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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欺我壽春無人乎

  目送袁術等人推門遠去,王政閉上眼睛,略養了會神,心想這等故弄玄虛的事情果然不是自己擅長的事情,以后還是能免則免吧。

  不過不管如何,雖然自己的計劃不算周詳,演的也十分辛苦,但總算把袁術和楊弘等人敷衍過去了。

  想到這里,王政心中一動,今日沒有事泄的關鍵其實還是那個負責診脈的吳普,心中一動,便讓喬綰去將王熊喚來,提及方才對方的暗中配合,旋即問道:“那個吳普是你這邊提前走通的路子?”

  “稟將軍。”王熊道:“俺這段時間主要還是放在士族和儒生這邊,與這醫官并無認識結交。”

  王政聞言一怔,不是王熊這邊,自然更不可能是負責江東本土勢力的周泰那邊了,那這吳普為什么會冒著這么大的干系在袁術面前替他圓謊呢?

  王熊也有相同的疑惑,思忖了會,有些不確定地道:“將軍,會不會是陸績那邊透露了什么?”

  陸績么?

  王政摩挲著下巴思忖起來,倒的確有可能,陸績不僅是城守校尉,更是吳郡陸氏的嫡裔,本人還是江東有名的青年才俊,這種聲名顯著,家世又高,還有官身的人,在壽春城內交友自然廣闊,吳普與其相識,并且事先知道了什么,倒是合情合理。

  王政料想的不錯,他裝病一事自然會通知了已暗中投靠過來的陸績等人,相比他這個主公,陸績的思慮就周全許多了,更想到了王政沒有想到的一些細節,其中便有楊弘這等抱有敵意的人如果前來試探,應當如何應對。

  試探的關鍵自然便是病情的真假,王政的身份又實在太高,哪怕是出于試探,無論袁術還是楊弘都不會去選擇尋找一般的醫生,所以其實不僅是吳普,城內的另外幾個名醫,其實也事先便被陸績打點好了。

  尤其是吳普,他本就是徐州廣陵郡人,早年因父母疫病傷亡故發愿學醫,后拜得華佗為師,原本此人是想在家鄉行醫的,卻無奈徐州連年戰亂,故而避禍而至揚州,相比袁術,吳普本心上其實就更傾向于掛著徐州牧頭銜的王政。

  另一方面,吳普在隨華佗學醫的過程中也曾游歷四方,遠至中原、北地,在這個過程中開闊了眼界,對如今的天下時局頗為了解,也讓他的見識遠高過尋常醫者,自然看的出袁術如今內外交困的窘境。

  若只是內外交困倒也罷了,關鍵是袁術對麾下軍馬的掌控力不強,而揚州軍本身的戰斗力又實在有些不堪,在吳普看來,這其實才是最危險的情況。

  兵力不強卻占據了汝南、揚州等偌大的地盤,那不是如三歲小兒持金過鬧市么?

  有鑒于此,吳普提前已看出袁術難逃敗亡的結局了,既然江東早晚都會易主,那不如交給王政這位徐州牧呢。

  故而陸績一與之說,希望其能做些配合,吳普幾回沒有什么猶豫便當即答應,對他來說,相比提前結好王政的收益,觸怒袁術可能會導致風險根本不值一提。

  當然,有吳普這等識時務的聰明人,自然也有不識時務的蠢人了,前者陸績自然會好言想說,許以重利,至于后者么,對于允文允武的陸績來說也不算什么難事,此時醫生的地位可沒有后世那么高大上,名醫也不會多得些面子上的尊重罷了,本身的社會地位和影響力著實一般,何況王政這邊都快要起事了,陸績更無什么顧忌,稍微亮亮刀子,威脅一下本人乃至其的家卷親屬,自然收拾的妥妥當當。

  這時,一旁的喬綰突然插口道:“不管吳普是被何人說動,正所謂觀一葉而知秋,道不遠人即為此,王州牧,吳普這等名醫甚至在你不自知的情況下便傾斜過來,可見如今壽春人心所向了。”

  王熊大為贊同,連連頷首:“喬姑娘所言甚是,將軍,凡壽春望族,人人均對將軍翹足以望,江東百姓,更是急待將軍彷如赤子之望父母,民心可用至此,將軍心中宏圖定然可得以順利一展。”

  王政聞言卻顯得十分平靜,臉上露出一種耐人尋味的神情,喃喃自語道:“人心所向,民心可用...嘿,未免投的也太快了吧?”

  一旁的喬綰和王熊聞言愕然,這等超出預期的進展哪怕不是欣喜若狂,也該有些沾沾自喜才對吧...

  畢竟這種望風來投,不正說明王政和天軍這幾年來展露的勢頭正是蒸蒸日上,已被越來越多的人有識之士看好了么?

  怎地這般情況下,王政不僅沒有欣然之色,反而有些肅然,凝重之態呢?

  沒辦法,從起事一開始,在內心深處里王政就始終視兩漢的世家望族為真正的敵人,什么重文尊儒起事不過是某一個階段所需要的姿態罷了。

  正因如此,計劃進展的這般順利,這般輕易,反而讓他不喜反驚,更生出隱隱凜然。

  因為若是按這個進度發展下去,揚州的確很快就會易主,且相比之前奪取徐州,這一次奪取揚州的過程明顯迅速很多,付出的代價也要小很多,而這是因為什么呢?

  因為江東士族和本地將官勢力對袁術的背叛太過徹底了!

  但袁術對他們如何呢?說不上太好,但也說不上太差,起碼相比劉備和諸葛亮得益州后對蜀中士族的不斷打壓,其實袁術已算是客氣的了。

  放任的結果換來的卻是背刺,這豈不讓王政暗自忌憚...

  他們今日起到了關鍵作用,將來我該如何封賞?

  他們背叛袁術這般輕易,那他們日后對我又會如何呢?

  勝利曙光來臨之前,一絲陰霾卻已先在王政的腦中一掠而過,更讓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陰冷之極!

  隨著王政稱病閉門不出,壽春城內仿佛再次恢復到了波瀾不驚的平靜。

  但其實暗潮愈發洶涌。

  除了王熊、陸績等人的行動從明面轉為了暗地,另一方面,探視后的楊弘雖然沒抓到破綻,心中的狐疑反而愈發加重,一邊加緊對王政等人的監視不說,一邊三天兩頭向著袁術不斷進諫。

  黃天不負有心人,他堅持不懈的努力得到了回報,也不知是終于壓過了馮夫人的枕頭風,還是袁術終于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不管怎樣,楊弘總算取得了袁術的默許,獲得了調動南軍的部分權力。

  相比王政的徐州軍,單就軍職分布上,袁術麾下的揚州軍明顯更為正規一些,如壽春這樣的首府,城中守軍也分成了兩個體系,分別是南軍和北軍。

  南軍屬于袁術直屬的親軍部隊,負責楚王宮的守衛以及袁術的儀仗侍衛,北軍才是負責整個壽春內、外兩城的防御和治安工作,陸績便是北軍體系里外城的西城都尉。

  楊弘乃是文職,手下親信不多,所以之前只能大志掌控王政和王熊等數人的日常活動,如今有了一定的兵權,便代表他有了充足的人手調配,就在王政養病的幾天里,使館內所有人的出入悉數進入了他的掌握之中。

  匯聚到他這里的情報,詳細的程度令人咋舌。

  不夸張的說,甚至就連王熊、周泰等或許都已經忘記,又或者壓根兒就沒在意的一些細節小事,也全部都在呈交楊弘的書簡上、通過文字描述的方式得以一一的重現。

  “昨日下午,王熊去了哪里?”

  “東城一處府邸,屬于城內沉氏名下,并邀請了幾個官員,以聚會的名義在里面呆了半天,因為小人進不去內,所以并不知道他們的談論內容。”

  “可認清參與著的官職,身份?”

  “比王熊晚進去的幾個都記下了,之前有無人已先一步入了府邸,卻不知曉。”

  “前日下午,周泰去了哪里?”

  “周泰與都尉徐茂不知怎的攀上了交情,對方的管事親自來使館接他入府,對外似是聲稱新置辦了一班女樂,請他去聽。直到次日破曉周泰方才返回使館。”

  “王御寇的病情近日如何?”

  “館內的暗探報告,吳普近日又去了一趟使館,似是給他復查病情,出來時暗探裝作關心上去談話,吳普言道此子傷寒的癥狀已有好轉,不日康復。”探子答道:“王政每日用藥的殘渣,小人等也細細地檢查過了,沒有什么異樣。”

  “今日呢?”楊弘又問。

  “小人來求見老爺,便是為的此事。”說道這里,那探子的神情變得肅然起來:“今天使館外發生了件怪事。”

  “哦?”楊弘雙眼一瞇,沉聲問道:“什么怪事?”

  “北軍有個都伯名叫侯訥,便在今晨卯時三刻,一個人悄悄摸進了館外的一處貨棧,小人開始只是覺得他行為鬼祟,倒也沒太過注意,誰料不久之后,館內也出來了兩人。”

  “寅時三刻,夜日交替之際...“

  楊弘卻不急著追問,而是看了眼那探子,笑了笑問道:“說起來,此時正是你們在打盹的時候吧?這侯訥特意選擇這時去使館附近,看來是有意為之了!”

  寅時又稱平旦,便是現代時間的凌晨三點到五點,熬過夜的人都知道,真正困意來襲的時候大抵都是這個時候,而對于這個人類生理上的特征,天朝古人也早有發現總結,尤其軍事上運用最多,比如發動奇襲,夜襲一般都是三更造飯、四更出發,五更發動總攻。

  而五更正是寅時。

  “祭酒明見!“

  那探子道:“且使館出來的兩人,小人看的清楚,正是王政的親衛!”

  “這些人此時出來本就奇怪,更奇怪的是這兩人不僅沒走正門,還是從墻上翻出來的。”

  楊弘聞言眉頭一皺:“翻出來的?”

  “正是。”探子道:“他們翻出來后,徑自去了那處貨棧,不久之后,侯訥先行出來,隨后那兩個徐州軍則又翻墻回了使館。”

  “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小人相信定兩人去那貨棧定是為了與侯訥接頭,至于雙方說了什么,卻是不知。”

  “嗯...”楊弘贊同他的判斷,點了點頭,又道:“繼續說下去。”

  “小人親自帶人吊住了侯訥,此人后來直接便回了家里,但是次日他當值完后,卻又去了一趟宮外,小人問了宮內的兄弟,對方卻是與一個宮女見了一面,其后倒是沒有什么異常了,小人覺得此事有些古怪,便來稟告祭酒。”

  “你的判斷不錯。”楊弘喃喃自語道:“這侯訥只是一個都伯,依照他的品級,既沒有多少實權,又接觸不到什么機密情報,王御寇和其手下,便是懷有異心,也不至于去想著收買這樣的小官,也正是因此,此事之反常,卻是顯得古怪了。”

  思忖了會,他心中一動,王政和侯納兩人身份天差地別,產生交集的關鍵恐怕便在那個宮女身上,不由雙眼一瞇,沉聲問道:“可查到了那宮女是誰?”

  “查到了。”那探子回道:“乃是三夫人的貼身婢女,名叫舒兒。”

  “三夫人?”

  楊弘聞言一怔,三夫人便是樊嫵的姐姐,早已失寵的樊夫人,對于這位袁術曾經很寵愛的女子,楊弘其實之前和她的關系頗為不錯,對方雖然蠻橫驕縱,但對他和閻象其實還是十分客氣的,相比之下,如今風評甚好的馮夫人,楊弘反倒有些敬而遠之。

  “她一個失寵的婦人,怎地和王政扯上關系了?”

  若是這舒兒是馮夫人的貼身婢女,楊弘反而會覺得正常合理。

  畢竟這些時日來他也隱隱發現了,袁術一直搖擺不定的原因,似乎便是馮夫人始終會時不時的突然出現,偶爾說上幾句,看似說的不多,傾向性也不明顯,卻總是在關鍵時刻將袁術拉回“信任王政”的那一邊。

  袁術沒有發現,楊弘心中卻已有了猜測,自家主公最寵愛的女子,恐怕已被王政暗中收買拉攏了。

  可樊夫人如今哪里還能在袁術面前說上話了呢?

  楊弘踱步在室內轉悠了幾圈,越想越不明白,越不明白越有疑心,煩躁之下,心一橫,先不想那么多了。

  他對著探子一字一頓道:“將這侯訥重點監視,專門調一組人,一天十二個時辰,給吾把他給牢牢看住!”

  那探子躬身領命,又問道:“那舒兒那邊?”

  “即便是奴仆之身,也是宮中女子,此事你不必管,吾自會去與主公分說。”

  楊弘冷哼一聲道:“嘿,王御寇都抱恙在身了,王熊還有閑心參與聚會,那個周泰更是心大到通宵達旦,賞玩歌舞?如此明目張膽,此欺我壽春無人乎?”

  “傳我將令,立刻將都尉徐茂,還有那些參與的官員,請來吾家坐坐!”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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