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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個郡

  面對這種豬隊友雞兒連三的騷操作,王政明顯感覺自家的怒氣值在飛速增長。

  耐心亦是直線滑落,眼見便入谷底。

  但本就和禰衡有過商議,加上若按時間推算,袁術稱帝之日不遠,眼見便是個極好的吸引火力對象,王政思忖再三,還是決定暫且不去翻臉。

  “制詔既在開陽。”王政冷笑一聲,道:“那此事便等咱們回去再議,暫時擱置。”

  “眼下最重要的,一則是立刻攻占泰山剩余諸城。”

  “其外么...”視線從諸將臉上一一掃過,王政沉聲道:“便是清楚盜賊,還一方太平!”

  泰山郡北接青州,東臨徐州,資源富饒,又乃盛產悍卒的重要兵源,可謂什么都好,唯一的缺點,便是匪患之重,居當世之冠。

  初平三年,青州黃巾大舉起義,連破兗州郡縣,陣斬兗州刺史劉岱。濟北相鮑信等人迎曹操出任兗州牧。

  可以說,曹操能成為一方諸侯,除了大哥袁紹的舉薦,亦離不開泰山人本地勢力代表鮑信的莫大支持。

  只是待鮑信死后,很長一段時間里,泰山郡都始終游離在曹操的勢力范圍之外。

  初平三年,陶謙帶頭組建新的關東聯軍,四方響應,除了徐州境內各路勢力外,附近幾州亦是聯動云集,如前揚州刺史周乾,青州北海國孔融,豫州沛國相袁忠,汝南太守徐謬...

  而兗州唯一響應的,正是泰山太守應劭。

  彼時的陶謙,不但通過向朝廷進攻,從徐州刺史混成了徐州州牧,更把徐州治所從東海的郯縣搬到了彭城,擺出一幅西進北上爭霸中原的架勢。

  便在這一年,陶謙加入了袁術、公孫瓚的陣營,也第一次正面碰撞了命中克星曹操,地點卻非徐州,而是在兗州的東郡發干。

  《三國志·武帝紀》:“袁術與紹有隙,術求救于公孫瓚,瓚使劉備屯高唐,單經屯平原,陶謙屯發干,以逼紹。太祖與紹會擊,皆破之”。

  為了盡快消滅曹操,陶謙采取了主動進攻的方式,結果卻是大敗而逃。

  經此一役,耿耿于懷之下,一番厲兵秣馬,在下邳闕宣造反之際,陶謙并沒有選擇立刻掃平,反而鼓動其攻打泰山郡,本意大抵是想讓應劭隨便抵抗一下,陶謙再趁勢攻入兗州。

  當然,后面被曹操再次痛擊,不但元氣大傷,更盡失彭城人心,方才灰溜溜地重新盤踞東海,治所再次更易,已是人盡皆知,不再細述。

  若按照原本的計劃,此時的應劭雖搖擺不定,但更大程度還是偏向陶謙一方,一郡的最高長官都這樣了,泰山郡本該一舉而下。

  只是中間發生了一件事,讓應劭最終改變了主意。

  眼見陶謙和應劭在泰山郡的費國裝模作樣的打了起來,此時瑯琊郡的曹嵩卻急了,覺得陶謙這是徹底和自家兒子翻臉了,那徐州哪里還能繼續呆下去?

  結果最后卻被陶謙派去的直接斬殺了。

  這事很壞規矩!

  彼時諸侯割據之勢方顯,便是彼此多有征伐,基本還是互相克制,保持著禍不及家小的原則。

  若從情理上推斷,陶謙被曹操打敗過一次,心有積怨是對的,但是作為一個成熟的政治家,要是從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考量,活捉曹嵩去要挾曹操才是更為正確的選擇,殺死曹嵩完全是舍長取短,不但招惹話柄,結下死仇,更給了曹操最好的大義,名分。

  這可是以孝治天下的大漢啊。

  所以很大可能,曹嵩之死實在是因為這位前任三公實在是太富有了,財一露白之下,被一幫紅了眼的直接殺人奪寶。

  這意外發生之后,影響太大,不但導致后面彭城被屠,連本來和陶謙眉來眼去的應劭也急眼了。

  這事干的太不地道了!

  州牧讓我去迎接他父親,結果曹嵩卻死在我的地盤附近,會不會讓他以為是我和陶謙合伙干的?

  要是再失去城池...

  害怕會被陶謙牽連,應劭直接翻臉,開始在費國和陶謙死扛起來,想要撇清自家嫌疑,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最終還是沒守住。

  或許是顧忌直接將應劭和其麾下的泰山兵逼反,曹嵩死后,曹操倒沒有立刻對其發作,不過罪魁禍首陶謙卻是再也忍不了了,直接在初平四年秋季對徐州發動了進攻,不但殺的徐州兵節節敗退,更是將整個彭城屠戮一空,盡誅數十萬人。

  眼見陶謙被揍的這么慘,應劭也是嚇壞了,趁曹操未曾返回兗州時,逃去投靠了袁紹。

  也正是在興平元年,當泰山郡的太守變成了曹操親自任免的涼茂,加上其人頗有才干,泰山郡才算初步成為了曹操的勢力版圖之一,卻依舊還是處于半獨立的狀態。

  因為泰山郡最強大的力量,卻還是以昌豨為首的“泰山群盜”。

  泰山群盜之中,無論當世影響力,還是后世聲名,自是以臧霸居首,只不過此時的他已和孫觀、吳敦、尹禮等人聚合賊眾,屯在徐州東海一帶,并不在泰山境內。

  而唯一留下的昌豨,卻正是和曹操最不對付的。

  原本的歷史上,以臧霸為代表的泰山群盜,先依附陶謙,后支持呂布,可自飛將軍敗亡之后,即便保持著半割據的狀態,卻也基本屬于了曹操一方,更在官渡一戰中立下功勞。

  昌豨卻是完全不同,多次投降,多次反叛,出名到諸葛亮做《后出師表》時都要提上一嘴。

  所謂五攻昌霸不下,四越巢湖不成。

  不管曹操出于什么緣由未曾掃清泰山群盜,王政卻是沒什么顧忌。

  出兵之前,他要的,便是一個完完整整,真正在自家把握中的泰山郡。

  王政雷厲風行,立刻連連下令:“奉高初克,不能沒有大將鎮守,徐方,你引三千軍馬留下來坐鎮于此。”

  “梁甫,費城,卞縣等地,連通瑯琊,既為我軍后勤管道,亦為退路,更是不容有失,張饒,呂德,吳牛你三人且帶人鎮戍。”

  抬頭觀望天色,烏騰騰的煙霧,似將蒼穹都快熏黑一般,凝視著壁上地圖,那些墨線所代表的的錦繡江山,在王政的如刀目光下,極為安靜溫馴。

  “泰山一郡十二縣,剩余矩平、博縣諸城,為求兵貴神速,本將親自去取!”

  興平二年的四月底。

  為求效率,王政將新獲得不久的經驗分出大半,又獲得了五百名三階虎豹騎,加上三千左右的天軍,浩浩蕩蕩地再次從奉高開拔而出,如猛虎出籠。

  泰山郡西面剩余三城,無論博縣,矩平,還是山荏,即便事先做好準備,甚至守軍超乎預料的多,很大可能是曹操派出的援兵,卻還在絕對的實力目前無法抵抗,竟沒有一城撐過一日,逐一淪陷。

  更讓所有人想不到的是,為求迅速,每攻一城,王政都是不惜死傷,可這般連戰之下,不但未見疲軟,反有越戰越強之勢。

  到五月初時,兇戾的戰鼓聲,已在贏縣的城池之下響起。

  這已是泰山郡最后的一座孤城了。

  王政也終于初次遭遇到了堪稱有力的抵抗。

  甚至已接近頑抗。

  當然,一則是贏縣守軍接近三千人,又是冶鐵發達之地,城西北面更有一座天然鐵礦,裝備上極為精銳。

  二則是,自臨淄后,王政再次遭遇了堪稱天塹的護城河。

  但最主要的原因,卻還是打到這里,泰山郡幾乎盡喪,可無論濟北郡的官軍還是曹操的主力,始終沒有什么動作,加上經驗這段時間的飛速消耗,讓王政終于不再一味猛攻了。

  既然如此,王政便放緩節奏,選擇穩打穩扎,直到奉高那邊派出大量的新卒和守城器械后,才正式開始了攻城。

  兩軍對峙的第四日,在新卒們花了三天時間填了護城河后,開始的進攻亦是試探性的逐步加強,直到五月中旬,在不間斷的進攻中,天軍終于奪下了一段城墻,并且差點就能擴大戰果。

  這時,一直觀戰的王政劍眉一揚,知道發動總攻的機會已經來了!

  他這邊雖然沒動用全力,可新卒和天軍之間輪換之下,攻勢雖不連貫,乍輕乍猛,卻讓守軍始終不敢掉以輕心,多日下來早已心神俱疲,力憊不堪。

  還有本身作為孤城,又始終不見援兵,加上天軍不斷地招降和威嚇....

  此時的贏縣,守軍中大面積彌漫的絕望,士氣更是低落到了極點,哪怕此城的縣君,縣尉再是有能耐,恐怕也是無可奈何,回天乏力矣。

  次日中午,天軍全面發動了總攻!

  在王政的命令下,天誅營的二三階兵悉數出動,無數人渾身煞氣地不斷攀著云梯向上。

  這么久的消耗中,城內的拋石機、弓弩等物基本要么盡數摧毀,要么消耗一空,沒有了器械的威脅,天軍不懼怕死傷,王政更不在乎損失了。

  趁蟻附攻城的精銳吸引了守軍的注意之時,攻城車被士兵合力推到城門前。隨后,他們奮力推動用鐵鏈吊在橫梁上的巨大原木,依靠前端的金屬頭撞起城門。

  每一下都力達千鈞,將贏縣的城門撞的劇烈搖晃。

  城門樓上的守軍,當然不會放任不管,動用為數不多、連夜趕制的一批滾木礌石,企圖摧毀攻城車,還有人用燒開的熱水金汁往下潑。守軍剩余無幾的弓手,也優先吊到這邊,對操縱攻城車的士兵進行打擊。

  城門之后,僅存不多的騎兵們更是列隊做好了準備。

  必要的時候,他們不惜再度沖殺出來,跟黃巾賊寇拼死一搏。

  突然猛烈多倍的進攻讓敵我雙方都十分清楚,今日一戰,很大可能便是贏縣的至暗時刻了。

  連換了五批新卒上去,付出了巨大的犧牲后,輔以青州步弓的不斷壓制,贏縣的城門終于到了搖搖欲墜的地步。

  見狀,早已經做好準備的騎兵主動開城,一臉慨然從城內殺了出來。

  他們揮舞著武器,悍勇地從攻城車的兩側飛奔而出,刀光劃過,不斷有企圖逃跑的新卒慘叫倒下。

  同時間,王政亦是面露冷笑,手臂高舉,隨著一道凌厲的直線劃出,天軍之中,同時也呼嘯地奔出一支騎兵,直向著守軍咆哮而去。

  賊寇的騎兵出動了!

  從贏縣攻城到現在,出城作戰的官軍騎兵已經不止一次跟天軍騎兵交手過了,可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在他們剛剛出陣,官軍騎兵就已經一陣沖殺打亂秩序后,揚長離開,便是接觸,雖已覺得敵人戰力亦是不俗,卻也只是小小較量一下,并沒有真正決戰。

  但這一次,出乎官兵的意外,賊寇的騎兵來的太快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次的敵人,已經由二階的輕騎兵,換成了三階的虎豹騎。

  當雙方第一次全面相撞之下,出乎贏縣所有人的意料,戰況并非如何慘烈。

  因為幾乎是頃刻之間,便是勝負已分,賊寇一方直接便將官軍瞬間沖散,旋即開始了單方面的屠殺!

  血戰一直持續到了天色將黒才被迫收兵!

  三階騎兵付出折損五十騎的代價,便將贏縣的騎兵徹底打擊的潰不成軍,最終除了寥寥幾十名騎兵倉惶突圍,外加百余名騎兵精疲力盡、被迫投降外,剩余全部陣亡。

  雖說這一天的總攻沒能攻破贏縣,但幾乎打破了城門,又徹底解決了城內騎兵的威脅,贏縣之戰已經失去了任何的懸念和逆轉的可能。

  接下來,就看贏縣的縣君如何選擇了。

  到底是拼命動員那些豪族,民壯、堅持死守到最后一刻?

  亦或者看到已經山窮水盡,終于放棄抵抗,就這么直接投降?

  在王政想來,那位縣君內心或許已經動搖了...

  或許只要天軍再招降一次,給予其放心的承諾,就會令其主動打開城門。

  可當他再次命人陣前勸降時,得到的卻是一支攜帶血書的令箭:

  “若降賊,毋寧死!”

  看到這刺目的六字,直讓王政眼眸中再次浮現蒼炎,不由猙獰一笑,森然說道:“好的很吶!”

  既如此有種,本將就成全爾等!

  隨著將令下達,休息不過兩個時辰的天軍,天未亮便再度發起了如怒潮拍岸的猛攻。

  陽光初初冒起時,城門失守...

  一個時辰后,城頭陷落...

  失去最大的防守依仗后,短兵相接之下,天軍的戰力優勢再度擴大,頃刻間邊徹底撕開了贏縣的最后防線。

  殺喊聲中,無數玄色洪流涌入城內。

  不久之后,贏縣的縣衙位置冒起滾滾黑煙,自知大勢已去,那位連名字都不得知的縣君已帶領全家自焚而死。

  興平二年立夏,螻蟈鳴、蚯蚓出、王瓜生,贏縣城破...

  泰山郡徹底落入王政之手。

  請: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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