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綠毛怪影,唯我獨法
魏龍空洞的眼眶，雙目已經爆開。
這段時間，積累的身體能量也徹底消耗完，那些場景過于恐怖。
跨越時間和空間，只是歲月的留影，卻依然能夠造成傷害。
但，有身體能量的補充，并未對他的根本造成傷害。
而且，這些日子，魏龍看過太多恐怖的東西。
這雙眼睛，經常爆炸。
已經熟悉。
血無聲的流。
魏龍習以為常。
“那是算命的，他在逃什么，是逃來了陰極界么？”
魏龍捂住臉，任由鮮血混合著自家的眼球爆開的液體流淌，然后被他無形的神異抹去。
到了他這種境界，每一滴體液都會想辦法收束，以防止出現意外。
那刀劍交戰的場景，那荒獸、人族、神族死傷無數的戰場，那不知在何處的戰場，似乎有人極盡復蘇。
就連白銀、銀月兩個神王族裔，都只是打醬油一般的存在。
那些場景，是一滴黑色血液濺起的漣漪。
跟隨逃亡的算命的落在了苦海黑水之上。
似乎在苦海深處留下了一抹影像。
這段影像不知以何種方式，存在于苦海深處，甚至，也讓魏龍看到了算命的逃跑的痕跡。
“算命的周圍是什么，是時光光暈么？那種東西似乎極為可怕。”
魏龍無極法則演化萬法，幾乎對所有力量屬性，都有一種敏銳的感知。
但現在的他，依然無法抽出時間法則。
他能借用一部分時間有關的力量，但距離抽出法則還差很遠。
而算命的在逃跑中似乎模糊了時間線。
這種能力，足以稱之為恐怖，“不出意外，這一切發生在算命的進入陰極界之前，他被人追殺。那個人幾乎把他的整個人剖開。并且所有發生的一切，是在一片戰場。那戰場有荒獸、人族、人族，似乎在并肩戰斗，又似乎是各自交戰，無法確定。”
魏龍有了更多疑惑。
根據至上龍神對算命的搜查來看，算命的進入陰極界才不到百年。
但那種殘留影像戰場發生的事情，給魏龍的感覺很是久遠。
“也許是算命的被追殺，逃離過程中，陰極界是他其中的一站。我可以肯定，陰極界發生的異變，和算命的拖不開關系，也許找到他一切都有了答案。”
算命的曾經撫養過原身，按照其特異的能力，魏龍對其很是忌憚。
更何況看到那種殘留久遠的影像，顯然算命的實力很強。
“不過，來到了陰極界，縱使再強，也需要遵守界域的規則。”
魏龍倒不害怕。
渡過金身雷劫的他，戰力進一步提升。
也許那傳說中的真龍、持有圣皇之劍的圣皇，以及活了很多很多年的至上龍神，他還沒有把握斬殺，但魏龍自信也無人可以斬殺了他。
他已經真正站到了個人偉力的巔峰。
恐怖的是，突破金身層次，將會打破超脫之路、無敵法雙雙陷入瓶頸的問題。
隨著時間積累，魏龍的實力會越來越強。
魏龍空洞的眼眶之中，有眼珠重新生出，蘊含著迷人色彩。
魏龍再去望去，那道殘存的影像消失了，再也看不到。
“回顧這道影像的信息，似乎是算命的身上黑色的鮮血，滴落至苦海，再加上他身上某種特殊的時光之力，最后殘留在苦海深處的一抹殘影。而隨著那滴黑色血液滴落進入苦海黑水，也就再也看不到了。”
魏龍注視著腳底下的苦海黑水。
他覺得陰極界的變化，和算命的身上的黑色血液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而且那種黑色的血液，顯然不是算命的身上的血液，而是追殺他的人，遺留的。
“僅僅一顆血液，就足以污染整個界域么？這樣的人是什么的樣的存在？”
魏龍思緒翻飛。
他覺得時間線發生了錯亂，“算命的逃亡至陰極界才百年，而陰極界發生的異變，已經持續很多年，幾十萬年，界域超脫之路慢慢關閉。直到幾萬年前，前路才徹底斷絕。由此，一代圣皇建立了皇朝，并立下人族的疆域。”
所以，若陰極界變化和算命的有關，那么這個時間線不對。
而若是和算命的無關，魏龍覺得又不可能。
這幾乎陷入了某種悖論，一種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了。
“也罷，也罷。不要著急，我總有一天會解決所有的謎團。當前來說，就是穩扎穩打的提升，再把陰極界問題解決。即使陰極界在走向滅亡，這個時間也是以萬年計，留給我的時間很充足。”
魏龍手掌一翻，黑鐵之書出現。
他單獨開了一個金身篇章，先把一句小詩寫上，作為開篇詩，“一念演萬法，一拳落天星。”
之后魏龍將種種疑惑記下。
雖然以魏龍的記憶，看到的不會忘記，但最初的那種感覺，最直覺的感覺，他需要記下。
不知為何，魏龍覺得時間線會很重要，不是當先重要，而是對未來，很遙遠的未來重要。
“知道的秘密越多，我越是要穩穩當當。一拳就是一拳，一步就是一步。我若無敵，那么天下就沒有秘密，我若沒有諸般偉力，知道秘密，也不過死的快。”
魏龍的頭腦一直很清晰。
他最重要的一個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拋去一些騷話，一些歪理，本質上他遵從的是有大的胃吃多少的飯。
只有當問題擺在眼前時，魏龍才是一拳無敵，才可以平推。
若是當先還沒法走，偏要去飛，那就不是無敵之路，而是愚蠢之路。
無論前路如何，平推而已。
所謂平推，不是什么東西都可以平推，有些層次過低的，除非立場對立，魏龍都懶得出手，而若是層次過高的，那也推不倒。
比如還在打基礎的時候，偏偏要去摘星星。
一腳踏空就是萬劫不復。
所以平推，和前路是一種辯證的關系。
當正確做好平推的時候，前路會越走越寬。而前路選擇的好、定位的好，做出正確選擇，那么只需要輕輕一推，就足以達成目的，會給自己積累自信。如此，平推的觀念和前路的現實，能形成一種有機的統一。
也就是，既要仰望天空，也要腳踏實地。
若是兩者必然選其一，那就是腳踏實地，不要去賭。
“等到我橫掃界域的時候，再去尋找算命的痕跡，那時候，我進可以超脫，退可以固守陰極界。”
魏龍收起黑鐵之書。
在他心里要警惕的不僅僅是陰極界的異變，打傷算命的人，就連算命的本身也需要警惕。
經過苦海大磨盤的歷練，之后種種事情，看似時間過去很長。
實際上，不到一刻鐘。
魏龍低下好看的臉，默默沉思。
苦海再次生變。
黑水轟然炸開，隱隱有無數爆鳴聲響起，有不知名狂獸開水而來，它怒吼裹挾著驚人的黑水掀起滔天巨浪。
“金身雷劫威能增加，黑煞反噬，苦海降臨，我差不多都搞明白了原因所在，這最后的綠毛怪影是來自哪里呢？”
魏龍從沉思中回過神，負手而立。
身上各色不朽光芒照徹苦海，任由那些苦之意境的黑水腐蝕，也無法再進一步。
魏龍以黑煞鍛體，以赤霞修心，他超脫之路越走越寬，并且隱隱和無敵之路形成絕妙的聯動。
苦海的恐怖，也確實恐怖。
魏龍依然保持警惕，但警惕不代表害怕，他還真沒有什么可怕的。
一聲巨吼傳來，一頭巨猿從苦海滔天巨浪中走出。
這只巨猿身高近千丈，大半血肉腐朽，身上皆是憧憧綠毛，那種綠毛僅從直觀上就能引發人的生理不適。
魏龍第一次見到綠毛，是在圣墟殿深處的那副金身骨架之上，那時候他就覺得有大恐怖。
之后隨著他的實力提升，每一次見到都有這種感覺。
此刻，魏龍超脫之路走到了金身層次，無敵法也隱隱提升，戰力乃至身體本質，比之渡劫前都不可同日而語。
但見到那綠毛，蘊含著某種不詳的綠毛，他依然有一種心理上的不適反應。
不要讓著綠毛碰上自己，也不要主動沾上！
否則會很不好！
那巨猿很是恐怖，生前應該就走到了純血層次最深處，隱隱達到了古老。
魏龍目光冥冥，看穿了綠毛巨猿的本質。
這曾經是一只恐怖巨猿，戰天斗地，幾乎達到了不滅，卻倒在了最后的節點，身體也發生了異變，自身的法沉淪。
而那不詳的綠毛，就只是綠毛，看不到來歷，似乎就沒有來歷，也看不到所蘊含的力量。
綠毛依然看不透。
按照魏龍猜測，這綠毛和黑色血液有關系，但卻無法見到本質。
看不透魏龍也不失望，這正說明，綠毛的怪異超乎想象。
“連綠毛怪影的實力都在提升了，”
魏龍感慨，這超脫之路越來越難了。
那巨猿周身伴有驚濤駭浪，它的存在就是徹底滅殺出現在苦海上的生物。
若是說苦海大磨盤是苦海自我機制的一種的凈化，那么巨猿代表的綠毛怪影，或者說綠毛怪異，它們就是單純的殺死從外界進入苦海的生物，防止苦海問題被人解決。
用殺戮隔斷超脫之路。
若將在苦海深處，界域盡頭的那道鴻溝，視為一種天災般的隔斷，那么綠毛虛影就帶著濃郁的人禍色彩。
與金身雷劫提升威能，黑煞反噬，或者苦海大磨盤形成鮮明對比。
前者是一種有意毀滅，為了毀滅而毀滅，而后三者，它們斷絕超級強者之路，是想要解決陰極界問題。
就如同人體內有病菌，為了殺死病菌人體免疫機制提高人的體溫，是沒有惡意的。
而有些病毒，就是為了單純的攻擊。
“對，確實想是一種病毒。影響界域運轉的方方面面。”
若是普通金身強者，僥幸渡過了暴漲的雷劫，扛過了黑煞，扛過了苦海大磨盤，到了綠毛怪影也應該力竭，可魏龍絲毫沒有。
金身之難，對他而言，難得是過程，是他修煉的過程，沉淀的過程。
當他做好沉淀，那就是，會者不難了。
魏龍等到巨猿靠近一些，便一拳轟出。
金色而又純粹的毀滅之力，直接迎著巨猿打了出去！
這一擊究極之力，與之前相比，提升的力量何止十倍。
一拳之下巨猿直接爆開，化為血霧。
這只巨猿實力不算差，即使有些呆板，但本質還是金身后期，可是在魏龍面前，毫無反抗。
魏龍手中出現紫色的雷霆，如同一柄長矛插進虛空，化為八道光柱，直接將那巨猿血霧收攝。
驟然間。
光柱化為一道紫色的光球，里面巨猿血肉已經消散，原本巨猿就腐朽了，最后只剩一團綠毛。
那綠毛隱隱能夠自行遁入虛空，卻被隔絕。
魏龍將那紫色圓球定在空中，手中一拉，將那邊空間也給撕裂，強悍的力量將那片空間也化為一道通明的圓球。
如此，里面是紫色圓球，外層是空間隔離，做好這些，魏龍才將其妥善收好。
短期內，魏龍沒有研究綠毛的想法。
但可以收著。
之前他就在金身骨架上收起了一縷，如今所得，比那金身骨架也多的多。日后總有機會能用上。
苦海慢慢恢復平靜。
魏龍有一種感覺，某種鎖定消失了，到此，突破金身的種種考驗，才結束。
而他若是想要，可以脫離苦海，回到他來時的九天之上。
但魏龍沒急著離去。
魏龍身影一閃，化作一道光芒往苦海深處而去。
越是往苦海深處行走，黑水就越是濃稠，隱隱化為了堅硬的磐石。
那磐石含有驚人的底蘊，那似乎是一道道法則的具現。
苦海有很多東西，有一些險地，魏龍沒去。
他走了很久，沒找到什么道路，卻走了深處。
在深處，一道鴻溝，不再是虛幻的鴻溝，而是一道摸得到見得著的鴻溝，橫貫天地。
鴻溝無邊無際，落在苦海深處，就如同一刀將苦海斬成了兩截。
魏龍站在鴻溝的之前，他往里面看去，一道道綠毛怪影在其中沉浮，無法去數，其中實力堪比巨猿的有很多，很多。
鴻溝如同深淵，見不到底。
魏龍屏蔽了自身的氣息，不節外生枝。
他往鴻溝另一邊望去，要去看透超脫，卻什么也看不到，似乎那邊天地就被人抹去，只有一片虛無。
一道溝，隔絕了天地。
只留下一片法則的世界，就在本源之海外層，繼續漂流。
“我還渡不過去。”
魏龍只看了一眼鴻溝，就轉身離去。
只有突破這道鴻溝，才有可能見到前路。
而這道鴻溝阻礙了太多的人，也切斷了太多的路。
之前種種金身危機也好，只是金身層次，這鴻溝是實打實的不滅金身層次。
魏龍穿越虛空，身影消失在苦海之中。
再是出現，他就重新回到了九天之上。
魏龍自身不朽照徹天地，身居不朽，若想，他隨時可以輕易再次進入苦海。
苦海可是視作陰極界法則聚合體，原本是一處唯我獨法的世界，現在有些不純粹，但依然介于虛幻和真實之間。
只要層次足夠，就可以隨時進入。而若是自身腐朽，那就很難尋找。
魏龍看到了真實的天塹，也明白，曾經那頭老狻猊，即使最終洗脫了腐朽，重新召喚苦海，依然還是一個死。
絕望么？就是無盡的絕望啊！
“主人，我們去哪里呀？”
一只毛亮呆萌的老狗搖著尾巴，從極遠處走了過來，哈哈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