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強用手肘碰一碰旁邊的葛紅嬌:“明天咱們提要求,只管跟沈哥去說,盡量不要當沈譽的面,我看沈譽不太好講話,比他老子小氣得多。”
葛紅嬌點點頭,撇了撇嘴:“就是,這孩子小時候白白嫩嫩挺好看,長大了卻不會做人!回來見著面,明知是貴客,都不說給你敬個煙,根本沒有禮貌。還是沈哥厚道,又大方又有禮節,直接就遞給你一整包好煙。”
坐旁邊的林小雪聽了,反駁道:“沈譽哥自己都不抽煙,為啥要給你敬煙?沈譽哥還給你們倒茶了,怎么會沒有禮貌?”
葛紅嬌瞪她:“死丫頭,有你啥事?這么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王菁菁啃完一根雞腿,看著林小雪嘲諷道:“表姑媽你忘了?小雪姐是要嫁給沈譽哥哥的,你們說她男人不好,她能高興嗎?肯定得護著啊。”
林小雪臉騰地變成大紅布:“你…胡說八道什么?”
“菁菁就是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了?還沒死心呢?呵呵!”
林愛晴冷笑:“人家沈譽哥哥已經有老婆了,還生了小娃娃,趙廠長說了幾遍你都不相信,現在不是親眼看見了?在家鬧死鬧活跟我吵,這會怎么不鬧了?去啊,去跟那個女的爭搶去,搶到就是你的,我保證不和你搶!”
王菁菁哈哈笑。
林小雪抿緊嘴唇,眼眶里淚水打著旋兒。
她從小就知道沈譽哥哥,爸爸告訴她的,還給她一張照片,上面是爸爸抱著沈譽哥哥,兩歲多就那么漂亮可愛,長大了更加英俊迷人。
爸爸說,如果有機會就帶她去大城市看沈譽哥哥。
可惜她沒有收好照片,她太聽媽媽的話了,爸爸和她說事情,給她點好東西,她轉身就去告訴媽媽。
有了妹妹以后,爸爸和媽媽除了吵架,還要打起來,她很害怕,希望可以像妹妹那樣總能得到媽媽的溫柔呵護,媽媽讓她看妹妹,有什么好的都要讓給妹妹,她都照做,妹妹要爸爸的那張照片,她也給了,妹妹成天拿著照片出去跟人家炫耀,后來照片丟了不見了。
爸爸很生氣,很長時間都不愿意搭理她。
小雪被安排下鄉插隊,媽教她,讓你爸去找沈譽的爸爸,準能給你安排好工作,你就不用下鄉吃苦。
可爸爸無論如何都不肯,小雪也生氣了,哭著喊著要跟爸爸斷絕關系。
后來爸爸還是可憐她,求人給她弄到個回縣城指標,進了紙盒廠,工作累,工資低,媽還要拿走一半,剩下的吃飯穿衣都不夠。
奶奶老了,生了重病要回老家,爸爸自己一個人送回去,結果奶奶去世后,爸爸也出了意外。
表叔和媽媽帶著她們兄弟姐妹回老家,爸爸像是早知道會有這個后果,他托村里人單獨給大女兒林小雪留了封信,讓小雪照著上面地址去找沈伯伯,信紙上特別注明:不要讓其他人知道,自個兒去就好。
可這么大件事,要出遠門,小雪膽小不太敢,想來想去,還是把信拿給媽媽看,媽媽又興奮又氣憤,罵小雪不愧是爸爸的種,一樣的蠢貨,有這封信不早點拿出來!
又破口大罵爸爸是老古板、沒有心的蠢豬犟驢,她葛紅嬌嫁進林家這么些年,辛苦操勞生兒育女,到頭來得不著半點好!
當年救沈譽,沈家欠林家天大個人情,沈家都開口說要幫林家了,偏偏是爸爸死腦筋不肯接受,害得一大家子人在這個山溝溝里吃苦受窮,真是該死!
媽媽很快叫來表叔商量,最后拿定主意:只說里面的信紙掉了,這樣方便他們朝沈家提要求,想要什么只管開口就行。
媽媽和表叔讓林小雪守住嘴巴不要亂說話,不準提爸爸寫的那半頁信紙內容,這關系到林家全家的幸福,媽媽一個女人打點不住,需要見多識廣的表叔幫忙,所以表叔也要得點好處。
媽媽說不會叫小雪吃虧,小雪守住了秘密,媽媽就幫她提要求,只說是爸爸生前遺愿,保證能讓她嫁給沈譽!
小雪心動了。
她二十二歲,長得好看,下鄉插隊、進紙盒廠上班,都有人追求,可她完全瞧不上,不是她眼角高,是真的不喜歡,也不知道為什么,多看那些男的一眼都不愿意。
直到媽媽提出讓她嫁給沈譽哥,她忽然就很高興很開心,這大概就是緣份吧?她和沈譽有緣!
可妹妹林愛晴說小雪只是個初中畢業,根本不配沈譽哥哥,沈譽哥哥是大城市人,起碼得娶個高中生,而她林愛晴剛好是高中畢業。
妹妹還有一個更強大的理由:當姐姐的已經有工作了,妹妹卻還沒有工作,和王菁菁一樣,正面臨著下鄉插隊的命運,如果嫁給了沈譽,沈家會給安排工作,就用不著下鄉,否則馬上得去農村!
姐姐吃過下鄉插隊的苦,難道還要妹妹再去承受一次?當姐姐的比妹妹大這么多,應該懂事了,不能這么狠心!
林愛晴最后結論:沈家還林家的恩情,要娶一個林家女,她的條件才最合適!
姐妹倆為這個爭吵了好久,媽媽總是偏心妹妹,林小雪從小都讓著妹妹,可這一次,她堅決不讓了,無論媽媽怎么念叨她,掐她罵她,絕不松口。
還是表叔明事理,安慰小雪讓她放寬心,又去說教媽媽和妹妹,家里才不再爭吵了。
等湊夠車費,媽媽和表叔就帶著她們動身,一路上小雪對沈譽哥有千百種幻想,終于等到見面,看清沈譽哥面容那一刻,小雪覺得所有幻想都成真!
卻萬萬沒料到,沈譽哥已經成家,娶了媳婦生了娃娃!
林小雪黯然神傷,滿桌美味佳肴都不香了,她就只吃了半碗芙蓉蒸蛋,兩個雞翅和一個叫獅子頭的肉丸子,還有兩筷子涼拌菜。
林愛晴和王菁菁冷嘲熱諷,一唱一和取笑林小雪,葛紅嬌懶得管她們,一邊吃著一邊給王小寶挾肉,王小寶大口啃嚼滿嘴流油。
王文強抽完煙,喝住林愛晴和王菁菁,不讓她們再說下去,又靠近林小雪,低聲安慰她:
“沈譽娶這個婆娘不如小雪你好看,有本事的男人不會只娶一個婆娘,結了婚還會離婚!我們以后定居在京城,住在這院里你就能天天見到沈譽,還怕沒機會?放心吧,命里有的總會有,該你的只會是你的!”
林小雪有些無措地看著王文強:“表叔…”
“聽表叔的,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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