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內破舊而狹小。
到處都是脫落的碎片,垂下的蜘蛛網,不明的有機物,損壞的攝像頭掛在墻角早已生銹發黃。
基地深處的風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陳腐氣息吹過來,令人不適。
林文放慢了腳步,雖然這個基地看起來像廢棄已久,但感覺中反應出一種彌漫的不詳感。
身無彩鳳罕見的沒有報告危險的來源。
林文繼續向前走去,很快發現這是一個生化基地,到處都是破碎的培養皿,營養液在地上枯竭成黑黑的粘稠物,一些難以分辨形體的生物臥在其中,給人一種仿佛會隨時跳起來的感覺。
望氣觀人在這里沒有任何用處,顧名思義,望氣觀人是“觀人”,不是人就不用觀了。
林文關掉法術,繼續向前走去,越到基地深處,四周的生物就越加奇怪,但都有向細長毛線形態發展的趨勢。
片刻之后,一扇鋼門擋住了去路,門上用非常顯眼的綠色寫了一句話。
解放線粒體!
——偉大導師利里。
打開這扇門后,林文進入了一個相對干凈的環境,這里的鋼鐵依然保持著冷峻的質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片刻之后,林文又碰見了一扇門,上面寫著:
改變蛋白質!
——偉大導師阿爾。
砸開之后,林文發現他進入了一個寬廣的實驗室。
有300多平,下窄上寬,有看不見的自然光引入,光線協調,實驗室里纖塵不染,沒有瓶瓶罐罐。
四周全是那種金屬的電腦控制臺,墻壁上掛著帷幕,中央有一堆蓋著白色帆布的貨物。
危險感忽然變得明晰起來,就來自于那白布的下面。
林文稍微站遠了一點,在實驗室里找到了一根金屬桿,猛地一下挑開了白布。
卻只露出了一個金屬圓柱,直徑大約五米,高三米,圓柱表面很光滑,最上端刻著一行字。
融合,才是生物的本質。
——即將偉大的肯達。
圓柱中段部分有兩個操作窗口,一個寫著抑制劑,一個寫著生長劑。
林文繞著圓柱走了一圈,在另一邊發了一個死人,尸體干枯,趴在圓柱上,下半身破了個大洞。
林文剛想走近,有輕微的震動從腳下傳來,尸體垮塌下來,成了一團干枯的黑色腐朽物。
他趴著的位置露出一個操作窗口,上方用鮮紅的字寫著銷毀。
林文集中精神感應了一下,并沒有發現致命的威脅。
他上前一步,看見黑色腐朽物中有一本筆記。
拿起來一看,筆記的封面署名是肯博士。
翻開第一頁,只見上面寫著:
蟲子,蟲子才是一切!
線,線有無比的美感!
寄生蟲!
第二頁一整頁都寫滿了:“我是正確的”。
第三頁全是抱怨,抱怨沒有人認同他的觀點,沒有人能感覺到他的偉大,這是世界的錯,他決定要用事實來證明自己。
再后面全是林文也看不懂的專業術語和實驗過程,一直翻到最后一頁,只見整本筆記的末尾寫著:
我知道我知道我錯了。
但我沒錯。
世界是錯誤的,朊的轉譯發生了不可控的改變,已立于生物學之巔的我也無法解釋這種現象,我想了一晚上,遣散了基地里所有人。
也許,是時候結束了。
我愛你,琳。
但你不愛我,和我的鐵線蟲。
林文合上筆記本,塞進口袋。
確認了,這是個瘋子。
他并不關心瘋子的研究,他只想知道這里奇異的機緣怎么獲取。
又一次巨大的震動傳來,整個基地都在顫抖,遮住墻邊的帷幕落下了一角。
林文抬眼一看,發現這所謂墻壁原來是玻璃。
玻璃后是深不見底的綠色溶液,這個實驗室仿佛在海底一般。
林文好奇地扯下了所有帷幕,然后他就后悔了。
整個實驗室就仿佛泡在一個巨大的培養皿中,他好像來到了海底的觀光纜車,但這里沒有光怪陸離的海底世界,只有一團巨大的蟲子。
它像一團糾纏在一起的黑線,只不過放大了幾千倍,它在培養皿中沉浮著,幾根鐵鞭一樣的蟲線從線團中伸出,在培養皿中肆意游動。
當它開始敲擊玻璃,或實驗室底部時,巨大的震動就產生了。
再仔細看時,培養皿中還游蕩著無數細小的黑線。
林文一瞬間就知道機緣是什么東西了。
他一步跨過去,直接按下了毀滅窗口中的按鈕。
但機器沒有反應,林文又按了一下,按鈕直接卡在里面彈不回來了。
林文這才注意到圓柱體的下方已經全被腐蝕了,一些地方已經腐穿了,甚至能看到地底半透明的過濾膜。
忽然間,身無彩鳳開始報警,林文一側身,一根至少半米粗的鐵線從下直穿上來,又以更快的速度縮了回去。
林文掃了一眼,發現它已經縮回母體中了,但過濾膜依然沒有破損,阻擋著溶液。
似乎是某種特殊的材料。
林文從破損處探頭進去,掃視一圈,發現過濾膜是架在鋼筋組成的鐵網下的,上面到處貼滿了禁止火源的標志。
林文立刻意識到了一種可能,他正要用一發烈焰訣試試時,身無彩鳳用極大的危險感提醒他這是自殺行為。
試試就逝世?
可是,這上哪去找定時炸彈呢?
林文想了想,回去在基地中找到一個木箱子,拆了之后簡單拼接成一個木頭傀儡。
他捏住傀儡身上的一根圓柱狀木頭,以超人的力量和無比的敏捷瞬間狂擼一萬次,木頭果然燃起來了。
林文像茅山道士一樣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紙人,貼在傀儡上。
然后使用了紙人傀儡,激活了這個紙人。
這個紙人還有13個小時。
木制傀儡活了過來,它舉著燃燒的手向林文躬身行禮。
林文說:“等我向你傳命,你就從那個破洞中跳下去。”
木制傀儡點了點頭。
林文迅速離開,這木頭很不經燒,萬一要是把貼在它身上的紙人燒了,法術就失效了。
林文跑出地下基地200米遠時,身無彩鳳提示有危險。
跑出500米時,身無彩鳳依然提示不夠安全。
林文干脆跑出一公里,身無彩鳳才沒有提示。
隨后他用千里傳音在傀儡耳邊下達了命令。
紙人傀儡是煉氣期的法術,太過低級了,連主人對傀儡的心靈感應都沒有。
片刻之后,地底傳來沉重的轟鳴,地面像波浪一般跳了起來,林文面前隆起了一座山峰,當山峰倒下時,沖天而起的灰土遮蔽了半個天空。
這個實驗室雖小,但爆炸威力甚至超過上一個實驗室。
化災滅劫,善緣1898
果然。
這玩意就是未來人類的災劫。
不過,可能因為某些原因,善緣相對沒那么多。
但是,與上一次基地一樣,它顯然還有更有用的功效。
林文的靈感被觸動了。
他立即原地坐下冥想,此時距離上一次冥想時間只過了兩天多,還沒到三天。
這個時候冥想通常是看不到任何命運之線的。
可是,他剛一進入冥想,又看到了和上次一樣的巨大巨長巨粗的命運之線。
他又是毫不費力,直接一碰就撞上去了。
又是一顆青色的命運星辰。
林文心中生出一種極大的沖動,讓他迫不及待的進入神通界面。
看到青碧依舊的身無彩鳳時,他意念一動,這一顆青色星辰又劃過一道長長的軌跡撞入了神通之中。
這一剎間,青光淹沒了世界,宇宙仿佛被凍結在琉璃之中,實質化青色光芒凝固在天地間,“身無彩鳳”這四個大字仿佛橫貫了宇宙。
當一切異象消散時,他的第一個神通已經化做了一團凝碧的柔光了,隱隱看得到一只彩鳳在柔光中翱翔。
林文滿懷激動地睜開眼,第一眼眺目望去,就呆住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王伯安敏銳地察覺對手似乎心緒不寧,防守變得綿軟無力,顧慮重重,支援和騷擾都已經降到最低。
他決定賭一把大的。
為了保密起見,他只召集了最親近的5個心腹商議戰略問題。
商議到一半時,忽然之間外面一陣騷動,王伯安喊來衛兵,問道:“外面怎么回事?”
衛兵答道:“一個人自稱林郡長,宣稱要見你!”
“林郡長?”
王伯安愣了一下。
“你讓他過來吧。”
不一會,一大堆衛兵就押著一個滿身灰土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王伯安一看,這不是正是長山郡的小朋友嗎?他怎么過來了?
揮手讓衛兵放下槍,還沒說話,就聽林小友喊道:“他是叛徒!”
他伸出手,筆直地指向他身后的一個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