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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劉晴的一聲令下,項青與羅超兩位東軍大將亦率先撕破了西軍的陣型。
盡管在距離百步的情況下依舊很難辯解依靠鏡甲隱形的西軍士卒,但是那些失去了鏡甲保護而暴露在空氣中的西軍士卒們,卻成為了東軍兵將們判斷敵軍位置的最好標記。
更關鍵的是,在這種狹長的峽谷中,東軍兵將根本不必去擔憂左右兩翼以及背后是否會遭到敵軍的埋伏,他們只管向前沖,只管將右手手中的戰刀傾斜依靠在馬鞍前的凹槽扣鎖內,憑借戰馬馬力的沖刺勁頭,不費吹灰之力地收割敵軍的性命。
“放箭!放箭!”
眼瞅著那氣勢洶洶的西軍士卒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西鄉侯韓裎也顧不上西軍軍紀中那條最為苛刻的噤聲條令,也顧不上他的聲音會引起東軍兵將的注意,就那樣驚慌失措地喊了出聲。
不得不說,西軍作為冀京四鎮之一,其實力素養也絕非是太平軍一流可比,就在西鄉侯韓裎發出命令的當下,那些西軍士卒們便已舉起了手中的弩箭,對準了近在咫尺的項青與羅超兩個東軍曲部。
有一點西鄉侯韓裎猜中了,當那些“無人操控”的手弩凌空“騰飛”而起時,就連項青這等東軍猛將虎目中卻也閃過一絲異色。若不是之前東軍的那一波箭矢已經打破了西軍的神秘,將西軍之所以能做到一些不可思議的秘密全部暴露了出來,恐怕連項青這等猛將在看到這種奇觀后也會嚇得半死。
不過眼下嘛…
在剝除了那層神秘而不可思議的外衣后,西軍在東軍眼里,也不過只是一支由普通人所組成的軍隊而已。
啊,只要對方是活生生的人,那么東軍就絕對不會畏懼!哪怕他們前一陣子尚被北疆一方的老將楊凌死死壓制,壓制地喘不過氣來。
這便是東軍,意志堅韌毫不遜色南軍的大周冀京四鎮之首!
“注意避讓箭矢!”
面對著數以千計、甚至是數以萬計的西軍手弩。項青卻僅僅只是說了句叫麾下的兵將們注意避讓箭矢,竟絲毫也沒有回避的意思,實在難以想象東軍兵將在面對嚴峻危機事的處事淡然。
“唰唰――”
在項青一聲喊聲過后,作為先鋒的東軍兵將們左手從戰馬的背囊中摸出了一枚小圓盾。
顧名思義。這枚小圓盾真的很小,幾乎只有兩個手掌那么大小,遮在身前甚至連上半身半個身軀也遮擋不住,與南軍的那種動輒七八尺有余的精鐵塔盾完全不能比,無論是重量還是堅固程度。
畢竟那小盾只是竹木混合的小木盾外包了一層牛皮罷了,別說梁丘皓、梁丘舞、李茂、陣雷那等大豪杰,就算是謝安,亦能一拳將這種小圓盾打碎。
但是,這種小圓盾卻勝在輕便小巧,東軍兵將將它們裝在左手手臂上。旋即一個個微微俯下身,那個角度幾乎已經算是半趴在馬背上,他們半趴在馬背上,用一個令人感覺很不可思議的規避動作,盡可能地減少著會被箭矢射中的面積。
至于他們胯下的戰馬。因為項青與羅超二人方才早已得到過劉晴的指示,因此,這支東軍的先鋒軍在出陣前便已在戰馬的胸膛處掛上了鏈甲。
如果說南軍是裝備負重最沉重的軍隊,那么東軍,便是裝備最繁多的特殊騎兵,因為是大周最賦盛名的軍隊,因為是大周最后的防線。因此,東軍時常針對身處在最危急處境下的情況作以訓練,這就使得東軍的附加裝備十分的多,除了長槍、戰刀、手弩外,其實還有匕首、圓盾等許許多多的副手武器藏在戰馬的背囊中,甚至于。有的東軍兵將單單匕首就會放上好幾把,以防備萬一失去武器時的突發狀況。
不過話說回來,一面小小的皮質圓盾便能擋住西軍如蜂如蝗般的箭雨么?
這當然不可能,盡管東軍的兵將們已針對西軍的弩矢攻擊做出最佳的對應,但是依然無法避免減員。那一波箭雨期間。一個又一個的東軍兵將陸續中箭落馬,生死不明,可即便如此,其余的人卻依然還在沖鋒,他們甚至無暇去觀察、去憐憫中箭落馬的同澤,親如兄弟的同澤。
這便是東軍,一旦展開沖鋒,他們的雙目就只會死死地盯著前方,盯著他們的目標,一往無前,至死方休!
終于,在付出了數百名兵將這個沉重的代價后,項青與羅超二將終于沖到了西軍的面前。
西軍士卒們滿臉的驚恐,因為他們很清楚,既然暴雨般的箭雨也無法逐退東軍,那么接下來,便是對方對己方的屠殺了…
“砰!咔嚓――”
在一陣玻璃碎裂般的怪響中,項青胯下的戰馬狠狠撞在了一名“消失了身形”的西軍士卒身體上,但見那名西軍士卒身上的鏡甲破裂,他整個人竟被項青胯下戰馬的沖鋒勁道撞得凌空飛起,砰地一聲狠狠摔在地上。
“噓――”大驚小怪地吹了一聲口哨,項青胯下戰馬速度絲毫不減,竟硬生生地朝著前方橫沖直撞,只聽一陣陣玻璃碎裂般的怪聲摻雜著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那些西軍士卒們慘叫著、哀嚎著,被東軍士卒胯下戰馬的鐵騎,狠狠踐踏。
屠殺!徹頭徹尾的屠殺!
這即便是步兵對上騎兵的悲哀,一旦弓弩無法阻擋甚至是減緩騎兵的沖鋒速度,那么接下來,那些步兵會意識到,他們的身軀在對方騎兵手中的戰刀面前,那是何等的脆弱。
更要命的是,就當一些西軍士卒心有余悸地逃過了項青與羅超二將的沖鋒后,緊接著,嚴開、陳綱、廖立甚至是梁丘舞本人,亦率領著騎兵隊大肆殺來。
比起之前,那才是真正的碾壓,西軍的兵種性質決定他若是在正面戰場上與東軍以及冀州兵硬拼,絕無絲毫的勝算。
西鄉侯韓裎目瞪口呆地瞧著他委以重任的西軍兵將在東軍與冀州軍分隊的騎兵襲掠下毫無抵擋之力。腦海中猶如漿糊一般,依舊轉不過彎來。
韓裎怎么也想不通,他西軍的秘密為何會暴露,因為之前從東軍的反應表明。對方對于他西軍這個壓箱子的招數也是毫不知情的。
毫不夸張地說,別說東軍,縱觀整個天下,得知西軍底細的又有幾個?
畢竟冀京四鎮是大周立國初期便創立的軍隊,他們并不屬于軍方體系,有權利拒不像外界透露己方軍隊的秘密,再者,就算當年在江南攻打南唐時也曾施展過一回,但那次并非暴露西軍的秘密啊。
整個天下,應該就只有已逝的先帝李暨了解一部分而已。甚至于連當今大周天子李壽也毫不知情,不知他西軍還有這么一個底牌。
既然如此,此番又如何會暴露?
西鄉侯韓裎六神無主,越想越覺得此事難以解釋,他只能將這件事歸諸于東軍的運氣實在太好。無緣無故地射了一通箭矢,竟歪打正著地讓他西軍暴露了秘密。
韓裎哪里想得到,他的一舉一動,全盤在日后有可能會成為東軍軍師的冀州軍右軍師、一個出身江南的、十七歲的半大女子的預料當中。
他原本計劃著將身心疲憊、心力交瘁的東軍驅趕到這個狹長的死峽谷,在這里終結東軍那天下第一精銳騎兵的盛名,卻不想,這個狹長的死峽谷。反而成為了他西軍的葬送之地。
那蜿蜿蜒蜒十余里長的的峽谷,西軍再怎樣,也不可能從東軍的手中逃脫。
不可否則西鄉侯韓裎亦是一個很角色,見大勢已去、事不可為,竟連那些正在被東軍屠殺的麾下西軍兵將們也不顧了,轉身便逃。
盡管他也清楚。如今兵敗的他韓家父子就算是逃到了燕王李茂麾下尋求庇護,也不會再受到后者的重視,但是反過來說,倘若不慎落于東軍手中,那可絕對是有死無生的局。憑著梁丘舞這位梁丘家門人對大周朝廷的忠誠。會好好對待他們父子這對助紂為虐的叛徒才怪,凌遲、腰斬、車裂,盡管大周的法律近些年來逐漸開明,但依舊還留有多少酷刑是專門用來懲治謀朝反國的叛徒的?
想到這里,頗為惜命的西鄉侯韓裎哪里還顧得上麾下西軍將士們的生死,因為在他看來,就算他們父子逃到冀京尋求燕王李茂庇護,日后再無望得到李茂的重用,卻也好過作為叛國的罪人被朝廷以酷刑處死。
然而可惜的是,還沒等他逃出幾步,冷不方前面右側揮來一柄戰刀,一下子將他擊飛出了數丈遠。
那一瞬間,西鄉侯韓裎只感覺自己胸口仿佛被千鈞之力的巨錘狠狠捶重一般,整片胸膛灼痛難熬,甚至于,他隱約還聽到了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響,從他的胸腔肋骨中傳出。
重重摔在地上,西鄉侯韓裎無論如何掙扎也難以起身,他只能盡可能地抬起頭,望向那個襲擊了他的兇手。
只見入眼間,有一將手持七尺寶刀,坐跨赤兔寶馬,威風凜凜地勒馬頓足在他身前數丈位置,周身上下,仿佛罩著一層好似火焰般的羽衣。
“炎…虎…姬…”
雙目猛地瞪大,西鄉侯韓裎艱難地從嘴里吐出三個字,旋即腦袋一歪,昏死了過去。
他多半是絕望了,難以再維持意識,因為他知道,對方是他這輩子窮盡一生亦無法追及的大豪杰,雖說他亦有一番武藝,但是在對過那人跟前,那是不夠看的,遠遠不夠看。
“唔?死了?”眼瞅著韓裎昏死在地上,梁丘舞微微皺了皺眉,低聲嘀咕道,“我用刀背砍的,而且才只用了五分力,不至于…你們幾個,去探探他鼻息!”
從旁,幾名東軍兵將為之側目。心下暗暗嘀咕道,您的五分力,可比陳綱將軍全力一擊還要猛啊,可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承受下來的…
“是!”一名東軍騎兵得令翻身下馬。來到昏迷過去的西鄉侯韓裎身前,伸手望他鼻下探了探,旋即又將頭貼在其胸口聽了一陣心跳,這才重新站起身,轉身面朝梁丘舞抱拳說道,“回稟上將軍,這廝只是昏過去了…”
“還好…”梁丘舞點了點頭,吩咐道,“來人,將此人用繩索綁起來帶走!”
“是!”
而這時。劉晴在成央、枯羊等將的保護下緩緩朝這里而來,瞧見這一幕,她好奇外加納悶不解問道,“小舞姐姐不殺了此人么?”
出乎意料,梁丘舞聞言一愣。反問道,“為何要殺他?”
劉晴心下哭笑不得,斟酌著小心翼翼地說道,“連日來,可是此人率領著西軍,叫我等片刻也不得安生,再者。東軍的士卒大哥們也是因為此人而犧牲眾多…”
“戰場之上,犧牲在所難免…”梁丘舞疑惑不解地望著劉晴。
劉晴聞言心下一嘆,她算是服了梁丘舞有些時候的遲鈍了,在沉吟了一下后,小聲說道,“小妹的意思是。既然此人害我東軍犧牲了眾多英勇的士卒,不如就將此人殺了,好叫東軍的諸位士卒大哥們出口惡心,再者,此舉亦能祭犧牲的將士們在天之靈…”
平心而論。劉晴說得有根有據,毫不夸張地說,若是西鄉侯韓裎此番狙擊的并非梁丘舞的東軍而是謝安所率領的冀州軍,肉痛麾下精銳士卒犧牲過多的謝安,是怎么也不會容得韓裎活著離開戰場的。多半是過去直接就是一刀,日后只要說是韓裎死在亂軍之中便是。
不過,算韓裎命好,他碰到的是梁丘舞。
“豈可如此?”聽聞劉晴之言后,梁丘舞皺了皺眉,一本正經地說道,“此子逆從李茂,屬從犯,既然我軍擒獲,自然要交與朝廷發落,請陛下定奪,請刑部對其問罪,豈有我軍擅自殺害之理?”
劉晴張了張嘴,無言以對,對于梁丘舞的固執與死板,她總算是也體會到謝安當初那種感受了,轉眼再一瞧從旁的東軍兵將們,劉晴發現他們一個個似乎都習以為常了,絲毫也沒有因為梁丘舞沒有殺韓裎替他們出氣而產生絲毫的不滿與埋怨。
甚至于,還有幾名東軍伯長朝著劉晴擠眉弄眼,示意她莫要在這種上與他們的女將軍爭執。
見此,劉晴訕訕一笑,說道,“姐姐說得是,果然還是要…按規章國法辦事!”
“唔!”梁丘舞一臉孺子可教地點了點頭。
正如劉晴此前所說的,西軍,就像是他們身上鏡甲的原材料那樣,華而不實,當身上那層神秘被剝除,他們脆弱地就跟玻璃似的,幾乎只是一刻辰的工夫,東軍便結束了這場戰事,大約有八千左右的西軍將士被殺死,其余的,見事不可為,便陸陸續續地投降了,誰叫西鄉侯韓裎打算獨自逃生呢?連主將都打算逃走了,部下的兵將們自然也不會再有什么死戰求生的信念與意志了。
“痛快!痛快!”
伴隨著幾聲酣暢淋漓的大笑,東軍猛將陳綱提著一個腦袋走了過來,看他臉上濃濃的斗志與無法掩飾的笑意,顯然,前些日子在北疆名將楊凌那受到的憋屈與窩囊氣,陳綱此番可以說是在西軍身上徹底地發泄了出來。
此時嚴開亦回來了,望著劉晴由衷說道,“此番若不是劉軍師,我軍恐怕要載在西軍手中…”
這句話倒是實話,盡管西軍的戰斗力在東軍面前簡直就是不堪一擊,但是因為那套鏡甲的關系,若不是劉晴識破并且指點東軍的兵將,東軍絕對會在西軍手中嘗盡苦頭,畢竟西軍確實是一支不可多得的詭軍。
“不過末將不明白的是,既然西軍有那么一招,為何第一回要詐敗在我軍手中?”話說,劉軍師是如何識破西軍的詐術的?我等都未察覺…”
劉晴聞言微微一笑,就事論事地替嚴開以及周圍眾兵將解釋著他們心中的疑惑。
“嚴將軍也說了是詐敗,既然是詐敗,便有其目的。這個目的嘛,就是將東軍引誘至崎嶇難行的道路上,叫東軍難以借助戰馬的速度甩開西軍,至于為何諸位察覺不到西軍的欺詐之法…不可否認這的確是西軍的高明之處,第一日時,我記得東軍許多兵將大哥都在笑西軍那件銀白色的薄甲,因為那層薄甲在月色下簡直就是無所遁形…”
“這個…”嚴開訕訕地笑了笑。
微微一笑,劉晴正色說道,“實際上,西軍那套鏡甲也稱不上是天衣無縫,但是此前我等卻并未察覺到,這是為何呢?因為我等都太關注于西軍那件銀白色甲胄了…哪里想得到,西軍那件顯眼的銀白色甲胄下,竟然是一套玄墨色的暗淡鏡甲…因為初戰,那件銀白色甲胄在我等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的關系,我等下意識地就認為,西軍就是穿銀白色甲胄的,所以說,當西軍看似是消失的時候,實際上,他們只是將身上那件銀白色的甲胄脫了下來,甚至有可能就是站立不動在我等面前,而我等本來是可以發現詭異的,但因為我等滿腦子都是那件銀白色的甲胄,因此,就算是那些西軍就藏在不遠處,我等睜大著眼睛卻也是視若無睹…這是心理上的誤區,亦是西軍這個騙術的高明之處!”
“喔――”包括梁丘舞在內,附近眾兵將恍然大悟,對劉晴更是高看幾分,這讓劉晴微微有些臉紅,畢竟她所說的東西,幾乎有大半都是在江南時謝安閑來無事告訴她的常識,要不然,像光線折射這種就連長孫湘雨此前都不知道的東西,劉晴又豈能信手拈來,脫口而出?
“姐姐,眼下我等怎么辦?”為了掩飾心虛,劉晴第一時間岔開了話題。
梁丘舞聞言一愣,旋即眼中逐漸浮現幾分復雜的神色,顧自朝前走了幾步,仰頭望著璀璨的星空。
周圍眾人心中跟明鏡似的,西軍乃北疆名將楊凌留在博陵阻擋他們東軍回援冀京的唯一阻礙,而如今西軍既然已被擊潰,那么理所當然,他們的下一個對手,便是此刻占據著王都冀京的北疆霸主,燕王李茂。
十一年前同心協力一同驅除北戎騎兵入侵的戰友,如今卻變成不得不兩軍對峙的局面,即便是東軍兵將們心中亦感慨不已,更何況是梁丘舞,畢竟燕王李茂可是梁丘舞同門習武的師弟,說是發小也毫不為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梁丘舞長長吐了口氣。
“李茂雖乃皇室宗族一員,然自幼學武于我梁丘一門,如今他犯上作亂,身為我梁丘家十二代家主,我有義務與職責…清理門戶!”說到這里,她猛地轉過身來,身上戰袍飛揚。
“走,全軍出發…去冀京!”
“喔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