忽有一聲驚呼從外面傳來:“啊!”
隨即便是嘭然一聲巨響!
轟——
一道黑影撞破樓板出現,憑空掠走龍舞姬,又從另一側樓板突破出去。
不過瞬息之間,方才還在高臺上表演的龍舞姬便在眾目睽睽下消失了。
徒留下一地妖氣森森。
怔了下,人群中才響起第一聲呼喝:“龍舞姬被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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