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老承諾鼎力支持這次行動,僅開撥費就給了十億,如果他能重創長山郡,再給十億,如果能打死長山郡的郡長,再給二十億。
開撥費當場到賬,常升凱立即給王景劃撥了一百萬。
“給老子好好打!”
王景唯唯諾諾,不敢說話。
隨后,陸續又有多位長老、總督、帝國高官和他連線,或公開,或隱晦地宣稱支持他的行動,或多或少給了一些支援。
那怕有些僅僅只是口頭上支持,也讓常升凱欣喜若狂。
他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在帝國里賣了這么多年,也沒有今天得到的支持多。
一時間他好像來到了帝國舞臺的正中央,所有的燈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他才是主角,長山郡就是這幕劇中即將被他痛打的配角,是觀眾們歡樂的源泉。
“哈哈哈,真是感謝你啊,長山郡的小子。”
沒過多久,桌上一個紅色電話打了過來。
常升凱立刻飛撲過去接下電話。
這是秦氏集團的專線,是常升凱最努力經營的另一座大靠山。
一接電話,里面就傳來秦氏集團的家主秦剛的聲音。
“常總督,你好。”
常升凱壓抑住快爆炸的心臟,連聲說:“秦統帥,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秦剛的聲音依然冰冷,剛硬。
“托福,一切都好。聽聞你要與長山郡打仗了。”
“是的,秦統帥。”
“有把握嗎?”
“有。”
“反抗軍對你有壓力嗎?”
“沒有,絕對不會干擾我對長山郡的討伐。”
“很好,希望你能證明自己的能力。”
常升凱聲音里有壓抑不住的喜悅:“一定。”
“本來我應該協助你的,但我與評議會的爭斗沒有結束,暫時分不開身。”
“請您放心。”
“我可以支援你一批軍備物資,不過最近大元帥的管理很嚴,我不能直接送來。今夜零點過后,你可以向境外的馬丁公司購買,價格是十分之一,明白嗎?”
常升凱笑道:“當然明白。”這種倒買倒賣偷貨走私的勾當,他最熟悉不過了。
電話掛斷之后,常升凱欣喜若狂。
帝國兩大集團,工黨集團和秦氏集團,都對他表示了強烈支持。
工黨打錢,秦氏出貨,朝堂之上的袞袞諸公,無不對他贊賞有加。
“哈哈哈,這等待遇,敢問何人有之?”
“我果然是人中龍鳳,帝國高官們看中了我的潛力,趁此時機對我大力支持。”
“秦統領的軍援,正好助我打造出一支完全現代化的王牌軍隊,飛機我要,坦克,我也要。”
“這些雜牌軍完全是拖我后腿的,我讓王景這個蠢貨把他們都消耗掉。之后,再把反抗軍消滅,石州里就再也沒有反對我的力量了。”
“哈哈哈。”
常升凱興致大發,在書桌上展開書卷,揮筆寫下。
“天下為公。”
王景從總督府辦公室里出來,心情很陰郁。
總督的心思,他看得分明,擺明了是借刀殺人。
還讓他當這個替死鬼。
打贏了自然是總督教導有方,打輸了,或者損失大了,那就全都是他的鍋了。
雜牌軍的將領們只會恨他,不會恨總督。
“這樣不行。”
王景心想。
“為今之計,唯有迅速對長山郡取得階段性的勝利,從長山郡中撈到足夠好處,結束這場默許的暗戰。”
王景很清楚,這場的沉默的戰爭不會出現在任何新聞媒體上,任何消息或傳言都會被封殺。
但帝國高層們,無一不曉。
這相當于是開了一個盤口,莊家是帝國,對賭雙方是長山郡和石州,各大勢力方都是下注的賭徒。
買定離手,就看他們分出勝負了。
但賭盤是不能掀的,帝國絕對不會允許戰爭擴大,進而影響到地區的穩定。
“一定要打一個漂漂亮亮的勝仗。”
王景心想。
“一戰就定出勝負,那小子不守承諾,不講武德,用陰謀詭計來偷襲我,害我淪為笑柄,這血仇我就用這場戰爭報了。”
總督府的作戰指令已經下達,各方動員開始。
指揮室里作戰電報頻發,人員來回穿梭,顯得極為繁忙。
這時,一個穿軍服的軍官走進發報室,里面的發報員立即問道:“你是誰?怎么進來的,衛兵呢?”
軍官笑道:“我是常總督的遠房親戚,我聽說你們的發報機是用的最新型的剔—艾克型,保密性特別好,我想學習一下怎么操作。”
他拿出軍官證遞了過去,發報員展開一看,里面夾著三片金箔,在燈光下閃爍出迷人的光彩,至少有一百克。
現在黃金很貴,金價已經突破六百了,一百克黃金就是六萬塊。
對底層來說,這可是一筆巨款。
他不動聲色地把金箔收入袖口,把軍官證還了回去。
“你就坐那里,不要出聲,不要偷窺電報內容。”
軍官笑道:“規矩我懂,請長官放心。”
當晚。
秦落霜就接到了石州準備對長山郡發動進攻的全部消息。
領兵的將領是慘敗在林文手下的原第二軍團的軍團長王景。
由于石州第二軍團被長山軍打得全軍覆沒,番號取消,王景現在成為了總督府的將官,率領的是剛剛新編的新七軍。
士兵全是從各個雜牌軍里調派過來的,東拼八湊組成了一支十三萬人的軍隊。
石州總督常升凱為了以示公允,特地調了他的嫡系,新一軍的一個旅進來,以此才說服各大軍頭調人。
但秦落霜很清楚,這個旅只會留在最后方,過段時間,它就會借口修整回去了,不會死一個人。
“大小姐。”
她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王牙在一旁說道: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我的人已經加入了軍隊,您是參謀長,可以讓那個方大山去打頭陣,消耗他的嫡系,讓我們的人撿便宜立功,升官,這樣我們就可以逐步掌控長山郡軍隊。”
秦落霜厭煩無比。
但這個人能力很強,這次的情報也是他的人搞來的,訓練新兵的工作也是他負責的,克格勃暫時還不能離開他運轉。
“王爺爺,我最后說一次,我現在是站在長山郡的立場上,你的做任何事情,都不要損害長山郡的利益。”
王牙笑了,折起滿臉褶皺,露出滿口爛牙,躬身道:
“大小姐高義,大小姐心地善良,仁慈心軟,這些爛事,就交給老仆做吧。”
“總有一天,老爺會明白,這是他錯了,不是小姐錯了。”
他彎曲的身形漸漸沒入陰影中,很快消失在秦落霜的眼前。
秦落霜嘆了口氣,喚來常杰和許安奇,這是她的第四、第五副手。
“大小姐。”
“你們去盯一下王牙,別讓他鬧事,還有,注意別讓他在訓練新兵時夾帶私貨。”
處理完安全局的內務之后,秦落霜就開始思索現在的局勢。
長山郡相比石州來說非常弱小,石州肯定會獲得大量援助,而長山郡到現在還無人理會。
顯然,對于帝國的各大勢力來說,沒有人看好長山郡。
那怕它剛剛擊敗了石州,剿滅了它一個軍團。
但雙方完全不是一個體量,一個郡和一個州,沒有可比性,州可以輸無數次,郡只能輸一次。
秦落霜把帝國與他們有關的政治實體全都寫在一張紙上,反復思索推算他們可能的反應和動作,把這些推想寫在另一招稿紙上。
在扔掉了第一百張稿紙之后,秦落霜把目光移回了這張紙的最上端。
帝國皇帝。
以后他身后的皇派。
皇派是個非常復雜的派別,包括元老院,支持皇帝的人,公主派,東州派,皇家近衛軍,皇家終末禁衛。
李凜月放棄爭帝位,轉而支持另一位皇儲,是非常聰明的作法,使得皇派內部的裂痕被彌合了,力量更強大了。
女帝是帝國強勢期才能擁有奢侈品,現在帝國狀態是不適合出現女性皇帝的。
道理誰都知道,但李凜月距離帝位僅一步之遙,敢急流勇退,也是需要大魄力的。
她明面上解散了公主派,但實際上的實力反而更強大了。
“這呆子!”
秦落霜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如果不是林文硬插一手,他們本來是不會和公主派鬧翻的。
如果現在有公主派的支援,那該多好。
李凜月連云臺信物都送給他了,這暗示他可以上云臺選親,有機會能得到公主垂青,成為公主丈夫的。
雖然機會很渺茫,基本等于沒有,但這顯然是對他的拉攏,只要操作得好,必然是一大助力。
結果那個呆子發個電報過去硬找公主要錢。
這種奇葩操作已經突破了人類極限。
當對面熱情地接起電話聽到他的來意時,那尷尬的沉默連秦落霜都受不了。
而后當秦落霜想要彌合關系時,發現對面已經把長山郡的號碼拉黑了。
李凜月這人雖然傲慢偏執,秦落霜與她短暫的相處很不愉快,但憑借李凜月的手腕,天生的絕美容貌,還有第一公主高貴的身份,公主派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
如果能穩定住這支盟友,也不至于今天還孤立無援。
“哎,算了,那呆子本來就是這樣的,那次救我時也是,本來,本來,哎…”
秦落霜再把目光移下去。
東州派不與他們聯系,她隱隱意識到,盛懷軒可能要搞大事了,不愿意牽連長山郡,才刻意疏遠他們的。
皇家近衛軍他們碰不到,那是皇派的核心力量,皇家終末禁衛更別想了。
“那就只剩皇帝本身了。”
秦落霜想起了林文之前告訴她的話:帝國皇帝李龍興在他上飛機時,給了他一張紙條,他看完紙條就燒了。
紙條上是皇帝給出的應對此難關的建議:
與石州國民反抗軍聯系。向同塵集團購買長山郡買不到的物品。
“這就是關鍵。”
秦落霜心想。
后面一句話顯然是和最高會造炮彈的任務有關,前面這句話才是和石州之戰有關。
可是,怎么與反抗軍聯系呢?
秦落霜一面思索這個問題,一面起身去了長山郡司令部。
她連夜召開了長山郡全體軍官會議,并特地把上溪鎮的陳星臺和云卿水也喊了過來。
她覺得民黨與各地的反抗組織都有聯系,可能也認識這個國民反抗軍。
正當長山郡在商討作戰方案時。
石州。
甘南區。
甘家嶺。
朦朧的月色下,黑暗的大地上,十幾束光芒聚到了一起。
“連長,所有人都死光了。”
“家里的東西都沒有了。”
“甘家嶺五百多口人啊,他們怎么下得去手?”
一個聲音長嘆一口氣。
“把同胞的尸體收起來吧。”
十幾束光芒散開,但這里的尸體已經曝尸曠野數月有余,骨折肉爛,不可辨認。
反抗軍的戰士們一邊哭一邊埋,直到惡狗的哐叫在遠方響起。
“不好,我們被埋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