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幾天一直沒有問題,當人到齊之后,新任郡長才回到郡政廳會見新進人員。”
“會面沒過多久,監察署的大批人馬忽然之間動起來,沖進郡政廳會議室把所有人都帶走了。”
向賀年一顆心直沉到底,他轉頭望向賴俊成,后者的臉已經扭曲了。
“好,好小子。”
自賴俊成出道以來,從未遭受過這樣大的挫折,更加未受到過這樣的羞辱,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仿佛把他當成了隨意玩弄的玩具,根本沒有把他以往威名當作什么值得敬畏的東西。
他重重坐回椅子,干枯蠟黃的臉上青筋盡顯,看上去尤為恐怖。
向賀年更是憂心忡忡,他低聲道:“賴廳長,這樣看來,這果然就是陷阱,那小子故布疑陣,故意不在郡內嚴查,又裝作內部空虛、缺官少將的樣子,就是為了引誘我們上鉤。”
“但其實,他早就算到了長山郡根本沒人會來,來的都是間諜,只要人一到齊,他立馬回來關門打狗,這手段運用成熟老練,出手毫不猶豫,狠辣無比又精心布局,絕對不是可以小瞧的對手。”
“而且他非常了解我們,我們卻對他根本不了解,又小瞧了他,這才上了他的惡當。”
賴俊成勉強壓抑住內心的怒火,開始冷靜地思考,片刻之后說道:
“這樣看來,他早先也是故意激怒我,讓我以為他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除了對盛懷軒的絕對忠誠之外別無他物,又故意露出這么多破綻,讓我以為有機可趁,就是為了勾引我出手。”
“沒錯。”向賀年說:“那小子肯定專程研究過你,估計把你過去的所有資料都堆滿了辦公室,日日夜夜都在想對付你的辦法。”
“哼。”賴俊成冷笑一聲,“天真,以為這樣就能擊敗我?太嫩了!如果他僅僅只是這種程度,那他死期很快就要到了。”
向賀年說道:“沒錯,自高自大就是他的墳墓。賴廳長出手向來不循常理,他要是以為以前的資料就能代表賴廳長的全部能力和行為模式,那就太錯特錯了。”
賴俊成陰沉沉地笑了。
“呵呵,那就讓這臭小子見識一下,大名鼎鼎的黃尸賴俊成,是怎么讓人聞風喪膽的。”
“那個時候,他就會明白,他費盡心機找到的有關我的資料,狗屁都不是。”
云卿水在淮鎮第一醫院的候診室里見到了她的兄弟姐妹。
一行人不是扎著繃帶,就是打著吊針,傷重的還躺在病床上,回想起他們以往意氣風發的模樣,云卿水忍不住鼻子一酸,說道:“我,是我沒用,害大家搞成這樣…”
“云姐,你要這樣說,兄弟們就只能以死謝罪了!”
“沒錯,要是沒有云姐,我們早不知道死到那里去了。”
“墳頭草都一米高了。”
“為什么不是兩米?”
屠夫怒罵道:“老缸,你特么給我閉嘴!這個時候你還在這里抬杠!你知道云姐做出了多大犧牲…哎喲!紅狐你踹我干嘛?”
云卿水不去理他們,朗聲道:“大伙別擔心,林郡長對我們沒有惡意,他們已經允許我們在淮鎮上修整了。”
她把一路上的見聞說了一遍,只是隱去了她個人的想法。
“全部事情就是這樣了,大伙有什么想法?”
沉默了一會,屠夫率先問道:“那狗官是什么意思?”
猴子說道:“也許他真的和青城的狗官有仇。”
“沒錯,所以他故意向我們示好,就是想要我們站在他那一邊,幫他對付青城狗官。”
“那為什么他不要我們打頭沖鋒?”
老缸忍不住杠了一句。
“起碼也要和我們定個攻守同盟呀,難不成他就為了我們那幾個菜?”
又是一陣沉默。
屠夫忍不住道:“這自然是云姐的犧牲換來…”
砰砰砰!
他的腦袋被一堆人猛敲,但他這次卻梗著脖子,叫道:“有什么不能說的?云姐我們知道你忍辱負重,沒關系大伙都不會瞧不起你,等我們救出了星臺,殺了青城的狗官,就回頭把長山郡的狗官給你殺了出氣。你也不用擔心嫁不出去,云姐你如此優秀,就算那個了,追求者也照樣眾多,就算沒人要,我老張也不會嫌棄…”
云卿水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拿了個痰盂,扣進了他的腦袋。
“嗚嗚嗚嗚嗚…”
云卿水不去理他,說道:“不管那狗官什么想法,我們現在首先要把傷養好,這樣,不管他翻不翻臉,我們都不怕了。”
“沒錯。”
“云姐說的對。”
云卿水繼續說道:“我現在想了一下,其實我們有關長山郡新郡長所有消息,都是道聽途說的,我們也從未真正見過他的模樣,星臺說林郡長肯為老百姓買肉菜蛋,已經是難得有良心的官了。”
“星臺以前也和我說過,判斷一個人好壞,不要猜他想什么,不要聽他說什么,更不要聽別人說他是什么,我們只看他做什么就好了。”
“對!”猴子大聲贊同道:“以前我就覺得那些傳聞假的很,傳來傳去都是一些陰私爛事,什么功能強大,胯.下有多長,和第一公主床上激戰十個小時這類玩意,根本就不是真的。”
紅狐不高興地道:“你最后那個比方能不說嗎?”
“對對。”夜鶯也贊同道:“第一公主的擁護者很多的,你這話給人聽見會招麻煩的。”
“沒錯,我們這就有好幾個!你一下就把他們得罪了!”
老缸大聲道:“他當然要說,最后一個比方他在那里聽了十個小時!”
猴子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怒道:“你放屁!”
“好了。”云卿水制止了他們,說道:“總之,我們盡快修整好,紅狐,你和夜鶯傷情較輕,又善于隱蔽,就回去打探一下消息。”
紅狐和夜鶯一起答道:“好的云姐。”
“這里就暫時是我們的根據地了,一會醫院里留幾個兄弟照看一下,其他人上街去打聽消息。猴子你去聯系明州的兄弟,向他們報告情況并尋求支援。”
第二天,眾人再次齊聚醫院。
最擅長打聽消息的老缸率先說道:“我認為,傳聞有一定的真實性,那狗官當街受賄的酒樓我去過了,有很多人都見到了他拎著黑皮箱從酒樓下來,和他的情婦一齊坐上郡長專車的畫面。”
“沒錯,我也打聽到那狗官不是好東西。”
“可我怎么聽人說他是有史以來最好的官?”
各種意見堆積起來,有好有壞,云卿水也不知道該怎么分辨,她與這里大部分人一樣,做具體的事情,沒問題,但在復雜的環境下判斷形勢,那真是為難之極了。
“好吧。”云卿水嘆了口氣:“不管怎么樣,狗官似乎對我們確實沒什么想法,可能他是真的與青城的狗官有仇,不然我想不到別的原因讓他對我們這么寬容。”
屠夫欲言又止,但想起暴怒的云姐的模樣,還是閉上了嘴巴。
猴子贊同道:“我也認為是這樣,估計他是不知道我們的厲害,所以沒把我們放在心上。”
巖石悶悶地說:“要我去教育一下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