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掃了他一眼,這家伙尖嘴高鼻,雙頰瘦長,活脫脫就像個猴子,特別是他的腮幫子,看上去特別滑稽。
但林文沒有看猴子的興趣,冷淡地說:“干嘛?”
猴腮人笑道:“林郡長之風采,我等素有耳聞,今天一見,卻是遠勝傳聞啊,此等豐神俊朗,神采斐然的神仙人物,豈是傳言中的區區英雄能形容的?也只有林郡長這樣百年一出青年俊杰,才配得上您身旁的三位絕世美女。”
論怎么一句話毀掉所有,得罪所有人,他辦到了。
猴腮人撓撓猴腮,難以理解他精心準備的開幕詞為什么沒有效果,反而惹得四個人都露出不快之色。
“也許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秘。”
猴腮人心想,馬匹拍到馬蹄上了,趕忙打了哈哈,略了過去,笑道:“林郡長這次大獲全勝,可喜可賀啊,未來的帝國,必有林郡長的一席之地,我等仰慕不已,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能邀請林郡長到府上一述。”
“沒榮幸。”林文抬腿就走。
拒絕得如此干脆,沒留任何余地,猴腮人大急,趕忙使用終極絕招,從袖中掏出一大塊黃金,塞進林文手中,諂笑道:“一點心意,萬望林郡長賞光。”
林文收起黃金,問道:“還有嗎?”
猴腮人急忙又塞了一疊錢,林文又問:“還有嗎?”
秦落霜捂住臉,感覺長山郡的節操都被林文丟光了,小聲提醒了一句:“你讓他去了再給。”
猴腮人頓時恍然,忙說:“林郡長,請光臨大駕,必有極重大好處奉上。”
林文很不高興地瞪了秦落霜一眼:“你是哪邊的?還沒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把錢和黃金塞到秦落霜手上,在猴腮人滿臉討好的笑容中隨他們走了。
夏瀟湘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滿眼亮閃閃的光:“原來是這樣啊,我學到了!”
掏出一本筆記,筆記封面上寫著《林文攻略》,翻開第七頁,在下面寫上新的一條。
“小林林愛錢之道與眾不同,必須先完辦事(比如約會、接吻等)才可付錢。”
秦落霜直到林文走后很久,才意識到他說的“還沒嫁出去,胳膊肘就往外拐了”是父親嫁女兒的意思,頓時氣得滿臉通紅,連耳朵尖都在散發熱氣。
一把把錢和黃金塞到夏瀟湘懷里,氣沖沖地走了。
云卿水好奇地看著她們,問道:“小夏,小秦原來是林郡長的妹妹嗎?”
夏瀟湘撲哧一聲笑出來:“你見過哥哥用這口氣和妹妹說話的?”
“那是啥?”
夏瀟湘嘴唇動了一下,還是沒說。
這是為了秦的名譽著想,更是為了她的人生安全著想,秦這家伙最近越來越暴力了,她可不想再挨打。
想了想換了種說法:“戰友和同志以上,戀人未滿吧。”
“哦。”云卿水感覺他們之間的關系好復雜,不是她這個簡單腦袋能理解的。
正想繼續回到占領區繼續工作時,忽然又跑來一個侍從,滿臉諂笑道:“云女俠,茍大人邀請您一同前去。”
云卿水疑惑道:“我?”
那侍從恭敬地說:“是的,林郡長也是這個意思。”
云卿水微有迷惑,但也沒有多想,隨著他們去了。
只余下夏瀟湘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眼里閃爍著莫名的光。
林文坐上他們的豪華車隊,在城市中穿行。
海臨城也算得一線城市,雖不及瑤京,但比之東秦州的首府淡陽都卻絲毫不遜。
但一想到這么一座繁華城市的周邊竟然如同鬼蜮,林文就很是不爽。
他不是沒試過再次無視命令,直接強行派兵把胡區和甘南區掃清,但鸞照水直接提示這是自殺。
林文用了好久才搞明白,他的目的是沒錯的,但他的方法有問題。
直接違反命令是一個最蠢的、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不會選的方案,無法解釋,只能判定為自殺。
林文郁悶不已,看來有時候智商太高也不好事,自殺竟然被看出來了。
要是有別的人用靈智之光降一降我的智商就好了。
林文輕嘆一口氣。
這就是天才的煩惱吧。
為了以示誠意,車隊沒有往僻靜的私人宅邸去,而是駛向市中心最繁華之處。
一時間,高樓大廈,霓虹燈光,撲面而來。
一眼望去,路邊全是裝潢高檔的酒吧,會所,私人舞廳,衣著華麗的美女和衣冠楚楚的紳士行走在大街上,煙花燦爛之景遍地,紙醉金迷之氣彌漫,頗有十里洋場之風光。
猴腮人的車隊在這個場所更是顯得華貴逼人,一路上所有的車輛都為他讓道,所有的交通警衛都為其放行,一直開到一家極豪華的夜總會前才停下來。
這家夜總會占地極大,四周全是平地,沒有高樓,一排小高層在遠處環繞一圈,隱隱有拱衛之勢。
林文一下車,兩排穿著金光閃閃的短衣、露出大白長腿的美女齊齊躬身:“林總好!”
砰砰砰!
煙花散落,禮炮響起,花紙飄散之間,猴腮人躬身道:“林郡長!請!”
林文冷漠地邁步,掃了一眼夜總會的招牌,上面寫著:“此間、人間”。
招牌頗有意境,看似含蓄地提醒這里是人間,其實是傲慢地炫耀此間繁盛華美,客人不要迷失心神,妄以為來到了天堂。
林文忽然想起什么,說道:“這里我來過。”
猴腮人笑道:“林郡長說笑了,這可不是一般人的地方,沒有頂級貴賓卡,任何人都是進不來的。”
林文卻肯定地說:“我來過,就在不久前。”
猴腮人有心挫下他的銳氣,以免他要價太高,不動聲色地問道:“林郡長怎么來的?”
“帶兵打進來的。”
猴腮人愣在原地,但林文已經邁步走了進去,只留下輕飄飄的一句。
“可惜當時太急,沒來得及好好收刮。”
其他的代表臉色都不太好看,茍使更是低聲埋怨了一句:“你提這個干嘛?”
猴腮人臉色陰沉,他們來之前已經把長山郡的資料做足了,每一個人都建立了專門的檔案資料,調查得清清楚楚,所以才能認出在民間聲名遠揚的“太湖蛟龍”云卿水。
只有那個秦落霜和夏瀟湘有點麻煩,不知道為什么查不到她們的信息。
但林文才是重中之重,調查組就差把林文的祖墳刨出來看個究竟了,對于他的石州之戰那更是倒背如流。
長山郡從戰爭之初無人看好,到獲得最終勝利,只能用一連串的奇跡來形容。
連帝國軍校的人都來采取了第一手資料,想把此次戰役列為經典的教學案例。
猴腮人更是背得滾瓜爛熟,當然記得有一支奇兵襲擊過海臨城,逼得大部隊回救,導致前線大敗,奇兵卻乘火車跑得無影無蹤。
但卻不知道這支奇兵原來是林郡長親自帶的隊。
猴腮人心中泛出寒意,一個軍隊的最高長官是極少親自帶隊上前線的,因為臨戰指揮和戰略布局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
而最高長官是軍隊的核心,是絕不能輕易冒險的。
這是戰爭鐵則。
而林郡長不僅敢親自帶隊執行如此冒險的任務,還打得如此漂亮。
他們后來復盤過,認為石州當時完全被蒙蔽了,這支隊伍在后方翻江倒海,牽扯了石州軍隊大量的精力,為長山郡的最終勝利寫下了濃重的一筆。
后來,他們從石州的勝利報告中推斷出了長山郡的行軍路線,用沙盤復原了當時戰局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奇跡一般的路線,神出鬼沒一般的行動,堪稱完美的戰略大局,如同神在這個沙盤上劃出了一道折線,所有人都是他的提線木偶,配合這道折線來了一場取悅神的完美演出。
連軍校的戰略名家們都嘆為觀止,認為這是軍事戰爭史上不可復制的經典之作。
而他們原本認為這可能是長山郡里某個天才人物帶領的,沒想到竟然就是林郡長本人。
這個年輕到過份的家伙,究竟妖孽到了什么程度?
這個沉甸甸的念頭,如同一塊森寒的巨石壓在他們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