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最新”這四個字仿佛有一種魔力,再不可思議的事情和它扯上關系,似乎也變得可以理解了。
林文隨后表示,長山郡要與反抗軍達成攻守同盟。
他們與石州接壤的前線有接近二十萬士兵,正在與石州作戰。
雙方可以以此基礎合作,共同打擊石州的反動惡霸。
許云風等人聽完都非常激動,特別是林文把石州正府直接稱為“惡霸土匪”“反對派”。
那種對強權的不屑,對暴力的蔑視,讓人熱血沸騰。
陳聯感嘆道:“很難想象,帝國里還有您這樣的官員。”
成崗大笑一聲:“我之前還以為是老陳賣了屁股才得到你們的援助呢。”
陳聯怒道:“滾你馬的,你才賣屁股。”
林文笑道:“其實我也有利益的,石州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單憑長山郡一家,可是打不過的。”
許云風笑道:“林郡長肯如此坦陳,顯然是把我們當朋友的。”
成崗大聲道:“我就喜歡林兄弟這樣的,什么話都藏著掖著是娘們做的事。”
作為五人中唯一的女性,劉思思感覺自己被冒犯了:
“誰說我喜歡藏著掖著?我也喜歡林兄弟這樣的。”
這話說得不太對,眾人紛紛打趣起來,林文開了七竅玲瓏心才應付過去。
談笑中,許云風忽然長嘆了一口氣。
“帝國要是都是您這樣的人就好了。”
這話似乎觸動了什么,會議的氣氛變得低沉。
“哎,如果那樣的話,兄弟們也不會反了。”
“正府軍的力量太強了,百萬多的軍隊,比我們先進多的武器,根本不可能贏。”
“到現在死了這么多兄弟同胞,我都不知道是對是錯了。”
成崗怒道:“有什么不知道的?兄弟們沒反時,能好到那里去?”
“那些狗崽子刮地三尺,什么都給拿走了,我爹借了鎮里頭的許社長六千塊錢,一年就滾到十萬,硬生生把我爹逼死了。”
“我把那狗曰的砍了,正府要抓我,無非是償命嘛,沖著我來就行了。”
“可是那狗曰的同善社社長一家,硬說我們成家村是一窩反賊,石州統計局的特務不分青紅皂白就進去屠了全村。”
“之后,石州還開了個表彰會,說統計局的警衛們歷盡千辛萬苦搗毀了一個悍匪窩點,為維護治安和社會秩序作出了杰出貢獻。”
成崗面容扭曲,須發皆張,把手上茶杯都捏爆了。
“三百多人,全都死光了,統計局的特務殘暴冷酷,以殘殺取樂,他們把人的耳朵鼻子五官割下來,再用石頭砸死,或用槍穿死,或用鍘刀砍成兩段,或用開水燙死,甚至直接活埋。”
“村頭磨面粉的石磙里,有十幾個嬰兒的血肉。”
“你們要是見到那個場景,一輩子都睡不著覺。”
“和我一同跑出來的小七,以為他們不收拾尸體,留下了罪證,跑到安民郡郡政廳去告官,那狗曰的郡長轉手就把他交給了統計局。”
鮮血混合著瓷器的粉末從他手上流下來,但成崗的聲音卻很平靜。
“他們把小七的皮扒了下來,把他泡進鹽水里,活活疼死,再把尸體做標本,掛在成家村的村頭,以此來威懾我們。”
“沒過多久,我們村里的幾塊好地,全部被同善社占了,村子也被一把火燒成了白地。”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了,我與這石州狗官,只能活一個。”
劉思思還第一次聽到成崗講這種事情,聲音都不覺變細了。
“老成,難怪你一見我們就毫不猶豫地加入了隊伍。我們還在想你這個大屋山里遠近聞名的大土匪頭子,思想覺悟雜這么高呢。”
成崗淡淡一笑,沒有回答。
許云風平靜地說:“所以,這不是我們沒事找事,或貪圖榮華富貴,這是我們已經活不下去了。”
“在這大山里,幾乎沒有王法,一切都是石州總督說了算,他們的狗腿子公開聲稱,石州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多,再殺一個億,都嫌多。”
“但是,他們卻頒布戶籍制度,嚴格限制我們出州,禁止人員隨意向外流動,強逼我們在這里勞動,受他們的剝削掠奪。”
陳聯點了點頭,說道:“自我們反抗以來,他們就徹底撕下了面具,打著剿匪的旗幟,大范圍公開地燒殺搶掠,甘南地區三個郡,胡區一個郡,西南區一郡一城,被當作反賊、土匪、叛黨殺害的人,至少有二十幾萬。”
“石州總督親自定下的政策,清剿區內,斬草除根,誅家滅種,無不焚之居,無不伐之樹,無不殺之雞犬,無遺留之壯丁。婦女兒童一律販賣,所獲之錢,充當軍餉。”
“統計局的特務,和藍別隊的特戰員,嚴格執行了這個政策。”
“他們每占領一地,就伙同聯合會長吳志輝,組織鄉紳惡霸和流氓地痞,在清剿區內進行瘋狂屠殺和掠奪。”
“手段正如成崗所說,特別殘忍,挖心、剝皮、肢解、分尸、破肚取腸、割乳挖胸,從嬰兒到老人,無一幸免。”
“被害的同胞尸橫遍野,任野狗撕食,斷骨碎肉比比皆是。”
許云風長嘆一聲。
“他們故意暴尸荒野,就是為了恐嚇我們,我們每打回一處,才能收拾死難者的遺骨,但大多都已骨折肉爛,不可辨認。”
“我年輕時有幸去過帝國東部讀書,很多時候,我都不敢相信我們在同一個國家里,我們這石州,仿佛在十八層地獄的最底層,頭頂上是濃濃的黑云,壓得你喘不過氣來,壓得你看不到一點希望。”
“我提了四個原則,‘人人平等,節制資本,平均地權,給于人民罷免、復決官僚的權力。’就被石州視為生死大敵,心腹大患,石州總督竭盡全力也要把我們剿滅。”
“他們甚至認為,凡是被我毒害的賤民,都需要清剿,否則惡疾就會傳染,導致政權大亂,民不聊生。”
成崗怒罵道:“放他馬的狗臭屁,他們在頭上一天,才是民不聊生。”
許云風淡然一笑。
“可我們幾乎已經山窮水盡了,就算得到了林郡長的援助,如果還攻不下臘口關,何敬、劉山、陳和同的主力軍一旦合圍,我們基本就在劫難逃了。”
成崗大罵道:“老許,你說什么喪氣話!兄弟們修整好了,我帶頭沖關和他們拼了。”
劉思思說:“山上的七個碉堡三十九挺重機槍你怎么沖?他們還有迫擊炮支援…要不我們繞路吧。”
陳聯搖頭:“要多走兩百多公里的山路,我們肯定會被咬上。”
成崗怒道:“咬上就咬上,我們和他們拼了!”
“拼拼拼!你就會拼!”劉思思怒斥道。
“干嘛?我會拼就行了,戰術戰略交給老許老韓了,我干嘛還費腦子?”
許云風輕嘆一聲,說道:“所以林兄弟,能得到你們的支援和支持,我很高興,能知道帝國里還有這樣一位官員,我很高興,但我們情況很不樂觀,可能沒辦法配合你們的行動了。”
這時,外面一個傳令員跑了進來,喊道:“軍長!子彈,食物,醫療用品已經發下去了,第三、五、七師團修整完畢,準時準備戰斗。”
一瞬間,屋里的氣氛變了,頹喪一掃而空,只剩下堅定的戰斗意志。
許云風和眾人一齊起身。
“好,是生是死,就看這一戰了。”
他向林文一拱手:“青山依舊,夕陽長紅,請林兄弟快回吧,若我們失敗了,請帶著我們的一份活下去,擊敗石州,獲得勝利,為我們刻下美好世界的印記。”
“也祝長山郡的民眾,永遠有您這樣的官員庇護。”
“出發!”
他順手拿起外套,頭也不回地出門。
屋子里的人陸續出去,他們紛紛向林文揮手告別。
一般的氣勢,一般的頭也不回。
“喂。”
林文喊道。
正在出院的許云風站住了。
“我可以幫你們炸掉碉堡。”
眾人一齊回過頭來,林文從屋里出來,徑直上了直升機。
強勁的風吹來,嗚嗚的聲音在逐漸加速。
“螺旋槳轉了!”
韓茵茵大喊一聲,指著這架眼鏡蛇21型武裝直升機。
林文的聲音在強風中也清晰可聞。
“你們忘了嗎?這是帝國最新的電磁彈射核動力直升機,當它的螺旋槳開始轉的時候,就像眼鏡蛇立起了身子,膨脹了蛇翼。”
許云風心情一下激動起來。
“你的直升機上有武器?”
林文笑道:“忘記告訴你們了,它還有一個名字。”
“眼鏡蛇210,武裝直升機。”
他的聲音在強風中依然清晰可聞,沒有半點失真。
“你們很快就將見識到,帝國最尖端的武器的威力。”
“它將為你們掃清道路。”
直升機拔地而起,由于林文錯誤使用了起重20噸貨物時的經驗,用法術抬了一下,導致直升機升得太快,一下就不見了。
許云風心中的陰霾一瞬間消散殆盡。
“不愧是電磁彈射核動力直升機。”
他是讀過書的,知道核動力是一種想象中的技術,據說是一種擁有無盡能源的技術。
沒想到帝國竟然實現了,還安裝到了直升機身上。
電磁彈射則是航母上用來彈射艦載機的技術,也是一種實驗中的技術。
因為耗能太大,需要核動力才能支持。
“這一定就是電磁彈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