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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選擇張昭前去梧縣說媒,看似隨口一提,其實王政亦是有考量過的。

  大漢以儒治國,儒家又最重儀制,因為這對于鞏固尊尊卑卑的等級制度,維護階級對立的社會秩序,都有很大的作用。

  故此,在冠、婚、喪、祭、鄉、射、朝、聘等各方面都有成型的制度章程,而便記載了一套完整的婚姻禮節,分別為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和親迎等六個步驟,即后世所稱的“六禮”。

  當然,這一套流程若要完整具體的走上一遍,莫說平民百姓,便是對于士族大戶,亦顯得有些累贅冗余,即便有大儒鄭玄做出了更符合時代的相應注解,大多數人更多是按照實際情況,實行不同的風俗習慣。

  但不管怎么變化,說媒、下聘、媳婦過門這等主干禮節卻是基本不會少的。

  說媒更是古時婚禮的重中之重。

  所謂明媒正娶,這里面是存在因果關系的。

  只有明媒,才算正娶,入門的媳婦便是堂堂正正的大婦,正妻。

  那么既然這個環節如此重要,媒人是誰便很關鍵了。

  而以王政和呂布的身份地位,一個是州牧,一個是縣侯,這個中間人身份自然不能太低,更是越高越好。

  若純以媒人的身份來講,其實另外兩個人更為合適,一個是下邳陳氏的家主陳瑀,一個是瑯琊王氏的家族王融。

  一則,兩人的年紀更大,不僅算是王政的長輩,呂布見了也要客客氣氣地喊聲長者,這點其實很重要。

  二則,雖同為世家,可此二人無論家世之顯赫,乃至個人的資歷,都在如今的張昭之上。

  但王政考慮的更深遠些,首先便把陳瑀排除在外!

  這門親事一旦談成,呂布固然和自己成了一家人,可那位還未謀面的妻子以及她的親族,也同樣和這位媒人成了天然的同盟,短時間內下邳注定是要成為自家境內的政治中心,怎能還繼續加強陳氏家族的影響力?

  若說否決陳瑀是因為怕事成后的影響,那排除王融則因為考慮到事前的因素了。

  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自瑯琊王氏加入自家集團以來,民間早有一些謠言傳出,無非是說王政本就是出身瑯琊王氏,能崛起如此之速也是靠了王家的大力支援。

  若是這次說媒再讓王融去談,日后和瑯琊王氏的瓜葛便愈發深了,這并非王政想看到的。

  當然,除此二人外,身份上高過張昭的名宿大儒之流也還是有的,可關鍵是這次說媒本身只是手段,更重要的是要先通過這件事安撫呂布,消除隔閡,雙方達成同盟,才是真正的關鍵目的。

  而能同時做好媒人和使者這雙重身份的,又不會留下太多隱患的者,思忖再三之后。王政方才敲定了張昭。

  當晚定下計議,次日選好禮物之后,才到下邳的張昭又在徐方安排的一百騎士的護送下,悄然出城,一路南下。

  而這時的王政,依舊故作不知地親自接待著董昭這位天使演戲。

  接連幾天,他先以漢帝的名義讓王政給他做一份簡要的報告,無非是目前徐州境內郡縣的人口,土地,糧儲、軍隊等各項數目,以及目前的文武官員明細等等。

  王政這個州牧自然不能不給,可已清楚了這胖子的底細之后,他哪里還敢有半點大意,自然不可能告訴其真實情況,要么偷工減料,要么夸大其詞。

  其后董昭又巡視了一番軍營,看似漫不經心的來回兜轉,可不知不覺間,卻把下邳城內四處軍營乃至附近的幾座城池都走了一圈。

  冷眼旁觀的王政此時已可以肯定,董昭是屬于曹操的派系,而非忠于獻帝的漢臣。

  因為目前為止,對自家軍隊勢力最為了解,同時也最為好奇的,恐怕正是前后交鋒過兩次的曹操了吧。

  如今下來,又過了十來天后,臨出發前,董昭重提舊事,問王政此時計議如何。

  王政故作為難,只是招了招手,便有一行幾輛馬車涌出,半數金銀珠寶,半數陰平美女。

  “董兄,陛下有命,吾為臣子自當遵命。”王政一臉苦笑道:“只是這段時間你也看到了,我徐州連連戰亂,已是民生凋敝,將士疲憊,短期內...哎,實在是難以用兵了啊。”

  “還望你回許都后,在天子面前為政美言幾句,解釋一番。”

  說著,親手遞上了一份文書,正是一份為董昭表功的奏折。

  “嘿。”

  董昭先是瞥了眼王政,一邊接過文書,一邊又盯著旁邊的馬車看了幾眼,眼神有些火熱,沉吟了良久,方才露出一副收了好處勉為其難的樣子:“御寇,你的難處吾自然知道,也會轉呈天子,只是天子會否因怒降罪,卻是不敢保證了。”

  “董兄若能出言,政便感激涕零。”王政連忙道:“其他但憑天意了。”

  “哈哈,也不必過于擔心,天子圣明,若是忠臣良將,自不苛待。”說到這里,董昭看著那份表功的文書若有所思,喃喃自語道:“泰山群盜...泰山群盜....”

  “御寇。”董昭似是想到什么,突然望向王政,正色道:“說起泰山,吾亦有一事想要勞你相助。”

  “哦?”王政聞言一怔:“董兄請說。”

  “幾月之前,吾有一友欲往兗州尋親,途經費城時,卻是不巧,恰逢當時泰山大盜昌豨率領人馬攻城...”

  董昭嘆了口氣:“也不知是否落入了賊人手里,還是如何,至今音訊全無,生死不知啊。”

  聽到這里,王政已猜到董昭說的友人是誰了。

  應該就是那個士懿了吧?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董昭,攻費城的明明是自家的部曲,為何董昭要說是昌豨帶領著泰山盜所為呢?

  何況昌豨入自己麾下還沒過多久,曹操是如何得知的?

  心里這般想著,表面上王政卻是立刻大拍胸脯:“董兄放心,我今日便立刻悉起人力,前去尋找,只要你這位朋友還在泰山,活必見人,死必...”

  似是意識道自己說錯話了,迎著董昭帶著不滿的眼神,王政干笑了聲,直接打住,又問道:“可有畫像?”

  “這樣才好按圖索驥啊。”

  “有的。”董昭似是早有準備,徑自從懷中掏出一副絹紙遞給王政,更立刻暗自留心起王政的反應。

  “好個俊俏的公子!”

  才入眼畫上丹青,王政便一臉初次見道的模樣感慨倒,更是欣賞了好一陣子,直讓在旁的董昭看的眼神古怪,險些以為他有龍陽之好時,才抬頭問道:“有此風儀者必名士也!”

  “董兄,不知貴友上名下諱?”

  莫非奉孝當真不在這豎子的手里?

  從頭看到尾的董昭心里暗自嘀咕,之前出發前,曹操曾特地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了他,郭嘉典滿在費城失去了下落,返回的其他親衛說是遇見了大盜昌豨的先鋒,故才失陷。

  若按常理而論,此時的郭嘉和典滿既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聲名也還未顯,不太可能是被人強行扣押,這么長時間沒有消息,大概率是兇多吉少。

  甚至曹操本身,此時更在乎的,反倒是典韋的兒子典滿。

  畢竟郭嘉如今未顯其才,而且在兵荒馬亂的環境下,具有一定武勇的典滿生存的概率反而更高些。遲遲未歸,或許只是因為路途的緣故,而一介文儒的郭嘉,卻真不好說了。

  故特地交代董昭,如今泰山歸入王政掌握,這半年來泰山群盜的聲勢更是大減,顯然王政已對泰山有了一定的控制力,此去時可借助其力,幫助搜尋一下兩人的下落。

  不論生死,起碼也要給典韋和荀彧一個交代才是。

  而就董昭來看,若是郭嘉典滿尚存于世,那么極大的可能便是落入了王政的手里,畢竟一般的盜匪根本沒有這個眼力,能看出郭奉孝的不凡之處,更沒有理由強自扣押至今。

  而若是沒有落在王政的手里...

  暗自嘆了口氣,董昭心里已有了悲觀的猜測,沉聲道:“吾友乃潁川陽翟人,姓郭名嘉,字奉孝。”

  “其人之才,倒不在治國安邦之上,唯風月情殤爾。”

  卻是最后還要抱著萬一的想法補充一句,深怕王政當真找到了人而非尸后,又要恢復盜賊本色了。

  “郭嘉...”

  卻見王政低頭默默念叨了幾遍后,再抬頭時亦是一臉肅穆地給與承諾:“董兄放心,這事政記下了,待會回府后便立刻找得力人手去辦!”

  “有勞。”

  董昭點了點頭,翻身上馬,朝王政一拱手道:“且留步,吾去也。”

  說著,便聞良馬長嘶,在一群甲士的簇擁下,踏蹄而去。

  直到其漸漸行遠,立在道畔長亭的王政再不掩飾,眼神里驟然爆發出懾人厲芒。

  媽的!

  險些放走了一條大魚!

  “快!”他猛一扭頭,直接親兵大聲喊道:“你快馬回城通知吳勝,帶上天誅營去開陽!”

  “馬上出發!”

  “將那個郭嘉...就是那個士懿帶來本將的面前!”

  “一根毛發都不能少!”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彭城,梧縣。

  已是張昭來到此地的第五日了。

  而無論是他本人乃至遠在下邳的王政,估計都不會想到,直到如今,別說什么親事了,卻是連呂布本人的面都還沒見到。

  第一次來時,恰逢呂布本人外出不在縣內,說是不湊巧倒也罷了。

  可三日前明明已聽說了溫侯回府,自己今日已是第二次遞上名刺了,卻還是被對方借故推脫,吃了個閉門羹,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莫說他此行代表的是乃是州牧王政,便是拋開這節不談,他張子布也是堂堂一方名士,何曾受過這等待遇?

  “老爺,這呂布怎地行事如此狂妄?”回驛館的路上,一旁的親隨也是氣得臉皮漲紅:“便是小家小戶的,臨客來訪,也知道先請進來喝杯水啊!”

  “人言虎死不倒架。”張昭露出自嘲的笑容,揶揄道:“蓋世溫侯,便是如今亦有這般威風霸氣,卻是吾始料未及的。”

  他確實沒有想到,呂布竟如此看不清形勢,分不清輕重。

  來梧縣第一日,張昭便從呂布部下幾個大將的警惕神色中看出幾分端倪,大概率是因為已有人提前將王政收到了“密書”以及“密書”內容提前告知了呂布。

  但當時他反而因此愈發篤定,既是如此,回城后的呂布知道自己此行來意后,自然便會清楚王政的心意了。

  而結親更是合則兩利的事情,張昭完全想不通呂布有何拒絕的理由。

  可如今這等反應...說明了什么?

  呂布那邊竟在此事上有所遲疑!

  張昭完全想不明白對方有何遲疑的...

  若在一年之前,倒還說的過去,彼時你呂布是一方強侯,名垂當世,而王政不過是一介流寇,更是草芥平民,的確有攀附之嫌。

  可如今說真論起來,早已是形勢逆轉,以王政如今的身份,勢力,莫說你呂布的女兒,便是換成更強大的勢力者,乃至名門出身的袁紹袁術,都極大可能會忙不迭的點頭同意!

  開玩笑,世家嫡女再是金貴,也比不上一州五郡,數萬強軍的價值吧?

  只是事到如今,張昭心里有再多不滿,也只能繼續留在梧縣,希望等到呂布想明白的那一天吧。

  畢竟這事成與不成,對前程影響最大的人,如今反而不是王政呂布兩方當事人了。

  而是他這個主動提議之人了。

  要是不成...

  張昭簡直不敢想象后果有多么嚴重。

  回到驛館后,他一人獨坐庭院,連連嘆息,這般一日等過一日,心中愈發忐忑不安,只得苦中作樂地想著。

  不幸中的萬幸...

  便是目前呂布這邊只是遲疑,而非直接拒絕吧?

  張昭這邊心緒不寧時,呂布那邊也正在討論此事。

  前者等足三日,恰好后者也商議了三次。

  呂布回城后,看到張昭的拜帖上有“秦晉之好”一詞,便已清楚來意,當晚便和其妻嚴氏有過討論。

  呂布:“夫人,你怎么看?”

  嚴氏回曰:“王政其人,妾早有耳聞,起拔之速,古今罕見,一年不到,便得徐州五郡,擁兵十萬,此乃得黃天之幸,黑龍之命,早晚將為帝子。若成大事,則吾女有國母之望。”

  “不過此事自憑夫君全權做主。”

  “嗯,”呂布點了點頭:“吾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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