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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逼王

  營壘內外,羽箭飛舞。

  一枝枝的箭矢或者從營內射向營外,抑或從營外射向營內,撕破雨幕,在雨水中劃出一道道弧形的軌跡。有的射中了目標,有的胡亂墜落。無論是攻擊的一方,還是防守的一方,都喊叫不絕。

  呼聲振地,遠近可聞。

  西營守將衛潛立在營內高臺之上,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指揮作戰。

  不斷有壘壁上的軍報送來:“賊軍一部約五百人,抬舉云梯、撞車猛攻我營北面不止。雖因雨大無法放火,但是我部的很多器械也無法使用,包括之前埋在營外的拒馬,也有許多都因為雨水將地面沖的泥濘而威脅大減,戰斗十分激烈,我營守軍應付吃力。”b

  “雨太大了!放箭都沒了準頭,搞得賊子攻營根本不用理會我守軍的反擊,只要用撞車猛擊壘壁就行都尉,請催促城內速發援軍。”

  “城內旗語的訊號已經傳來。郭太守軍令:要求我軍半步不得后退。若是營壘有失,全營什長以上皆處以極刑!”

  衛潛抹了把臉,嘟噥了句。邊兒上的親兵隊長沒有聽清楚,以為他是下了什么命令,忙上前問道:“都尉剛才說的什么?”

  衛潛扭過頭,惡狠狠盯了那隊長一眼,罵道:“老子剛才說的什么?老子說曹他奶奶!”

  那親兵隊長愣了愣,尷尬地道:“是,是。”

  “去把太守的命令告訴給全營守卒。”衛潛煩躁地擺了擺手:“再對監陣隊說,凡前線將士,不管將官或者士卒,不肯力戰者砍手、敢后退者砍腿、轉身者砍頭!”

  親兵隊長凜然接令,轉身待去。

  “且慢。”衛潛又將之叫住,取下腰刀,遞與給他:“見此刀如見俺,如監陣中有不從軍令者,給你斬殺之權!賊寇不退,你也不用回來了。”

  “是!”

  那親兵隊長接令,連忙向著營中前線跑去。

  此時前線戰事正酣。

就好像一副水墨寫意畫,整個畫面的背景都是雨水,在其間有成百上千的敵我士卒奮力廝殺。刀劍起處,撩起一道雨痕;槍戈滑落,分出無數殘肢,更有銳利的箭頭沖破雨幕,穿透鎧甲,射入體內,濺出血水四飛,把一汪汪在地上的積水都染得通紅  那血跡渲染出了墨色的畫面,令人觸目驚心。

有人在倒下,有人在挺身;有人鼓勇向前,有人畏縮顧盼。人挨人、群擠群。倒下的人嘶聲痛呼;向前的人忘我高呼。頭頂上箭矢如雨,營內上下旗幟翻飛,雙方都  在呼喊:“殺賊!殺賊!”

  到底誰是賊?沒有人能分得清楚。

  也許還是那句老話,無非是成者王侯敗者賊,兩邊都是奉命行事,為了各自的利益而戰,其實無分對錯,至于究竟誰對誰錯,也只有由最終的勝利者來做出結論。

  營北的西側,揚州軍的先鋒已有數十人沖到營門口銜馬刀,順著云梯迅速地向上攀爬,江陵守卒不敢怠慢,趕緊放下檑木,一排排的滾下。手腳靈活者可以閃身躲開,若是躲閃不及,被之砸在身上,檑木上帶的都有鐵刺,頓時血肉模糊,變成個血葫蘆,叫聲凄厲,滾落下去。

  不止江陵的守卒有監陣隊,甘寧部同樣也有監陣,便立在戰線的不遠處,列成整齊的隊伍,長刀雪亮,虎視眈眈,凡是有敢退者,當場處斬,是退也死、不退也死,兩選一,自然是寧可向前,為戰而死。

  因為退則必死無疑,進卻尚有一線生機!

  此時兩軍廝殺的重點已聚焦在了營門前的云梯上了,幾道云梯上的揚州軍有數十個,而排在后面的卻有數百余人,但凡掉下來一個,便有人緊跟著攀爬上去,畢竟相比守御,攻擊的一方從來都是更加的注重人海戰術,要不然怎么會有“十則圍之”的說法?

  如果在攻打城池、堡壘、營壁的時候,顧惜士卒的傷亡,那么這個營壁、堡壘、城池,便會是必定難以攻下的。

  郭永設計的這個營壘形狀,也確實有利防守,營北的西側雖然不長,只有一二百步,但是棱角突出,足足突出了兩個面,彼此之間可以相互配合,進行火力支援,這導致盡管這個方位防御的兵力只有五六十人,但是發揮出來的效果完全可以堪比一二百人,雖然廝殺極為激烈,但直到目前為止,還算有驚無險。

  但另一邊的營東就不然了。

  東側也有五六十人防守,奈何東側的地勢較之西側更為平緩,揚州軍奔跑上來所需要耗費的力氣更少,防御起來自然便越發艱難。

  并且最為關鍵的是.

  這個位置還是甘寧選定的主攻方向,他把最精銳的力量悉數部署在了此處,攻擊的力度當然也就是別處不能相比,故而攻守才開始不到半個時辰,東側的守卒竟已陣亡近半。

  正是雨落如瓢潑,戰場殺聲隆。

  雙方的這一場初戰,一直持續到了將近傍晚。

西營衛潛部以傷亡近半的代價,總算是頂住了甘寧部的第一波進攻,當然,這其中也有甘寧謹遵王政吩咐,不舍得付出太大代價的緣故,畢竟他們這一次孤軍  總數也不過五千,這幾場戰役下來,再是如何愛惜兵卒,實力也有折損,自然是想著省著點用了。

  但不管如何,營壘還在,屏障還在,江陵城便暫時不用直面甘寧部的兵鋒。

但是這個消息并沒有能使郭永高興起來,因為就在當天的夜晚,探馬送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情報  前方來報,江岸對面突然出現了不少戰船,似是揚州軍的后續部隊準備渡江,至于人數,觀其陣勢,起碼也在三千上下!

  “對岸?莫是黃忠部北上了?”

  郭永為之愕然:“便是北上也不該出動這么多的人馬,據前線情報,黃忠部總數才不過三千,這豈非是傾巢而出,難道他們要主動放棄作唐?”

  “確實古怪,”黃曄亦是一臉疑惑:“若是放棄作唐,那文將軍的部隊亦可起拔回援,這反倒對咱們更為有利了,按道理敵人不該行此下策,除非”

  說到這里,黃曄抬頭和郭永面面相窺,兩人同時倒抽一口涼氣,想到了一個極壞的可能。

  放棄作唐的理由只有一個,那便是那里的戰事結束了,戰事既然結束,那說明了什么?

  說明勝負已分!

  “這不可能啊,”震驚之下,黃曄說話都有些磕巴了:“黃忠部不過三千人馬,而文將軍的兵馬卻近兩萬,能抵擋十倍之軍已是殊為不易,怎可能還以少勝多?”

  “有可能。”這時旁邊的一個都尉插口道:“黃公,莫要忘了,賊軍還有一支近萬的部曲徐方部,之前本在圍攻臨沅,若是突然掩襲而上,與黃忠部前后夾擊的話.”

  聽到這話,堂內瞬間陷入落針可聞的靜默,是啊,若是這樣的話,雙方在兵力上的差距便不大了。

  而若是文聘真被黃忠擊敗,這影響可就極大了,已不止是讓江陵所受的威脅大增,甚至襄陽,南郡,乃至整個荊州軍都會必然會陷入極大的被動之中。

  因為很大可能,這一支過江的三千人馬,或許只是揚州軍后續部隊的先鋒!

  眾將面面相覷,郭永亦是一言不發,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顧盼左右,沉聲說道:“敵將黃忠北上,原本也在我的意料之中,然則這等兵力,卻是大大出乎之前的預計。”

  “三千人馬,再加上如今城外的甘寧部和吳牛部,人數便已過萬,單論兵力已超出我軍,不僅僅是會對我江陵造成巨大的壓力,更有可能會威脅襄陽,事關重大,必須立刻八百里加急送去襄陽,報給蔡軍師和主公知曉。”

  “也要報于關將軍。”

  一旁的黃曄補充道:“這樣的情況下,他之前定下的計劃,‘先用堅城疲敵、后發精銳殲滅’必須改變了,太守,應當立刻請關將軍率軍入城,只有咱們兩軍合力,再以他這等大將鎮守,我江陵才能力保不失!”

  “不錯!”郭永微微頷首:“來人,速去城外報于關將軍!”

  所謂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眼見揚州軍兵馬來援的數目有可能大出預料,郭永當機立斷,馬上便拋棄了之前的妄想。

  破敵?

  還是先保證能守住城池吧!

  江陵城外,一處山谷之中。

  一個哨騎進入不久,谷內立刻響起了一陣沉悶的鼓聲,正是主將升帳,以鼓點將。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十數武將腳踏鼓點,傳陣過堂,陸續進入帳中。

  待哨騎來到帳中,抬頭觀看,見堂中已有十數人在,坐在主位的一個面色如棗,留有長鬢,身形頗為魁梧雄偉,正是豫州牧劉備的結義兄弟,名震天下的熊虎之將,關羽。

  哨騎入帳時,關羽一雙眼似閉非閉,似在思忖什么,聽到腳步聲猛一睜眼,兩道目光如冷電般霍地在哨騎臉上掃了一下。

  那哨騎心中一個咯噔,下意識便低了下頭,跪拜行禮,大氣也不敢透一口。

  盯視他看了片刻,關羽開門見山,直接便問道:“我且問你,郭永軍報上講,繼甘寧部后,揚州軍又有一支部曲意欲渡江來襲,且預計總數不下萬人?”

  “正是如此,”那哨騎連忙回道:“俺家太守猜測,這支部曲或是作唐的黃忠部,以及之前在臨沅的徐方部。”

  “徐方?”聽到這個名字,關羽神情一動,默然片刻,又道:“眼下之意,文聘已然敗了?”

  “暫時尚還不知。”

  “城中情形現下如何?”

  “小人出江陵時,賊寇甘寧部約有三千人上下,已然兵臨城外二十里,白日里剛對我軍的西營展開過一次攻勢。”那哨騎道:“西營守將衛潛雖然將賊寇打退了,但是其部傷亡卻是頗重。”

  江陵的整體布防體系,郭永是早有報給關羽的,所以關羽心中很是了然,聞言點了點頭,又問:“城東的津鄉城呢?”

  “津鄉倒是無礙,甘寧部雖至城下,吳牛部暫時卻沒有什么異動。”

  “城里呢?”

  “城里有太守和黃公坐鎮,每日巡防不懈,并采用了多種的手段提升軍中士氣,弟兄們的斗志都很高昂。”

“哦?”關羽聞言輕輕吁了口  氣,神情緩和了些:“伱出城時,賊軍另一支部曲已準備渡江了?”

  “是的,料來眼下也許已然渡江入境了,那就離江陵不過數十里了。”那哨騎鼓著勇氣抬起頭來,“關將軍,形勢危急,還請您速帶人去相援。“

  關羽半晌不語,跟著便閉上了眼睛,過了好一陣,方才再度睜開眼來,顧盼左右道:“近日咱們哨騎可有情報送至。”

  “回將軍,北面并無情報送來。”一個校尉出列說道:“至于東南面,揚州軍在洞庭湖,臨湘等地的駐軍也沒有什么異動。”

  “那這支入境的兵馬,就不可能是王政從南昌新調遣的。”關羽點了點頭,“現今江陵城外有近萬賊寇來襲,郭永判斷,這或許是文聘已被黃忠和徐方擊敗,你以為呢?”

  那校尉低頭沉思了片刻,即回答說道:“這支兵馬肯定不會是從長沙那邊調動的,若是數目當真這般之多,那卻有極大可能是黃忠部和徐方部的兵馬,而他們若是主動放棄作唐,自當是后顧無憂,想來文聘軍恐怕的確已受重創。”

  “若是文聘軍遭受重創,為何哨騎這邊毫無消息?”

  文聘軍兵馬接近兩萬,若是遭受重創,必然是經歷了一場大戰,動靜自不會小,關羽故有此問。

  “有三個可能,一,是揚州軍才勝不久,我軍探馬縱有所察,消息還沒來得及送回來,二,是揚州軍封鎖了臨江邊界,導致情報無法送出,至于第三么”

  那校尉頓了頓,抬頭說道:“末將方才也看了軍報,敵軍援軍過萬,目前尚是郭太壽的推測,而其推測的根據卻是從有一支數千人馬欲要過江而來。”

  “首先這情報未必便準。或許這支兵馬并無三千。”

  “如果沒有三千,就不能推測出黃忠部主動放棄了作唐,便也不能說明文聘軍已然大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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