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菜鳥與馬周

　　第二天一早，回去的馬車里，秀穎身邊多了一位絕色美女。

　　這美女秀穎也認識，名字叫柳湘，主攻藝妓，長得俊美不說一撇一笑甚是魅惑，而最讓秀穎不能接受的是他的胸比自己大，秀穎可是“知道”白啟喜歡胸大的女子。

　　秀穎這一趟，錢也借到了三千兩銀子，工匠李世民也給了，最后馬周也“請”來了。

　　馬周現在名聲不顯，在常何家中做門客，吃喝住的也都一般，也就家的書和邸報讓馬周感興趣。

　　一個公主突然親自上門勸說，酬勞豐厚的嚇人，讓馬周很是詫異。不明白自己什么時候入得公主法眼，可是馬周不敢興趣，便拒絕了。

　　后來秀穎就找到常何。

　　常何剛受李世民召見，還以為是秀穎看上了馬周，所以李世民才召見自己問了問情況。一想到李世民也沒特殊指示自然想著成人之美，便對于馬周沒有挽留。

　　可說來說去最后馬周還是沒同意。

　　馬周的性格放蕩不羈，怎么能被束縛住呢？然后就被秀穎三兩下束縛住押入了另一輛馬車。

　　王千回了一趟長安，這次又跟來了，只是身后的人換了一批人。理由是這里也需要個日常站崗放哨的。秀穎也不好拒絕。

　　走了三個時辰終于回來了。

　　馬周下車后的第一印象便是十分的偏僻、荒涼、窮破。沒有像樣的路，也沒有一棟像樣的房子，甚至附近連個像樣的村子都沒有。這馬周不明白，這個除了有些霸道外，一無所有的公主如何會神經了一樣在這里折騰，更不明白其為何會找上自己。

　　不過，既然來了，馬周也想看看她到底如何折騰。

　　秀穎帶馬周在水庫邊見到白啟，白啟正拿著一個簡易的喇叭在訓人。

　　“你們就這點能耐昂？這才做了幾個俯臥撐就做不了了？體力就這么不支，這就是精英？這山連200步高都沒有，往返一趟就把你們累成這樣？你說你們是不是很菜，菜的連一只鳥都不如，以后干脆叫菜鳥得了。”

　　眾人一陣叫苦，這才一天半，雖然還沒有人退出，但是眾人已經身心疲憊了。

　　這每天早上，先10里越野，吃完早飯就是一個時辰軍姿，再就是上山下山來回負重跑。中午吃過飯能休息半個時辰，下午就開始各種障礙穿越，而且三個班還要比著玩，輸了的就就是一百個俯臥撐。之后還要軍伍操練、格斗和射箭練習。

　　這還不算受苦的，最受苦的是之后還要識字和算學。

　　教授識字的先生是嵐嫣。本來一看是個大美人還挺開心的，可每天教的那二十個字，要是一個班有一個人寫不出就得全班受罰。不是五公里就是障礙來回二十趟。搞得全體官兵連邪念的時間都沒有。

　　本身學識字大家還挺開心的，可是那幾個字為什么就那么多筆畫呢？也就有兩本來就識字的人學的最輕松，只是還是躲不過連累。

　　這不，昨天一晚上全趴窩了。

　　可是，晚上睡的好好的，這時不時的來一聲雷響也是讓人受不了啊。

　　這覺都睡不好，第二天一早又是繼續，早就心神疲憊的眾人哪還有體力，只能拼意志力。這不剛來個200米山頭負重往返跑就累成這樣。可這魔鬼還在吆喝著罵人。

　　更讓大家搞不明白是，自己為啥就這么聽他的話了，這人無官無職的…

　　“看看你們這些菜鳥，每天吃的那么多，可這最基本的都玩不成，不行干脆就滾蛋吧，我又不攔著你們，也能少吃我點糧食…不過也有好消息告訴你們，鞋子我已經讓人去買了，壞了可以有新的，吃的也是不限量，郎中也給你們請來一個，所以，那些想找理由偷懶的就找個好點的。

　　知道你們是禁軍，底子好，但是離著我的要求還差很遠，折磨人的還在后面。比如說，從南面那個山崖下徒手爬上去；比如從這個水庫游過去再游回來；還得讓你們不帶干糧、不帶水、不帶帳篷進入深山過夜等等等。你們要完成這些之后才能得到一把破匕首，我都真的不值得。所以，有想退出的趕緊。你們看公主來了，去報個到就行了…”

　　白啟的一頓恐嚇，還真有幾個起身的。

　　“哎哎，說你呢，你到底走不走，愣著干嘛，快點走吧，別在這里浪費糧食了…”

　　“唉~！這就對了嘛，要結伴一起的快點，不想走的抓緊一百個俯臥撐，做完了去下一個科目。我看看下一個該干嘛了。”

　　說著，白啟掏出一張紙看了兩眼繼續道：“泅渡，就是從這里游過去，不會游泳可以給你們半個時辰學，學不會的淘汰。現在開始，完不成的中午別吃飯…”

　　終于訓完了話，白啟吧話筒往樹上一掛便走向秀穎。

　　“回來了，怎么樣？”

　　秀穎回道：“錢有三千兩，工匠也帶來了，這位就馬周。”

　　馬周看著這位衣著不顯的軍伍教官竟然和公主說話如此隨意，知道此人來頭不小。而且聽這對話，臨川公主強帶自己來便是此人的意思。這讓馬周心里有些好奇，不知道眼前這個大人物找自己來做什么。

　　“在下馬周，不知上官讓馬周過來有何指教。”見馬周執禮恭敬，但眼神還是頗為冷傲。

　　白啟呵呵一笑，“怎么，才沒過幾天賓王兄就不認得我了？”

　　馬周一愣，仔細一打量了好一陣才認出白啟。可馬周又仔細看看，卻怎么也不能把那個烤羊肉、一身銅臭味的商賈，和眼前這個鐵血教官結合到一起。

　　“原來是…白公子。”馬周又一做作揖，只是這次要比上次恭敬了很多作揖。

　　白啟笑著抱拳回禮：“沒想到賓王兄竟能半面不忘，還記得白某。”

　　馬周點頭，直接問道：“不知白公子叫馬周來此，究竟所謂何事？”

　　“此次請賓王兄來，是想，讓賓王做臨川公主的邑司令，掌管公主府的所有錢糧大小事務。我也知道在這里確實讓馬先生屈才，不過希望賓王兄能夠答應啊。”

　　說著，白啟抱拳，還欠了欠身。

　　白啟這樣的舉動可讓身邊秀穎很是驚訝。

　　因為秀穎從來沒有看到白啟對一個人如此禮遇，即使對秦王也是“李世民、李世民”的直呼其名。這不由得讓秀穎又看了馬周兩眼。

　　馬周聽后也很吃驚。自己不過是一房客，不說白啟的禮遇，就說能讓一個只是見過一面的人上來就掌管錢糧就很是不妥吧。

　　要知道，掌管錢糧一般都親戚或者頂級親信才能做的事。

　　雖然馬周知道公主府也沒有啥錢，可看看后面的士兵受訓的慘樣就知道眼前這個烤羊肉串的并不是那么簡單。不過又一想，反正現在也走不了，便只能既來之則安之的勉強答應。

　　“謝公子賞識。”

　　見馬周答應下來，白啟也是松了一口氣。自己是真沒人啊，抽不開身，馬周是個大才，怎么的也要留下。

　　“整理錢糧的事情先不急，馬先生首先要做的是安排人去購買糧食類白酒，再請一個釀酒品酒的高手來。總之，我要在村子里賣酒，這需要縣里審批，如果官府不批，你就讓王千找個商家合作。”

　　說著，白啟遞上一份清單給秀穎，讓其安排人按照這上面的東西采買收購，能買多少買多少。

　　白啟交代完，轉頭就走了，看都沒看秀穎身后的柳湘。

　　“看什么看，都會游泳是吧？連游泳都不會還說是精英？都滾我來，我教你們…”

　　秀穎走了，馬周也走了，只留下了柳湘不知道該做什么。柳湘左看看離開的秀穎，右看看兇神惡煞的白啟，還是決定先不湊熱鬧，忙追上了秀穎。

　　教完游泳，白啟熱情的會見了送來的百名工匠。白啟對技術人才是很尊重的，招呼人一問，才知道他們全都是宮里的宮匠。

　　唐代的制度傳承于隋朝，隋文帝“工商不得入仕”的規定被唐代繼承后，又有工匠“不得別入諸色”的規定，意思是不許更易，世代相承。

　　（以后的唐太宗還說過：“工商雜色之流，止可厚給財物，必不可超授官秩，與朝賢君子比肩而立，同坐而食”，這被唐朝當做是金科玉律，影響深遠。）

　　不僅如此，工匠的名聲待遇也差很多。

　　唐朝服勞役的丁戶從20歲開始，每年服役20天。而工匠16歲就要開始服役，而且要服役兩個月。

　　工匠的戶籍受到國家嚴厲的掌控，逃亡受到的罪行也更嚴重。所以現在工匠地位十分的地下，跟奴隸差不多。也因此，官府的工匠更是以“丁奴”、“官奴”、“戶奴”而稱謂，須“軍器則勒歲月與工姓名”。

　　而宮廷的工匠更甚，須“皆物勒其名”。生產若有失誤，受到的懲罰更重。

　　不過，宮匠的技藝一般都很高，傳承也很完善，只是人身自由有很大限制，一些人會被當做陪嫁或者賞賜給別人。

　　看著這二十幾個帶頭的老師傅，白啟心理也松了口氣。

　　如果他們不來，自己有很多事情都沒法去做，也沒有那么多時間和精力去摸索培養新的人。

　　安排了眾人來到了一間茅草間內，讓眾人都做了個簡單的介紹。

　　站在最前面的自然事木匠，因為木匠是工匠技藝中公認的最難學的，也是房屋建設中最容易動手腳的，一般都不會得罪他們的。所以他們的地位也是最高的。至于其他的鐵、石、磚、瓦倒是也沒什么人去爭。

　　白啟算了算了，木匠、鐵匠、磚瓦匠、石匠、陶匠、造紙都有，連金匠和園林匠人都有兩個，就是沒有皮匠和弓甲匠。

　　弓甲匠人也極其稀少這點白啟理解，可是沒有皮匠這怎么行？自己還得做皮鞋腰帶跟包包呢。

　　隨即，白啟便安排秀穎去“申請”個皮匠，再要個懂農桑的。

　　秀穎聽后一轉頭便安排柳湘去。

　　柳湘一個弱女子剛來，屁股還沒坐熱乎，就只能坐上馬車再返回六十多里地的長安。

　　白啟和諸位工匠一起吃過飯后，才給諸位工匠安排工作。

　　跟木匠說了一些桌子和椅子的樣式，就讓他去忙了；又讓鐵、陶、紙、瓦等大匠各自去找合適的位置先把作坊建立起來再說。至于剩下的金匠林園等暫時沒啥事的人，要么去找礦山要么就去幫忙。

　　工匠們都帶著吃飯的家伙，也省了白啟很多事，自由放出去白啟也并不擔心他們跑了。要知道，他們的家屬還在皇宮呢，而且這可是連坐的罪，跑了一個，他們身邊人也會跟著倒霉的。

　　至此，白啟終于可以稍微解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