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暉在乳母懷里扭來扭去,瞧這小家伙的意思是還不太愿意出去,乳母連連哄著,抱著他出去了。
屋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四阿哥這一趟出去了好幾個月,身邊沒帶旁的女人。
寧櫻想到這,抬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就往旁邊飄了一下。
四阿哥上前了一步,看寧櫻這樣子,便低聲輕笑。
他握住寧櫻的手,另一只手慢條斯理地拂了拂她的劉海。
寧櫻心頭一跳,下意識地就被他逼得往后退了幾步,直到膝蓋后面碰著了床邊。
她才停了下來。
又出去歷練了一番——四葫蘆現在整個人周身的氣場是越來越強勢了。
直到兩個人倒下來了,寧櫻微微攥緊了手指,努力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一些:“爺,還沒伺候洗浴呢。”
她,一邊說一邊就感覺自己脖子都發熱了。
估計紅到了脖子。
四阿哥并不說話,只是低頭輕輕親吻著她小巧的下巴,在她下頜那優美的曲線上流連輾轉。
寧櫻眼神都深了。
她無端端的眼中就蒙了一層水霧,各種各樣的情緒都一瞬間襲上了心頭——四阿哥出去這幾個月,她一個人在后院的擔心,害怕,小心,警惕…
百感交集。
寧櫻抬手捂著嘴,另一只手勾住了四阿哥的脖子,定定地看著他。
四阿哥身上都是濃濃的男子氣味。
雖然才出去了幾個月,寧櫻就發現四阿哥似乎身材變得比原來健壯了一些。
眼窩不知道是不是累的,微微有些凹陷,瞧著也比從前深了一些,看著更有一種天生的威嚴感。
這樣的眼型更加襯托出四阿哥眼眸漆黑,好像看不清內里的城府有多深一般。
四阿哥伏在她耳邊就低聲道:“不怕了,以后爺往哪兒去,都帶著你們。”
他這話說的是打心底發出的實話——這一趟出去,走到半道上,他就有些后悔了。
一個小潘子,頂什么用呢?
再說了,福晉那里,他雖然是敲打過了,可福晉身邊還有一群奴才呢,福晉背后還有娘家人呢。
但凡有一個錯了主意的,對福晉挑唆幾句,福晉真做出什么事來,后悔也來不及了。
所幸一切平安。
四阿哥這么想著,就默默地把寧櫻向懷里攬得更緊了一些,口氣也放的更軟了:“不怕了。”
寧櫻心里忽然一下子就酸了。
她嘟嘟囔囔的,近乎賭氣一般低聲道:“我本來也不怕。”
她這句話才剛說完,就覺得唇上一軟,是極炙熱的觸感。
是四阿哥俯身低下頭封住了自己的唇。
親昵之后,四阿哥翻身下了床榻,先把床帳子攏好了,然后才揚聲叫外面的奴才送熱水進來。
寧櫻是半點力氣也沒了,直接被清揚架著下了床。
婷兒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四阿哥這一次不同,足足出去了四個月。
四個月的想念和熱情,全然放縱開來…
差點沒把她給淹死!
洗浴之后,婢女們侍候著幫她把身上擦洗干凈,換上了衣裳,寧櫻繞過來看,就看四阿哥早就已經神清氣爽的靠在床頭了。
他肩膀上披著一件單衣,一臉春風得意的輕松,抬眼看著她就微微笑,然后就問她方才怎么討饒了?
寧櫻的臉瞬間紅成了水煮大蝦。
可惡!他吃干抹凈了,還有心思開玩笑。
她站在床邊上,四阿哥一伸手,就把她又拉進了自己懷里。
他的胸膛又暖又熱,若是在平常,是讓寧櫻最安心的。
這時候她卻有點害怕了。
她本能地身子往后縮,愁眉苦臉就小聲跟他討饒:“爺…不要了…”
禛本來也沒準備再讓她多承歡幾次,只怕她身子弱,未必承受得住。
可是這會兒看著櫻兒這帶著淚的神情,他又有些綺思了。
沒辦法,四阿哥只能轉過臉去,不看她帶淚的撒嬌神情。
他一邊哄著她,一邊慢慢把人給按進被窩,滾燙的手心撫摸著寧櫻的后背心,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
寧櫻終于漸漸放松下來。
四阿哥喊了奴才進來熄滅了燈火,自己卻起了身。
寧櫻哧溜一下就跟著坐起來了,問他:“爺?”
四阿哥知道她是誤會了。
誤會成他要走了。
她怕什么?還怕他去別的院子?
他故意沒說話,走到窗下桌前,端了茶盞喝了幾口,這才走回來,坐在床邊上,伸手摸了摸寧櫻的后腦勺,笑瞇瞇道:“怎么這么怕的?”
寧櫻不吭聲了。
她也看出來四阿哥是在逗她,于是埋著頭,伸出雙臂抱住了四阿哥的腰,將腦袋埋在他的懷里不住磨蹭。
四阿哥剛剛才勉強壓抑住綺思,這會兒又軟玉溫香抱了個滿懷。
他不由自主就倒吸了一口氣,拍了拍寧櫻的手背,示意她松開自己。
兩個人倒下在了床上,四阿哥伸手拉過被子,將寧櫻蓋住,握住寧櫻的肩頭,又替她理順了一下額前的頭發、看她默不作聲地埋在自己胸前。
他忍不住低聲笑著調侃她:“怎么爺出了趟門,櫻兒越來越會撒嬌了?”
寧櫻沒說話,靜靜地維持著這個姿勢沒動。
她想著方才。
方才,她是真的以為四阿哥不在這里留宿了。
寧櫻心里忽然有些酸楚——果然愛情是一定會讓人有占有欲的。
她不是不相信,在這幾年四阿哥對她的心意。
四阿哥眼下是很喜歡她的。
可是人的成長是個動態的過程,沒有人會一成不變的。
往后呢?
第二天一早,四阿哥早早地就進了宮,沒留在府里用膳。
接下去第三天,第四天,他都一直忙的很,回來了也是深夜了,直接就宿在書房了。
福晉倒是很有心想和四阿哥相處,但無奈也一直找不到機會。
本來夫妻兩個之間就不親密,出去辦了這一趟差,福晉感覺和他的距離更遠了。
她惴惴不安。
直到小太監過來說,四阿哥這陣子只要回了府,都是在前院。
寧側福晉那里也是沒去的。
福晉一聽四阿哥沒去寧櫻那里,頓時就放了心。
隨即,她才悲哀的意識到——什么時候,自己已經需要用寧氏的得寵程度來做標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