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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賜劍

  幾日后,下邳的南城門外來了一支隊伍。

  開始時這并未引起守卒的主意,下邳乃是如今天軍的政治中心,這等數目的小隊出入城門本是司空見慣的尋常事,或是出城巡邏的,或是巡邏回來的。

  可這支小隊與他們相比,卻截然不同。如果有懂得漢朝軍制的人就會看出來,這一支不過十幾騎的小隊里邊,單是都伯以上的軍官就占了大半。

  走在最前邊的那人,身材雄渾高大,全幅披掛甲胄,赫然竟是一個中郎將,跟在身后的則是兩個都尉,如果一定要找到一個官職最低的,大約得數左右隨在那中郎將左右的兩個什長了。可從那將軍對待兩人隨意不失親切的神態來看,看的出來這兩個顯然為他的親兵。

  一行人不急不緩地靠近城門,直到馬蹄踩在吊橋上時,守門的門卒終于看的清了,登時嚇了一跳。

  目前天軍中的將軍可不多啊,哪怕是一個中郎將,也不是說見到就能見到的。

  漢朝有相見禮,下級向上級拜見時要行拜見,官員之間行揖拜禮,軍中階級之法更是森嚴,下級見到上級,不分歸屬,必須行跪拜禮,比如著名的漢文帝“細柳勞軍”故事中,周亞夫就以“甲胄之士”為理由不行跪拜禮,不過沒有披甲的將士仍然要行跪拜禮。

  當然,為了培養自家軍隊的榮譽感和自信心,如今雖然恢復了漢朝的軍制,跪拜這一條卻是被王政取消了。

  不過很多兵卒慌亂之下卻是忘了,當即便有十多個門卒嘩啦啦跪倒一片,隨后城門后邊轉出個都伯,往前迎接。

  這一路行來,經過好幾個城池,類似的情況眾人見的多了。那中郎將身后的一個都尉按照慣例上前,打算叫他們免禮起身。

  沒料到,那個都伯剛被攙扶起來,看到那中郎將登時一怔,隨后立刻驚呼起來。

  “黃忠都尉,你這么快就成中郎將了?”

  原來那中郎將正是凱旋而歸的黃忠,聽到這話亦是一驚,他剛入王政麾下不久,隨后便被派去了瑯琊,在這下邳呆的時間并不算長,并無幾個人熟人啊,怎地會有人認識他?

  循聲望去,打量了那都伯好一會兒,愈發糊涂了。

  這人...俺不認識啊。

  莫非真是老了?

  想到這里,他老臉一紅,連忙躍下馬來,大步流星地走到那都伯面前,親手攙扶起來,旋即不好意思地道:“兄弟,俺年紀大了,這記性有些不中用了,冒昧問下,你是怎地認識俺的?”

  “黃將軍誤會了。”聽到這話,那都伯啞然失笑,連忙低聲解釋道:“您是不認識末將的,只不過...嘿,若不是黃將軍,末將也不會當上這都伯,如此大恩,自然是要主動了解一番,便知道了黃將軍的相貌。”

  黃忠愈發迷糊了,正要繼續追問,顧盼四周,微一思忖,登時想起來了。

  這不正是當日與主公相遇的那處城門么?

  “原來如此。”他哈哈一笑,忍不住拍了一下那都伯的肩膀:“俺方才還尋思難道真是老了不成,連朋友故交都記不住了,那可真是失禮!”

  攻占平壽時,臧霸那一路人馬已和于禁、徐方成功會師,隨后黃忠便負責對南面城門主公,當其時也,矢石如雨,他卻毫無畏懼,露出悍勇本色,直接脫了個赤條條,親自上陣,沖鋒前線,一舉破城。

  雖說吳勝才是第一個率隊沖入平壽的,可那卻是因為內應大開城門的緣故,若說真正的先登首功,其實還是黃忠。

  得知這位五虎上將這一次連連立功,本就想要著意籠絡的王政自是不吝賞賜,更是愈發慷慨,當即便令人傳令,直接便讓其官升三級,恢復了中郎將的官職。

  而這情況落入于禁、臧霸等人的眼里,他們也都是人情練達的聰明人,哪還看不出王政對黃忠的看重?

  于是在先前加急傳回下邳的簡要捷報后,這次要派人帶回正式的報捷軍文,并及各部將士的功勞簿時,幾個主將商量之下,便定了黃忠。

  “黃將軍不是在打北海嗎,俺聽上官言,平壽雖陷,戰事并未停止,怎么現在回來了?”

  那都伯倒是個自來熟,看到黃忠官升的這么快,卻是借機繼續攀談起來:“難道,北海已經全部平定了?”

  “哪兒能平定的這么快呢?”黃忠啞然失笑,擺手道:“北海國可有幾十個郡縣呢,便是一日一城,時日也不夠啊。”

  “平壽一下,孔融既沒,京畿地區的大半城池的確已經投降,不過較遠的一些地方,還有負隅頑抗的。”

  “我前部軍馬只有萬人,不足發動最后的攻勢,何況徐將軍有言,越到這時越不可操之急切,以免功虧一簣,所以目前全軍停駐在平壽一帶,靜等后續部隊跟上。俺此次是奉于將軍之命回來面見州牧的。”

  “原來如此。”那都伯了然地說道:“黃將軍肯定又立了大功,所以于將軍派您回來面見將軍,這是擺明了為您邀功請賞啊!”

  凱旋歸還,面君報捷,這可是一等一的美差啊。

  若論官職,黃忠排不上號,若論親近,在徐方吳勝面前更是不值一提,為何單單派他回來?

  便是因為幾個將軍都看出來王政對黃忠的看重。

  既得上心,黃忠的未來明顯是一片光明,這等既可逢迎上意,又可和未來重臣提前交好的事情,自是必然要做的。

  黃忠哈哈笑了一笑,倒是沒有接話,只是抬頭看了眼前方,訝然問道:“今日不是大節,為何鑼鼓喧天,人聲鼎沸,這般熱鬧啊。”

  “都在慶祝我軍勝利攻占平壽。”

  “噢?”

  “百姓們高興壞了。從前天開始,這下邳城里就沒安靜過。男男女女,成群結隊的。昨兒個,俺沒當值,街上一轉悠,嚯,不但年輕人,好家伙,連一些老人都上了街了...”

  黃忠聽著,成就感油然而生。生而為人,不管身處何方,都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可,希望聽到別人的贊揚。做為軍人,在前線打仗,凱旋歸來,舉城歡慶,更是何等榮譽,何等自豪?

  他當初背井離鄉來到徐州,不正是為了這一刻么?

  不就是求個英雄有用武之地,浴血有封侯之望么?

  鞭敲金蹬響,人唱凱歌還。

  黃忠面見王政,奉上告捷文書,王政果然大喜,當日夜間,舉辦酒宴,徐州文武官員悉數出席。

  此時雖然黃忠已得了“中郎將”的官銜,畢竟時日不久,加之不過是個虛銜,本是沒底氣也沒資格坐在前邊的。

  王政卻是不管,直接拉了他坐上主席,就挨近在自己的身邊,如此禮遇,除了因黃忠這次的確立有大功外,更有加大力度,趁熱打鐵,讓其再次歸心,主動發出一個申請入隊的緣故。

  群臣起立,第一杯酒自然先敬王政。

  禰衡率先上祝酒辭:“今我天軍,奔襲千里,一鼓而破敵國之都,有諸將之勇,有群臣之謀。但是功勞最大的還是主公。”

  “要沒有主公的英明神武、賞罰嚴明,就沒有諸將的勇敢;要沒有主公的運籌帷幄、兼聽則明,群臣的出謀劃策,便無用武之地。”

  郭嘉亦道:“觀彼北地豪杰,彼此攻伐,看似氣焰漲天,但是能如主公這般月旬破一國者,又有幾人?”

  “今主公西克冀弩,北破孔國,主公之名、主公之威,必將光被四表,格于上下。臣等,為主公賀。”

  相比而言,禰衡說的更中肯些,沒有把所有的功勞都說成是王政的,點出了其中有文臣武將們的出謀劃策、浴血奮戰。

  而郭嘉的言論,卻更多是褒揚王政一人,這是性格使然,禰衡是就事論事,郭嘉卻更圓滑些。

  雖說王政目前的表現,并非那等驕矜自滿,狂妄自大之輩,可畢竟好聽話誰都愛聽,何況是個年少有為之君?

  “能得平壽,本將當然有大功勞。”

  王政也站起身來,端起酒杯調侃道:“畢竟本將若不心生此念,諸君又如何一展腹中才華,那諸君的功勞、諸君的意氣風發,不就都成了鏡花水月嗎?”

  他私下言談無忌,這等場合卻向來循規蹈矩,難得說個笑話,眾人自是悉數捧場,一時間殿內歡聲笑語不斷。

  王政神色一正,接著說道:“此戰雖勝,北海未平,袁軍未去,諸君不可驕傲,更不可懈怠。咱們若能始終君臣同心,精誠團結,這樣的勝利,來日方才,還少的了嗎?”

  “這杯酒,咱們一起飲了!”

  “諸君賀我,我亦賀諸君,哈哈!”

  一時間君臣相得。

  酒過三巡,王政看著身邊的黃忠,越看越是高興。

  這次派遣黃忠前去,本就是為其鍍金的,畢竟在堂上眾人眼里,孔融的聲名自然遠勝此時的黃忠,可在王政這位后世人看來,十個孔融,甚至十個北海,也比不上一個黃忠!

  馬到功成本就是意料中事,最大的收獲還是黃忠立下了功勞,自家也就順理成章,有了提拔、賞賜的理由。

  這樣一個年紀已不算輕的大將,名將,要是在什么小卒、都尉上面苦熬歲月,王政可不舍得。

  只不過...

  看了眼懸空的透明方框,王政暗嘆了口氣,黃漢升啊黃漢升,乍就是收不到你第二次的入隊申請呢?

  想到這里,王政看了眼黃忠,突然叫道:“橫刀立馬,唯我黃大將軍,來來來,漢升,咱倆行個酒令,劃上兩拳,瞧瞧誰勝誰負?”

  黃忠畢竟還是武人出身,卻沒讀書人那么多的花花腸子,更不算能說會道,辭讓了兩句,耐不住王政的堅持,兩個人吆五喝六,猜了起來。

  當然他又不傻,沒蠢到真的豁出全力與王政交鋒的地步,哪怕是玩樂,也沒有臣子贏君主的道理啊。

  心有顧忌之下氣勢上便先就輸了三分。兩人拳來指去,轉眼間,黃忠連輸三杯。

  郭嘉等人哄堂喝彩。

  王政自知勝之不武,哈哈一笑,便不再繼續,瞅著此時的黃忠,盞光之中已是滿面酡紅,顯然屬于喝酒上臉的類型。

  喝酒人有的上臉,有的不上,上臉者又分為幾種,有的越喝臉色越白,又的越飲面色愈紅,這與生氣的道理是一樣的,發怒而面紅,是為血怒,發怒而面青,是為筋怒,發怒而面白,是為骨怒。

  “漢升真乃虎將也。”王政帶點醉意,指著笑道:“如此血怒之勇,凜然生威。”

  說到這里,他突然推開酒杯,長身而起,旋即抽出鞘中短劍,屈指一彈。

  “珰!”

  鏗鏘之音中,全場聲息登時收斂,眾人的視線瞬間聚焦在王政身上。

  寂靜聲中,王政獨據龍席,居高臨下地顧盼群臣,悠然說道:“本將昔日敗一強敵,得一寶劍,名曰赤鋒。”

  “收藏至今,每當夜深,常聞壁上匣吟,左傳有云,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人如是,劍亦如此!”

  “不得其主,長劍空利,不亦悲夫!”

  說到這里,王政目光爍閃,落在黃忠身上:“漢升,你今日送來捷報,我心甚喜,可想到沙場作戰,向來兇險萬分,你雖有萬人不當之勇,亦要當心兵兇戰危。”

  “此劍贈你,不求破陣斬將,唯求護你周全!”

  聽到這番言辭懇切的話,黃忠虎目不由一紅,眼光落到倒轉過來的寶劍。

  燈火下,愈發光輝燦爛的劍體上隱有赤紅血紋,呈火焰的形狀,劍柄處更以古篆鑄有“赤鋒”兩字,明眼人皆知這是一柄難得一見的鋒銳寶劍。

  這正是當日被乘勝萬里伏劈斷的赤鋒劍!

  不過這并不能說明赤鋒就不如乘勝萬里伏,因為當日兩人一番大戰,后期孫策可謂完全落入了被動挨打的局面,赤鋒等于被拿來當盾牌使用,加上王政本就神力驚人,實在非戰之罪。

  隨后不久,孫策便匆匆離去,對已斷成兩截的赤鋒棄如敝履。

  王政卻是會過日子的人,反而毫不嫌棄,直接撿了起來,尤其赤鋒劍本就長度遠勝一般劍類,即便是斷劍,讓工匠們稍一鍛造,便成了一柄腰刀類的長匕首。

  今日當眾送給黃忠,哪怕人人皆知其意在籠絡,可這等禮物亦是十分貴重了。

  黃忠凝視著那面前的少年好一會兒,然后緩緩地低下了頭,隱藏起自己眼中不可抑制的震動,隨后直接跪拜磕頭,雙手鄭重地接過寶劍。

  “臣黃忠,多謝主公賜劍!”

  終于改稱呼了啊!

  王政心中大喜,立刻第一時間望向懸空的面框,旋即仰天大笑起來。

  此時系統的英雄界面,一行新出現的淡藍色的文字,正在不斷閃爍。

夢想島中文    騎砍三國之御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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