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實在不想多費口舌了,但直接強行壓制也不行,不是很民主,便想了個辦法。
“投票吧。”
“贊同的不動,反對的舉手。”
“誰贊同,誰反對。”
秦落霜猶豫了一下,沒有舉手,有幾人想舉手,但卻沒舉起來。
“咦?我的手好像被什么壓住了。”
“我也是。”
一秒后,林文光速宣布投票結束。
“很好,全員贊同,那就按這個方案來吧。”
眾人面面相覷,有幾人還在咕噥。
“咦?我的手能舉了。”
“我也是。”
林文默默地關掉了御物術。
他剛才用御物術控制住了所有人的衣袖,舉手表決這個動作,本身也不會用太大力氣,林文又是扯衣袖又是光速宣布投票結束,一兩秒的時間,眾人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也不會深想,最多也只是以為衣袖被什么掛住了。
那幾人還在互相埋怨。
“裝什么呢,明明就是不想反對吧。”
“你還不是?”
“我只是手剛才麻了。”
“騙鬼去吧。”
“我是想讓林郡長解釋一下而已,并不是真的反對,你們倒好,到表決時個個慫了。”
“你舉了嗎?”
“我衣袖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扯了一下,剛想舉投票已經結束了。”
幾人一起道:“呸!”
一人還補了一刀:“不舉的貨。”
作戰計劃已定,部隊迅速改變了行動方向,直奔江口城而去。
雖然投票很詭異,但就軍隊本身來說,上至軍官,下至士兵戰士,都對林郡長的深信不疑,都深信在林郡長的帶領下,他們是戰無不勝的。
這是由以往的歷史戰績決定的,自長山郡出動軍隊作戰以來,他們就沒輸過。
連剛剛投降不久的軍頭嚴西和他的部隊,也受到了這種氛圍的感染,紛紛深信只要跟著林郡長,就有肉吃。
而在決策層中,這種盲從的傾向就更嚴重了,除了秦落霜之外,所有人都對林文有一種蜜汁自信。
秦落霜當然也相信林文,但她還相信科學道理,其他人卻相信林郡長就是科學道理。
他們只是不喜歡林文把他們蒙在鼓里,想讓林郡長解釋一下。
結果投票沒成,他們除了互相埋怨一下外,也沒太在意,
就這樣,24萬士兵以急行軍的方式向著江口奔去。
部隊中的各級指戰員和政員紛紛開始強調組織紀律,強調戰利品歸功的軍紀,強調不許騷擾劫掠平民,只許搬走司令部允許搬走的人的東西。
他們還向戰士解釋這次行動的法理:“這是沒收他們的非法所得,長山郡不承認一切通過非法手段獲得財富。”
這也是長山郡軍隊的“怪癖”,而且不但要向戰士解釋行動的依據,還向他們傳授知識,強迫他們利用一部分空余時間來學習。
整個部隊中,只有秦落霜感到有些憂慮,城還沒打下來呢,就開始想怎么分戰利品了。
她想去找林文商討攻城事宜,但一走進就聽林文在電話里怒斥老謝。
“…我叫你多買的貨船呢?三艘?三艘怎么夠?快,快給我去買,不用擔心錢!今天我要是看不見你買的貨船,我就讓老雷當正處長…”
最終,秦落霜也沒開口。
她覺得她可能又犯了林文所說的“右親投降思想”,決定先耐心觀察一下。
這么大部隊在石州土地上行軍,不可能不被察覺,沿途很多崗哨把長山郡軍隊的情報傳了回去。
何敬等人聽聞之后大喜過望,立即命令全軍出發,同時傳令江口守軍全力防守,務求要把長山郡軍隊堵死在江口城下。
江口城距離戈壁有三十九公里,二十四萬軍隊半刻不歇,在天黑之前趕到了,并立刻發動攻城戰爭。
江口城兩面環水,兩面是城墻,這是古代為了防備土匪而建造的,但在現代也能常常使用。
土匪并不因為到了現代而消失,由于石州行政的低效和官僚的腐敗,反而可能更多了,過來劫掠富庶的江口城也并不是罕見的事。
他們可能搞到槍,但很難搞到炮,因此江口城的城墻能有效地抵御土匪。
這次應該也一樣吧…這是江口城守備軍上下一致的想法。
他們把長山郡軍隊當成了大一點的土匪,依然準備依靠城墻來抗擊敵軍。
但是,他們這次遇見了林文。
林文頂著光學偽裝走到城墻的中段下。
化石為土 這個法術林文常用來建設,但它用來破壞的威力更大。
林文只用控制法術在城墻上開出一個超過20厘米厚的口子,再把在這個口子無限拉長,城墻就會失去支撐而倒塌。
一個化石為土可以把三千多方的巖石化為泥土,而江口城的城墻厚一米五。
那么,就算是小學生都可以通過計算得知,一個法術可以溶出一個超過一萬米的斷口。
而江口城的城墻總計不過兩萬米長。
林文把手按在城墻上,兩個法術只用了一瞬,就一左一右劃出了兩條一萬米的斷口。
城墻僵硬了一瞬,像是沒有回應過來它已經被林劍仙的無匹劍氣攔腰斬斷了。
泥土和巖石是不一樣的,雖然它們都是復雜的混合物,也許化學性質差不多,但物理物質已經發生了改變,泥土無法支撐城墻的壓力,兩段兩萬米的城墻幾乎是空落一般重重砸在下段城墻上,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由于受力不均,上段城墻開始傾斜,由于長度太長,有的向內傾斜,有的向外傾斜,巨大的扭力撕裂了墻體,讓其斷裂成數截倒塌。
當沖天的灰塵落下后,江口城的守軍還沒回過神來,就看到成千上萬向他們發動沖鋒的敵軍。
守城的雜牌軍連一萬人都沒有,直接投降了。
王正午興奮地過來說:“秦丫頭,你說得沒錯,林郡長的渾天地震儀果然好用!”
方大山也沖過來道:“參謀長!林郡長的寶貝太多啦!什么時候也給我老方爽爽。”
總政員何尚生大聲宣傳道:“大家看見了沒有,這就是科學的力量,你們要不好好學習,就和那些守城的傻子一樣,被科學的力量擊倒!”
軍長嚴西也偷偷過來低聲道:“秦小姐,原來你不是在騙我們的啊?看來我還在皇權的外圍,原本我還以為我已經靠近中央了…”
他從懷里摸出幾塊金鑲玉,想塞進秦落霜的手里。
“秦小姐,往后還請為我多多美言幾句…”
他可不是古板的呆子,一直主張對《帝國訓》活學活用,奉行情理兼顧的手段。而任何時候,都向權力中央的領導靠攏,是他為人處事的不二法則。
秦落霜想到她窘迫的經濟,稍稍有點意動。
但又想到收了后會很麻煩,也會為長山郡好不容易恢復清明的政治環境開個壞頭,便推了回去。
“嚴軍長,我們長山郡不是這個規矩,相信您能理解。”
嚴西一聽到“規矩”二字,忙把金鑲玉收了起來,低聲道:“什么規矩?”
秦落霜想了想,掏出一張字條,寫下林文反復強調過長山郡核心價值觀,塞給嚴西:“你拿回去看吧。”
嚴西展開一開,只見上面寫著:“富強、文明、和諧…”心中一震,立刻收了起來,低聲說:“我知道了。”
忙把紙條塞進衣里,下決心回去要好好讀一下,說不定能窺見些許林郡長的思想,為日后更加靠近皇權中央起到積極作用。
沒過多久,長山郡軍隊就控制了整座城市和港口,扣下了所有船舶貨物,實行了軍管。
但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因為敵軍很快要來了。
這個關鍵時刻林文卻不見了,秦落霜只能無奈地召開了臨戰前的軍事會議。
此時太陽西下,距離天黑已經沒有一個小時了。
眾人在一間無人的民房中開始了會議,商討下一步的行動。
主力部隊布置在外圍,城內只留下了三萬人維持秩序。
宵禁的命令已經發出,潮濕的青石板大街上除了巡邏的軍人之外已經沒有一人。
港口依然還在正常工作,但新來的船舶一旦停靠就會被扣留。
秦落霜拿出林文早已準備好的計劃,只見上面寫著:
“去上城區王府大街17號別墅抓住南陽房地產公司老總常大芬,香榭大道1號大院抓住廣茂銀行行長孔緱思,押到陣前…放人。”
這家伙…秦落霜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圖,繼續往下看去,只見:
“把貧民窟的居民遷出。”
“打巷戰。”
江口城還保留著前帝國時代的風格,越窮的人越靠近城墻,整個江口城有三分之一的面積是貧民窟。
把這部分居民遷走,在貧民窟擁擠的小巷和雜亂的樓屋中和敵人打巷戰,毫無疑問,守軍是極大的優勢。
唯一害怕的是重火力。
但秦落霜知道,他們絕不會使用重火力,即便他們有。
這又是一場殲滅戰。
越復雜的環境,運動戰的優勢越大。
這家伙…還是真是會選戰場,他總是善于立于不敗之地。
秦落霜不知不覺露出了笑容。
我也不能太落后…我還有不少地雷…
看來,地雷王又要出場了。
貧民窟一座雜亂的居民樓上,林文獨自一人躺在樓頂上,強化了身無彩鳳,加持了靈貓之捷招云護月,衣袖里備滿了鋼針。
夕陽西下,天邊已只剩火紅的晚霞,地平線上似乎能看到敵人的影子了。
樓下,大量居民被半強制地趕出樓房,聚集到上城區的廣場中。
影子在無限地拉長,士兵們的喧囂似乎能聽到了。
夜幕終于降臨。
林文站起身,看著無數道涌入城市中的黑影,把黑色的大氅披在身上,把鋼針盒滑到可以觸手可及的地方,跳下了居民樓。
“今夜,林文加入獵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