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當然準備好了,他甚至都迫不及待了,只想趕緊干掉于忠賢,然后返回長山郡。
李龍興很滿意林文的態度,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加油干小子,干掉于忠賢,就讓你和凜月完婚。”
林文臉色一垮,不必了老兄。
但也沒有說掃興的話,免得為他們友好的合作氛圍蒙上一層陰影。
商談完畢之后,李龍興就讓林文回去等消息了,他的人會在必要時聯系他。
林文剛一出門,就碰見了公主貼身女仆長玲。
她臉色極陰沉,看林文的眼神就像看一坨狗屎一樣非常嫌棄。
但她還是湊近來把一把鑰匙塞進林文手中,簡短地說:“殿下房間的,她準備了一些你愛吃的,晚上早點過來。”
說完不等林文回話,迅速轉身跑掉了。
林文望著手中的散發著粉紅色光芒鑰匙,感覺事態快要一發不可收拾了,也在懷疑開車到底有沒有用?
不會開著開著開到床上去了吧?
但轉念一想:“不對,這是仙人指路告訴我的答案,肯定不會有錯,肯定是我開車開得不夠快,沒達到效果…”
“回去我再找幾個超快的車,一定要把關系拉下來,至少先降降溫。”
晚上。
公主寢宮里。
小公主李清月硬是賴在姐姐的房間里,抱著姐姐的大腿不放。
不論怎么李凜月怎么哄,這丫頭就是哭鬧不止:“不嘛不嘛,我就要和姐姐睡。”
“這丫頭…”
李凜月心中長嘆口氣,望著妹妹哭紅的眼睛,還沒忍心把她趕出去。
“好好,今晚就在姐姐這睡,姐姐給你讀《時間起源》好不好?”
李清月這才破涕為笑,脆生生地回答道:“好!”
李凜月給了女仆長玲一個眼神。
玲立刻心領神會,轉身出門。
片刻之后,正在學習超快車技的林文聽到他的大門被暴錘。
打開門一看,又是公主的女仆長玲。
她豎著眉毛,滿臉兇相,把一袋揉成一團的水果蛋糕往他手里一塞,“給,你的豬食。”
林文一愣,這是什么意思?公主哪不用去了嗎?
玲仿佛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似的,呸道:“殿下不舒服,不想見到你的臉!”
還有這種好事?
林文一把關上門,免得她忽然變卦。
玲當面吃了閉門羹,心中大怒,暗想我不把你和殿下這事攪黃了,我就不姓林。
皇帝塔頂層。
帝國皇帝專用寢宮。
李龍興結束了一天的喧囂,獨自一人坐在偌大的宮殿里。
所有紛繁的事務都已被他厘清,一切改革的前奏都已完成。
至此,往前的每一步都是懸崖,都是比戰場更兇險的地方。
他已經無法退縮。
“加油。”
宮殿中沒有光線,如同坐在黑暗深淵中李龍興握緊了拳頭。
“會有一天,我的夢想會實現的。”
“我終究能坐在陽光明媚的樹蔭下,畫下這美麗的新世界…”
第二天。
帝國最高軍部。
李龍興召開的“大元帥任職延期”的投票獲得了絕大多數贊同票。
這是一個非法投票。
因為大元帥任職與否的權利在最高會手中,但李龍興還是召開并完成了。
哪怕它沒有任何律法效力,但它的存在就能說明很多問題。
隨后,李龍興拿著這個結果去了最高會。
第一次,他能以平等的身份坐著和四位大長老談判了。
會談過程非常簡略。
李龍興:“我將要改革。”
“然后。”
“我將退位。”
“好。”
會談結束了。
李龍興起身離去。
大長老說:“可信?”
“可信。”
“為什么?”
“他不想當。”
“為什么不想?”
“因為他不想。”
大院里一片沉默,大長老坐在棋盤面前,久久沒有說話。
會談結束后。
最高會在例行召開的常會上,本該結束的帝國緊急狀態沒有結束,反而向西面正在與帝國爭奪基爾庫克油田的索布王國施壓,要求他們盡快撤軍停戰,否則帝國皇帝就將親征。
雖然索布王國暫時沒有回應,但這釋放的信號再明顯不過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知道,新的風暴就將來臨了。
至冬宮。
于忠賢得到了最高會的回信,大長老對他的提議只字未提,通篇全是套話。
評議長王新衛看完之后,憂慮地說:“總長大人,這怎么辦啊?最高會不是要對我們下手吧?”
于忠賢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評議長何安答道:“這不可能,你看,最近一段時間,秦氏集團表現得太安份了,太異樣了,仿佛在憋大招一般,最高會起碼分了一半心思在防范秦氏集團。”
“對。”教長德羅氣定神閑地說道:“任長老門下的明州總督戈光凜也不安份,大長老要操心的事情多呢,這個時候對付我們,怕不是沒睡醒。”
“別大意。”
于忠賢冰冷的目光掃過來,即便他還坐在輪椅上,也無人敢和他的目光觸碰。
“李龍興已經與最高會達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共識,大長老不會再去防備皇派,這對我們來說是很壞的事情。”
“我還是那句話,緊守門戶,安分守己,戈爾布不死者項目即將成功,很快,我們就將有與最高會叫板的力量。”
眾人齊聲道:“是!”
于忠賢的聲音如同深寒的地獄一般。
“不死者成功之后,永生項目的進度也將大幅度提升。到了那個時候,真神就將降臨,世界就將只余下我們的聲音,我們將不老不死,永遠統治這片大地!”
冰冷的大廳里,所有人都面色肅然,齊齊躬身道。
“萬物緘默、唯神發聲!”
最高會例會結束后。
李龍興立刻著手全面攻擊評議會,受皇派控制的帝國政監院,立刻派遣政監使奔赴全帝國各地,以廉政的名義,調查各地的中級評議會。
同時,最高長老會同意組建了“反生化擴展和評估組織”。
該組織由帝國內部各大部門共同派人組成,但總干事和實權人物都是皇派的人。
它將根據帝國的相關法規對各州展開調查,取締一切不符合規范的生化基地。
在這種情況下,各地的中級評議會紛紛爆雷,被查出貪贓枉法、徇私舞弊、腐化墮落等重大問題。
查出來的卷宗殘忍至極,不忍卒視,所犯之罪,罄竹難書。
替其站臺的官員紛紛倒臺,評議會的影響力迅速縮小。
隨即,評議會在各地的生化基地也紛紛被關閉,甚至包括兩個巨人生產基地。
情勢一片大好,但李龍興知道,這不過是壁虎斷尾,章魚斷足而已,于忠賢在拋棄外圍的累贅,收縮力量。
他真正的核心,還沒有觸及到。
評議會最大的兩個生化基地——強生基地和戈爾布死海基地,都還沒有關閉。
而調查人員,也開始頻繁遇見事故了。
車禍,火災,兇殺和事故不斷出現,每一個事件不是意外就是精神病,人員損失不斷擴大,皇派開始大規模派遣安保人員,評議會也開始派遣更多的襲擊者。
雙方的戰斗已經進入到白熱化了。
而在帝都,戰爭才剛剛開始。
元老院的三國柱李永盛是林文的老熟人了。
當初在石州時,就是他給林文搗亂,把第一公主的手機遞過來了,才導致孽緣的開始。
此刻,李永盛帶領著一批皇派的骨干,準備攻擊評議會的核心人物了。
他的目標是評議會的醫務總長田浦。
這個人是于忠賢的忠誠走狗,但本身沒有評議會職責,相對好處理一些。
柿子要先撿軟的捏。
這個道理李永盛很明白。
在行動的第一天,他就叫上林文,準備先給田浦一點顏色看看。
但林文沒來,他們就先出發了。
田浦名義上只是數家小型公司的負責人,但實際上他負責管理整個評議會的醫療產業。
他能力高超,意識超前,智慧高深,在與長山郡中競爭中一敗涂地,獲得了史無前例的巨額虧損。
由此可見,這是一個非常強力的人物。
李永盛帶著大批人馬來到他的住所。
這是一棟非常普通的居民樓,從外面來看,和一個普通的帝國公民所住的環境沒什么區別。
進屋之后,他的住所也非常普通,一點也不奢華。
田浦本人正坐在竹凳子上吃炸醬面。
他看上去又矮又小,滿臉皺紋,衣服普普通通,還有補丁,對于李永盛等人的到來非常驚愕。
“你們是誰?有什么事嗎?”
神京里辦事是要講規矩的,哪怕陛下獲得了最高會的首肯,他們行動也要講規矩,否則就要被京察署查辦。
京察署是帝國鎮守部隊的直隸部門,那可是個強力部門。
李永盛出示了他的證件和帝國監察總廳簽署的搜查令。
“田浦,我們懷疑你參與了一系列違反犯罪行為,包括洗錢,偷稅,販賣假藥,販賣不合格醫療產品致人死亡等等,請你配合。”
田浦淡淡笑道:“開個小公司也有這么多人下黑手,行吧,你們搜吧。”
李永盛冷笑一聲,一揮手,大批警員直沖屋內。
“哎哎哎,你們翻我柜子干什么?里面都是醫學書籍!”
“唉,我的瓶子!”
“哎喲,有你們這么糟蹋人的么?”
田浦大呼小叫,一副弱小市民的模樣。
李永盛靜靜地看他表演,但臉色越來越沉。
沒有一個屬下匯報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不止是這里,同時在神京各處行動的七支部隊都沒有找到問題,包括搜索田浦的秘密私宅的那一支。
他本來以為肯定能找到線索的。
田浦臉上的笑容漸漸大了起來。
當搜索結束之后,他陰陽怪氣地喊道:“哎喲,我的家啊,都被你們毀了。”
李永盛臉色鐵青,一點點似是而非的證據都沒拿到,他是無權拿人的。
一揮手:“收隊!”
田浦冷笑道:“你們就這么走了?好人就是你們這樣欺辱的?”
李永盛寒聲道:“你想怎么樣?”
田浦扳著手指,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一個惡心之極的笑容:“當然是賠償我的損失啦,包括精神損失費,物質損失費,名譽損失費…看,這可是兩千年前古董,價值一個億呢,就被你們打壞了。”
李永盛盯著他:“我要是不賠呢?”
田浦冷笑道:“不賠我能怎么辦?帝國的大老爺欺負平民百姓還講什么理?”
一名骨干怒喝:“你少血口噴人了!”
“你好兇啊。”田浦冷笑一聲,“帝國監察總廳的警員這么威風嗎?你們是不是作威作福慣了?把人都不當人了?”
正在這時,久候不至的林文終于來了。
“你們這位置是真難找,我頭都轉暈了…哎,你們在干嘛?”
李永盛低聲說:“小林,我們先走,沒找到把柄,過幾天再來收拾這個狗娘養的。”
而田浦一看到林文,眼睛都冒出火來了。
就是這個人,害得他的評議長之夢破裂,害得評議會的醫療集團以及所有投資者巨虧,不是他靈機一動把特效藥走私到國外賺取高利,現在他的位置都保不住。
“喲。”田浦尖聲道:“這不是鼎鼎大名的林郡長嗎?您也當了警員?”
林文掃了他一眼,向李永盛問道:“這顆矮苦瓜是誰?”
田浦勃然大怒:“你說什么?你這個狗娘養的小婊.子小畜生生的垃圾玩意,還敢在我面前叫囂,如果這里不是神京,老子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李永盛心中一喜:“你當街罵人,涉嫌挑釁滋擾事端,給我帶走!”
田浦心中一涼,接著一怒,大聲道:“是這個小畜生先罵我的,你們為什么不抓他?”
李永盛獰笑道:“我只聽見你罵人了,錄音設備記著呢,走一趟吧,田浦。”
這時,林文走過來,向他揮了揮拳頭,然后盯著自己的拳頭默認不語。
田浦還以為他在示威,冷笑道:“小畜生!給你一萬膽子你敢打嗎?”
一記重拳正中面門。
田浦仰天就倒,鼻中鮮血狂飆。
林文有點遺憾:“我自己的力量果然不夠。”
田浦捂著鼻子在地上大喊:“你們還不抓他!他打我了!他打我了!我都流血啦!你們還有沒有王法?”
李永盛心中遺憾,這小子還是年輕氣盛,太沖動了。
低聲說:“帝國監察總廳我們只掌握了三分之一,你要進去了,我們也很難辦。”
他微微側頭,看到了房間里的監控,和遠方的閃光,知道這是評議會在留證據。
他們這個級別的戰斗,在神京內只能走官方正規途徑。
李永盛微微嘆了口氣,只能揮手道:“把他也帶走吧。”
田浦大笑道:“小畜生,就你還敢打我,下輩子吧。”
但這時,林文卻和一個警員糾纏起來,李永盛喝道:“徐大棒子,你在干什么?”
那警員委屈地叫道:“他在掏我的槍!”
李永盛怒道:“林文,你給我安份點!”
林文不高興地說:“你把槍給我,別逼我動真格的,我不想浪費元神。”
田浦笑得剛止住的鼻血又噴出來了:“就你這小王八蛋,還敢來殺我?還什么元神,元你祖宗!那個警員,你把槍給他呀,看他有沒有這個膽子來殺我。”
那警員搖頭,捂住槍,“我不給!”
在這一刻,林文無比的懷念秦落霜,每當他一轉身,只要秦落霜在身邊,她就會把手槍掏出來遞給他,從來不會讓他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這個警員簡直就是憨憨,把他的形象丟光了。
李永盛心頭火起,一把解下手槍遞給林文,喝道:“把這家伙給我斃了!”
同時超小聲地說:“嚇嚇他!殺殺他的威風!”
林文冷笑一聲,熟練地解開槍套,彈開保險,田浦笑道:“小畜生,老子今天就站在這里,只要眨一下眼睛就跟你姓,有本事你就把我殺了,來呀!”
槍聲響徹了這棟老舊的居民樓,最后一個呀字啞在喉嚨里,田浦的腦門被打開了花,鮮血混著腦漿四散飛濺。
他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倒了下去,臉上殘留的全是疑惑和困惑。
鮮血汩汩流出,很快染紅了一大片地板。
李永盛簡直驚呆了,急道:“你干什么?這下麻煩了!”
這時,數個評議會的探子從藏身處跳出來,急速靠近,他們一邊錄像一邊拍照,一邊大喊:“殺人了!殺人了!帝國監察總廳的警員當街殺人啦!”
砰砰砰!
三個探子當場倒地,血濺居民樓。
這棟居民樓是鬧市之中,田浦住在一層,正對著大街,大街上驚呼聲四起,路人全都嚇得撲倒在地。
砰砰!
又是兩槍,兩名路人血濺當場。
林文喀嚓一聲換下彈夾,繼續對著路人開槍,他的槍法奇準無比,槍槍爆頭。
大街上頓時混亂一片,鬼哭狼嚎聲不斷,李永盛這才驚醒過來,大喝一聲:“林文!你瘋了!”
沖上來想奪他的手槍。
但林文往前走了兩步,繼續開槍,李永盛正要撲上來飛踹林文,一個警員忽然把他拉住了,低聲說:“您仔細看!”
李永盛這才注意到路人有幾個人身手不凡,動作敏捷。
但林文的槍和子彈更準,總是在無數的人群中準確地把他們擊倒在地。
“這,這些人是特務?”
片刻之后,林文把打空了三個彈夾的手槍遞了回來。
“給。”
警員們也跑了出去,從這些死去的路人身上搜出了大量的專業工具。
“隊長,一個誤殺也沒有,全部是一槍爆頭。”
李永盛呆愣愣的,剛才人那么多,這些特務和路人也沒什么兩樣,混在人群中高速逃跑,資深警員也做不到把他們全部擊斃。
“你怎么這么準?”
林文隨口道:“唯手熟爾。”
李永盛忽然回過神來,怒道:“你干了什么?這里是神京,沒證據不能隨便殺人!”
林文一愣:“有證據呢?”
“證據?”李永盛氣都不一處來,“證據在哪?”
“隊長!”一個警員忽然喊道:“這個特務身上有!”
“很多,很多啊,隊長!都是黑料!好多,不止是醫療公司的,還有評議會內部的!”
“什么?”李永盛呆住了,“他們為什么會把證據帶在身上?還待在這么危險的位置?”
林文忽然答道:“這個是矮苦瓜的人。”
“啊?”
李永盛腦海中一瞬間飄出了很多答案,但千言萬語最終只化成了一句話。
“你怎么知道的?”
林文微微一笑。
“我人雖然變帥了,但頭腦還是原來的名偵探,不管發生什么事件,我相信真相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