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一下飛機,就被大量帝國鎮守使包圍,這些隸屬最高會的頂級衛兵將他押送進了皇帝塔。
這等待遇讓林文非常高興,這證明帝國非常生氣,肯定不會善了。
這也是可以想象的,畢竟,人家外面正在打仗,最高會三令五申要穩定,不許內亂,林文轉頭就給他們來了個大的,把大長老的臉按在地上摩擦。
大長老沒有直接派兵把他灰灰了,已經算氣的了。
皇帝塔一層的大廳極為寬敞和奢華,光可鑒人的大理石組成了這一層的每一個結構。
林文還是第一次走進到這里,明亮的光線在宏大的空間中反射,讓這里像一個天堂,甚至還有一個天使走了出來。
她像是一團光,吸引著這里的每一寸光線,她是如此的耀眼,以至于她附近的空間都像暗下來了一般。
每一個侍衛都向她躬身行禮,連林文身后的帝國鎮守使也不例外。
她一身繁復的宮廷長裙,長裙上每一個百褶都好像天使的羽毛,明明沒有任何裝飾,卻好像一團蓬松的光,隨著她的步伐,柔和地跳躍著。
設計者以這樣的方式向所有人傲慢地展示了極簡的華麗。
為了搭配這件長裙,她所有的首飾都是水晶或鉆石,明亮的光芒從她身上每一處綻放,她有著和秦落霜一模一樣的白玉冰晶一般的肌膚,一般驚心動魄的美貌,只是氣質偏向高貴,而秦落霜氣質偏向清冷。
林文掃了她一眼,心想:“一個凡人。”
正要轉過頭去,忽然一下驚醒了:“不對,我還沒轉世。”
再轉眼看去,打量了一下,心想:“看這架勢,應該是傳說中的第一公主吧?”
雖然他很想原地就死,但表面上還是要努力掙扎一下的。
如果以一個待罪的郡長身份去想,那這個時候他應該努力傍一傍大腿,爭取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林文抬了個招呼:“喲,美女你好。”
第一公主連眼角的余光都沒有給他,她身后的幾個隨從都是滿臉冷笑,不屑于與他交談。
林文開啟七竅玲瓏心,只聽它大喊道:“風華絕代,日月無光,人間圣主,非君莫屬。”
第一公主的腳步停頓了一瞬,但瞬間又向前走去,仿佛對他的話毫無反應。
身后幾名隨從不再冷笑,臉色垮了下來,他們向林文投以敵視的目光,隨著公主的腳步離去。
“林郡長,走吧。”身后一個帝國鎮守使禮貌地說。
但他視線所至之處,已經強化過的身無彩鳳直接報警,就好像一道熾熱的射線掃過背脊一般。
“很危險。”
林文喜滋滋地想,一會萬一不行就執行第二計劃,便可當場暴斃。
兩百層的皇帝塔有多達三十部電梯,帝國鎮守使擁著林文走到了最后一部電梯。
這部電梯無任何裝飾,與之前鑲金嵌玉的妖艷賤貨完全不一樣,顯得極為不一般。
電梯沒有按鈕,也沒有顯示樓層,上去之后直接向上升去。
當電梯門再開,眼前是一個白玉鑲成大廳,帝國鎮守使帶著他向樓上走去。
顯然,最后幾層要步行。
在第一層,林文意外地碰到了于忠賢,這家伙的氣像黑洞一般,極為顯眼,七竅玲瓏心友好地向他打了個招呼,他竟然回了一個微笑。
如果不知道,還以為雙方是多年好友呢。
林文心想:“這是七竅玲瓏心太厲害了嗎?”
又有些擔心,萬一這玩意發揮太過,大長老忽然覺得他是帝國棟梁、人間可造之材怎么辦?
有心想關掉,但又怕有故意送死的嫌疑。
正猶豫間,在第二層又碰見一個長老,正是超級海王葉玲月的父親葉南天。
七竅玲瓏心友好地向他打了個招呼,他卻冷哼一聲,在經過林文身邊時,低聲說:“如果再讓我看見你去糾纏玲月,我就弄死你。”
第三層又碰見了一個長老,瑤京一系的老大徐成國。
七竅玲瓏心同樣友好地打了個招呼,他的態度卻很好,微笑著低聲道:“林郡長,且安心。”
林文一下子慌了,什么情況?
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嗎?
正忐忑不安間,又一位認識的老熟人走來,正是盛懷軒的親密盟友,長老成威。
七竅玲瓏心第四次一模一樣地打了個招呼,但成長老看上去極為消沉且憤怒,一反在聯席會議上對他的親近態度,顯得極為仇視。
他壓低聲音說:“小子,我的兒子成逍果,你見過嗎?”
七竅玲瓏心直接答道:“成長老,我不認識,沒見過他。”
成長老看著他,目光中既有懷疑,又有仇恨,片刻之后,他冷冷地說道:“小子,別想騙我,如果我追查到了我兒子的死與你有關,你就死定了。”
林文心中正慌亂著,無暇理會他的威脅,跟隨著帝國鎮守使的步伐向前走去,來到了一扇巨大的金屬門前。
里面仍有不少人魚貫而出,看樣子官階都不低。
顯然,這里應該剛剛散會,難怪一路上會碰見這么多長老和公主。
“林郡長,請。”帝國鎮守使躬身說道。
林文從門縫里邁了進去,入目就是一個比第一層大廳還要大得多的巨大會議室。
會議室呈圓形,有些像羅馬競技場。
但這里每一件事務,都異常巨大,又仿佛來到巨人的國度。
整個會場以金色、紅色、紫色為主色調,顯得異常肅穆而尊貴。
正中是一個巨大的圓桌,圓桌旁是八把巨大的椅子,椅子上空無一人。
在圓桌的正東方上首,還有一個高臺,高臺上有五把椅子,其中四把稍低,一把稍高。
四把稍低的椅子中坐著四位老人,應該就是傳說中帝國最高統治者中的統治者:四位大長老。
一把稍高的椅子中坐著一位中年人,眉目間依稀有第一公主的影子,甚至還有點像那個牛皮糖李與塵。
林文忽然間恍然大悟:“你是李與塵的老爸?臥槽,那家伙原來是太子嗎?”
四位老人都面色不渝,只有中年人微微一笑,顯得很和藹。
“林文,帝國一百八十年前就沒有太子了,現在只有皇儲。”
林文微有遺憾:“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早點學曹操,來個挾太子以令諸侯,長山郡就能早點起飛…”
“閉嘴!”一位司儀厲聲喝道:“大長老面前,不準放肆!”
四面八方都有目光投射而來,林文全身報警,他卻反而心下歡喜,但也暗暗告誡自己不能太過,免成自殺。
再次開啟七竅玲瓏心,林文一瞬間就像變了一個人,在司儀的引導下,一絲不茍完成了對帝國最高統治者的覲見禮儀。
當然,這個一絲不茍僅限于面部表情和脖子,以及談吐言語,林文的手腳仿佛長在另一個人的身上,動作稀爛,詞不達意。
四位大長老對這個郡長的感觀都下降了不少,只有皇帝陛下一臉有趣地望著他。
隨后,帝國政治監察使上前一步,開始了對林文的指控。
帝國政治監察使隸屬于帝國政治監察院,這是一個獨立于評議會之外的監察部門,管且只管帝國官員,包括評議會在內。
是監督部門的監督部門。
所以歷來也是各方勢力爭奪之所。
不過,現在李龍興以帝國政監院能制約評議會、維系帝國平衡為由,加強了帝國政監院的權能,提拔了許多新人成為帝國政監使。
眼前這一個政監使,就是和林文差不多的年輕人。
他雖年輕,但并無半分稚嫩之氣,講話用詞中正平和,并無偏駁之處,把石州指控林文的罪責和證據一條條地列了出來,清晰明了。
林文聽完之后大失所望,這證據看上去一點都不犀利,比當初評議會的指控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你踏馬的沒本事不會交給評議會嗎?讓專業的來啊。”
公訴人發言完畢,石州特使代表石州總督發言。
“請長山郡郡長林文回答第一個問題,你為什么要帶兵沖擊石州?搶劫民眾,掠奪糧食。”
林文冷笑一聲:“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帶兵進石州了?”
特使的臉一下子漲紅了,他指著照片和影像,厲聲道:“鐵證如山!容不得你狡辯!”
林文看都懶得看他一眼:“照片上的是戈蘭復興黨,與我長山郡有什么關系?”
特使立刻翻出貨船的照片:“那你解釋一下,戈蘭復興黨掠奪的貨物,俘虜的士兵,為什么會出現在長山郡的碼頭?”
“拜托。”林文以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老子貪點便宜不行嗎?就不許人家銷個贓?”
特使被擠兌得勃然大怒:“你這是胡說八道,信口開河!”
“肅靜!”司儀喝道:“大長老面前,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特使像被捏住了脖子的雞一樣,發不出聲音。
就這?
林文失望無比,就這水平,也敢和他一聲“鍵來”天下無敵的鍵盤俠戰斗?
他當年在網絡上與人互噴的力度,簡直超出他們一個世紀,僅僅只是余波就能把這種小卒子掃死,
給點力啊大哥。
特使和他的隨從們商量了好一陣后,重整旗鼓,再次向林文發起了進攻。
但都是糾結于一些枝端末節的話,大前提不成立,你把入侵者吹得再十惡不赦也沒有作用。
林文都懶得說話了,把秦落霜準備的證據遞了上去。
證據中除了大量的不在場證明,還有更多攻擊石州貪婪腐敗,黑暗殘酷,濫殺成性,管理無能的內容,其中還有最重要的一條:
石州為了貪圖黃金,把糧食賣給了教皇國。
這一口反咬下來,罪名就極重了。
特使一下慌了。
帝國正缺糧的時候,石州面對最高會的征糧,拖延不交的同時,還把糧食賣給國外。
這一個不好,就有里通外圍的嫌疑,總督的位子都保不住的。
由于澤州總督吳敬唐的反叛,帝國在總督叛亂這件事情上,神經是極為敏感的。
最關鍵的是,特使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甚至,他隱隱認為這極有可能是真的。
然而,還有更糟糕的事情。
質詢開始沒多久,帝國廣播通訊局,把一條插播的消息,送到了最高會。
“戈蘭復興黨,宣布對帝國石州發生的恐怖襲擊事件負責,并公布了詳細的作戰計劃和部分戰斗影像。”
“帝國外交廳發函詢問,我們該如何回應?”
完了。
特使心中一涼。
完了。
林文心中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