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很大,有一百多米長寬,前后是兩道大道,四周是大院和房屋,中央有一個臨時搭起來的棚子。
林文迅速扯來一些雜物,堵在路口,把一大堆尸體都堆在路口上,擺出射擊的姿勢。
隨手扯下一塊破布,捏成一個圓,放在尸體正中,作為紙月懸空的法術承載。
然后發動法術,用一些肉色的光影效果把他們遮住,再塞上幾桿槍,看上去就像一堆人趴在障礙物后射擊一般。
可惜法術范圍只有兩米,不然林文可以偽裝出一個軍隊出來。
又開啟千里傳音,這個法術能把自己身周的聲音傳到某個指定地點。
林文把聲音傳送點就設置在此處。
這樣,當他開槍時,這一堆尸體中也會出現槍響,偽裝就完成了。
別人就會看到一堆尸體擠在掩體后射擊,林文再從旁補幾槍,他們就會和尸體打得有來有回。
這時,道路盡頭已經有人在探頭了,幾道雪亮的光芒照過來,林文抬手三槍,探照燈應聲而滅。
“敵人在這里!”
“他們在廣場!”
“他們沒多少人,最多幾十個。
信息層層傳開,幾千個人影沸騰起來,向中心廣場猛沖而來。
林文輕輕一躍,跳上房頂,什么都不打,首先把照明全部打掉了。
但很快有人升起了曳光彈,一下子就把林文的身形照出來了。
“他在那!”
“打他!”
身無彩鳳一連串的報警襲來,林文一個翻滾下房,躲在掩體后與他們展開了激烈的槍戰。
東西兩個路口,林文兩頭跑,不斷地用煙霧彈和手雷來阻止他們的推進。
槍聲激烈,爆炸聲不斷,煙霧籠罩了戰場,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來有多少敵人。
“靖衛團”的首領徐朝功打著打著就有些膽寒了,兄弟們只要一露頭就死,而對面那趴在一團的敵人怎么看怎么怪異,明明都中好多槍了,卻一點反應沒有。
他呼叫了幾十遍會長和副會長的傳呼機,一點反應都沒有,心中已經不好的預感。
無奈之下,只能和其它幾個團長碰面,大家一致認為強攻損失太多,等天亮再打。
這鳥不拉屎的位置沒有無線通信基站,只有有線電話,他們趕緊派人去找電話,把軍情上報。
現在搞出這等事,他們可不敢背這個職責。
林文感到對面的進攻停了下來,即便有法術,他也不能讓子彈拐彎,打到不龜縮不出的敵人。
便掏出衛星電話看了一眼,上面已經有幾百個未接電話了。
正好又有一個打了過來,是秦落霜的號碼。
林文剛一接通,就聽到一個近乎尖叫的聲音:“林文!”
“是我。”
“你,你到哪去了?”電話里的聲音又氣又急,“為什么不和我們一起?為什么不和我們說一聲?”
“我沒說和你們一起。”
“你一個人去干什么?”里面的聲音變得焦急而嚴厲,“戰場上的子彈長眼睛嗎?你身手再好能躲幾個?你又不是龍組特工,你現在給我回來!從現在開始你不許離開我的視線!”
林文撓了撓后腦勺,開啟了七竅玲瓏心,它說:“霜快來救我,我被敵人包圍了!敵人有幾千個人,我頂不住啦!”
喀嚓,那邊似乎有什么東西碎了。
“你,你這個時候還來敷衍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文關掉七竅玲瓏心,把事情前后簡略說了一遍,只濾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細節,把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做了修飾。
果然,秦落霜沒有深究,只是著急地說:“你一定要躲好,千萬不要硬拼,我們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就到。”
林文答道:“好,我把他們在這里拖住,你們盡快過來把他們消滅。”
說完便掛了電話。
提起槍跳上了房頂,四周已經有人摸了過來,他們原本是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對廣場完成全包圍,卻沒想到有人開了透視。
屋里,房上,墻后,井里,草堆中,不論躲在哪里,要么是一顆子彈,要么是一劍。
林文一手提槍,一手提劍,身披大氅,要是再有一身維多利亞風的三角帽、長筒鞋、皮夾克和長褲,就是標準的亞楠老獵人了。
很快,兩側的人都死光了,路口的敵人也不再進攻。
林文略感無聊,只好在戰場上收集子彈,時不時槍斃幾個露了頭的倒霉鬼,大概三十分鐘后,地平線的遠方出現了一絲亮光,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戰場中彌漫著淡淡地硝煙,混在清晨的薄霧之中。
敵人似乎接到了什么命令一般,開始總攻,他們投擲煙霧彈、手榴彈、閃光彈,并進行兇猛的火力壓力,機槍聲響徹了縣城的天空。
大量的敢死隊頂著障礙物發動了沖鋒。
林文把火力開了最大,把身上所有手雷和煙霧彈都投了出去,但仍然不能阻止敵人的進攻,路口的尸堆被炸得粉碎,只剩下虛假的幻影和空洞的槍聲在半空中回蕩。
“他馬的,障眼法!”
“兄弟們給我沖!里面沒幾個人!”
四面八方都有敵人涌來,墻上,房頂上,到處都是。
火力壓制已經達到了最強,林文幾乎不能露頭,身無彩鳳時刻都在報警,戰場上流彈太多,林文的溜冰鞋也受到了巨大限制。
沒有氣禁神力來屏蔽普通子彈和流彈的干擾,實在太不方便了。
當火力密集到一定程度,靈貓之捷是忙不過來的,身無彩鳳滿身報警,根本躲不過來。
林文收回紙月懸空,重新捏了一個紙月,又祭出了無限閃光彈。
但這次只取得了很小的戰績,他們立即縮回掩體后,紛紛戴上了防閃光目鏡或墨鏡,進攻短暫停止后又開始了。
林文一手拿著突擊步槍,一手換成了噴子,一邊噴一邊射,但到底只有兩條槍,幻術做得再多也沒有傷害,阻止不了對方推進。
很快,“靖衛團”突破了路口,把兵力展開,隨后,“愛民團”,“仁義團”也沖了進來。
但是,廣場上遍體尸體,卻都不像是敵人的。
“怎么回事?”
幾個團長聚在一起,一面派兵搜查,一面商議。
“人怎么不見了?難道被達成肉醬了?”
“也許是混在這些是尸體里了。”
但很快,他們發現這些尸體都是會長吳志輝的心腹,甚至找到了會長吳志輝和副會長張曉琳的尸體。
這兩具尸體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但仔細一看卻都是他們自己人打的。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怎么辦才好,這時,通訊員捧著電話狂奔過來,喊道:“總督來電。”
這里幾個團長中,只有“靖衛團”的團長徐朝功的地位最高,他立即起身,恭謹地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彎腰雙手接起電話。
“總督大人,您好。”
“徐朝功,現在是什么情況,長山郡的亂匪剿滅了嗎?”
“回總督大人,已經成功剿滅了,對方被我軍打得丟盔棄甲,尸橫遍野,面如死灰,奪路而逃,我們方經過艱苦卓絕的戰斗,以數百人之代價,消滅亂匪五千余人,只是會長吳志輝和副會長張曉琳英勇奮戰,不幸犧牲。”
“好,好好。”電話里聲音極欣慰,笑道:“終于有一個好消息了,立即打掃戰場,把戰報寫好呈上來,不許弄虛作假,所有證據都要一應俱全,我要好好駁一駁長山郡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的面子,然后再去帝國本部里告他一狀。”
“徐朝功好好干,你很有前途。”
“多謝總督大人,屬下一定肝腦涂地,奮加學習,絕不辜負總督大人的期望。”
喀嚓,電話掛斷。
幾個團長神色不善地看著他。
“徐大麻子,你口無遮攔,胡說八道,之后我們怎么交待?”
“殲敵五千?你從那里給我找五千個人來?”
“總督怪罪下來怎么辦?你抗得住?”
“你這是欺騙總督!我要告發你!”
“閉嘴!”徐朝功怒喝一聲:“一幫蠢貨,仗打成這個樣子,你們好意思說嗎?會長和副會長全都死了,敵人不知道跑那里去了,連之前好不容易抓起來的叛黨都跑了。”
“還死了那么多兄弟,說出去有好果子吃?碰上總督生氣,直接把你們都砍了!”
幾名團長臉色蒼白,知道他說的沒錯。
“可是。”一個團長說:“我這怎么交待啊?別的就算了,這五千亂匪去哪找?找到了我們打得過嗎?”
徐朝功臉色陰沉下來,他壓低了聲音說:
“縣西頭還有五千多人沒跑,那群叛黨想把所有人都送出去,但來不及了,我隨會長來時,就聽他們說過了的,報戰功時,要把這五千人加上去。”
幾名團長沉默下來,臉色陰晴不定。
片刻之后,一人才說出話來:“可是,五千個人,如果反抗的話我們也有損失吧,還要浪費不少子彈。”
徐朝功鄙夷道:“你是傻子嗎?你不會把他們騙到鎮外空地上,兄弟們架好機槍,幾梭子的事,殺完放火燒一把,誰也看不出來。”
“可是,這是要有人知道了怎么辦?”
徐朝功冷笑道:“這鳥不拉屎的偏僻荒蕪之地,有誰會來?如果有人問鎮民為什么不見了,那還不簡單?告訴他們被長山郡綁架了,殺光了。”
“他們不是正好也騙了不少人回去了嗎?栽在他們頭上就行了。”
“可是…”那人還有些猶豫。
“別可是了。”徐朝功厲聲說:“大家一起干,誰會傻到自己說出去找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有人說,誰知道?”
“我知道!”
一個聲音喊道。
“誰!”
回答他們的是一聲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