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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遺澤

  聽到這話,糜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倒很是忠心啊。”

  又凝視著王政,眼里閃掠過一絲狡黠,突然道:“鄭兄,咱們且手談一局如何?”

  下棋?

  這話題讓王政感覺有些沒底,他在棋道之上著實不算精通啊,便干笑一聲道:“姑娘一看便知棋藝精通,在下想必不是對手。”

  說是這么說,不戰而降可不是他的風格,況且面對的還是一個女子,此時手也拈了個棋子,往那棋枰東北的四三上放去。

  棋子快放到棋枰上時,忽然覺得手上一沉,那顆棋子竟然自己落了下去。

  王政只道自己手上的勁力拿捏有誤,心中不由一凜,暗想:難道是這些時日疏于練習的緣故?

  要知系統給與他足稱超凡的力量,可在用力之上卻也自然較別人更有難度,這種失誤看似小事,但如果在沙場對敵時用力失誤,卻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了。

  正思忖間,卻見對面的少女笑道:“你從來沒有用過這幅珍枰,嚇一跳吧?”

  “這張石桌里其實含有一塊慈石。”

  慈石,即磁石,天朝在戰國時期便有不少人在探尋鐵礦時常會遇到磁鐵礦,如的數篇中最早記載了這些發現:“山上有磁石者,其下有金銅。”

  九卷精通篇亦云:“慈招鐵,或引之也。”

  秦漢兩代的人稱“磁”為“慈”,他們把磁石吸引鐵看作慈母對子女的吸引。并認為石是鐵的母親,但石有慈和不慈兩種,慈愛的石頭能吸引他的子女,不慈的石頭就不能吸引了。”

  “石桌有磁石?”王政登時反應過來,拿起一顆棋子道:“那意思是這棋子中還含有鐵了?那可真是難得,也是天生的?”

  “自然有鐵。不過若是找天生含鐵的卵石太難了,”糜貞笑吟吟道:“這些棋子實是在背面琢了個小洞,往里灌了一滴鐵水,外面看不出來而已。””

  原來如此...

  王政這才恍然大悟,愈發驚嘆糜家的財雄勢大。

  那棋子十分小巧,要琢個小洞往里灌入一滴鐵水,且還不能露出太明顯的痕跡,在如今的漢朝,不知有多么困難,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

  不過這些小小的玩物上也用如此之心,其實是有些窮奢極欲了。

  不過別人的錢愛如何用乃是自由,又不是糜芳貪污受賄所得,王政雖有些意外,臉上仍平靜如常,卻聽得糜貞嘆了口氣道:“這副棋局乃是之前陶州牧的長子陶商所有,因為知道我自小好弈,所以轉贈給我,其實小小玩物,如此精凋細琢,其實是有些勞民傷財。”

  “陶公其實是個英雄人物,只是他的幾個兒子卻實在是不成器,當初主動讓劉備接任州牧,亦是因為擔心德不配位,恐如小兒持金過鬧市一般。”

  “否則哪里有人甘心將自家打下的江山拱手送于外人的道理?”

  王政沒想到糜貞居然說出這種話,不由面露贊賞地頷首道:“你雖是一女子,年紀也輕,但有此見識胸襟,已勝過世間不少男兒了。”

  說話間的功夫,糜貞輕輕敲了敲棋子,已下了一子,隨后兩人紛紛落子如飛,凝神于黑白之間。

  剛開始時王政還是氣定神閑,姿態很是優雅,隨著四五十子的認真拼殺,棋藝間的差距便顯露出來,此時中路已是大落下風,王政拿了個黑子猶豫不定,久久不曾落下。

  而糜貞此時卻輕聲道:“雖是只到中盤,期盼尚大,你卻已盡落下風,何不早早認輸?”

  “的確劣勢已定。”王政抬頭看了看少女,笑道:“姑娘棋藝高明,的確遠勝于我。”

  “既如此...”糜貞剛要說話,卻聽啪地一聲清響,王政竟又再次落下一子。

  迎著少女愕然的眼神,王政眼中卻是滿含斗志:“不過我向來不喜歡半途而廢,更是一個胡攪蠻纏之人。”

  “露出敗像,卻不代表勝負已定,咱們繼續罷!”

  噠噠清響聲中,時間悄然過去,又過了半晌,王政長呼一口濁氣,旋即將手上的棋子放回了陶罐中。

  “姑娘贏了。”他澹澹地道。

  “半個時辰前我便贏了。”糜貞看著王政,冷哼道:“也不知你堅持到現在的意義何在?”

  “堅持的意義啊...”

  看著少女扳起了臉,兩頰鼓起的嬌憨模樣,王政突然心生逗弄,隨后探身伸出手指對著糜貞的額頭點了過去,順勢便是一抹。

  指尖豎起,便見夜色下微微水光閃過,原來下到此時,糜貞的額頭也已滲出細汗。

  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一字一頓地說:“那便是讓敵人贏也贏的不夠輕松,付出代價啊。”

  話中的意味,讓糜貞沉默了半晌,好一會兒忽然又是一笑,輕聲道:“你這人性子倒是堅韌,也算有些男兒氣概。”

  隨后站起身來婷婷地立著。

  夜霧漸起,朦朧如煙,她彷佛站在離王政很遠的地方,幽幽地嘆了口氣道:“時間不早了,鄭兄。”

  王政聞言抬頭,卻見月亮不知什么時候升上了中天,不由點了點頭:“是啊,竟耽擱了姑娘這么久的時間,實在失禮了。”

  糜貞點了點頭,轉身要走,沒走幾步突然又轉過身來問道:“鄭兄,你可懂音律?”

  聽到這話,王政不由一怔。

  他穿越至今整日不是忙于廝殺便是奔赴在廝殺的路上,能抽空將漢隸認全已是極不容易,哪里有這點閑情逸致和閑工夫去了解那些東西?

  只得搖頭道:“在下一介武夫,對這些風雅之學可謂一竅不通。”

  “音律亦如兵法,可以養性,更可蓄勢,”糜貞輕笑道:“昔日黃帝便使伶倫伐竹于昆豀、斬而作笛,吹作鳳鳴。”

  “你若有大將之志,倒是可以去學一下。”

  說話間的功夫,少女的身影漸漸向著遠方而去,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樹叢后面,王政若有所思地望向天空,此時天空一輪明月高懸,縹緲清冷,彷佛很近,又彷佛很遠。

  她要我去學音律,又舉黃帝的典故,是什么意思?

  她是喜歡聽笛聲嗎?

  思緒紛雜之間,王政心中突然生出一些空落落的感覺。

  糜府的事情對于此時的王政而言,終究只是一個小插曲,待第二日時,便又忙碌到正事上了。

  接見從彭城回來的趙宏。

  趙宏本身能力一般,又非歷史名人,之前王政其實并沒有多過重用,在其出使揚州返回后,由于原任國相張昭來了下邳,軍翼統帥徐方如今又正在北海,王政思忖一番后,卻是選了他暫代國相一職。

  這其中,其實大部分是看在對方已故的舊主張饒面上。

  當初張饒鎮守武原,卻被關羽陣斬馬下,收到消息后的王政,表面自然是勃然大怒,其實當時的內心是十分平靜的,并未起多少波瀾。

  一則,張饒并非什么歷史名人,二則,作為曾經青州黃巾的渠帥,他在天軍內的影響力其實有些過大了,若非王政擁有系統,其實也未必能容的下他。

  但是死者為大,隨著張饒故去的時間越久,在王政心里,對其的印象反而愈來愈好,偶爾念起,便更多是張饒的優點了。

  而嚴格來說,自入王政麾下以來,張饒的表現也的確是無可指摘。

  或許這其中不僅有系統的緣故,更多是因為張饒真將王政認定為大賢良師張角的轉世,所以著實是恪守盡忠,立功不少,若單論表現,不僅勝過同樣半路歸附的陳皎等人,便是相比總角吳勝、徐方,若論盡心盡力上亦是不遑多讓。

  再加上對方死的甚是慘烈,心中感慨之下,張饒又沒留下什么親戚子嗣,王政自然便將這份感情放在了其的一些舊部上面。

  潛力遠大的古劍自不消說,便連趙宏這樣能力上并不算是出眾的,亦開始重用起來。

  而這一次,亦算是張饒暫代國相后的第一次述職,王政自然格外關注。

  只要表現的中規中矩,這個“暫代”自然便可去了。

  或許也是清楚這一點,風塵仆仆的趙宏剛入下邳,稍作一番整理之后,便連忙前來拜謁。

  “臣趙宏拜見州牧。”

  嗯,還算準時。

  看著走到跟前,一躬到地的趙宏,王政笑了笑,先擺手示意其就坐,寒暄幾句后便問道:

  “你去彭城也有一月了吧,最近怎樣?”

  這話問的輕描澹寫,趙宏卻不敢隨意回答,連忙整冠肅容,一板一眼地回答:

  “有賴州牧恩德,各項施政還算順利,其中今春的耕種,較之去年,僅國都境內,便多開墾了數萬畝的良田,若是整個彭城,按目前統計應有接近六萬之數,這全是主公創辦的合作社制度,實在是一項良政,給百姓們很大的幫助。”

  王政聞言,點了點頭。

  彭城從一開始便是他心中的根基所在,又是徐州的門戶重鎮,即便如今政治中心放在下邳,也依舊十分重視。

  說起來,讓趙宏去任國相,王政心中其實是有些忐忑的,若是對方表現稍有讓他不滿意的,那立刻便要有所調整。

  當然,相比能力,態度上卻更為重要,趙宏雖未入系統,畢竟也是黃巾的出身,這也是王政選其的原因之一。

  “多了這么多耕田。”王政又問:“開墾之上可有問題?”

  “去年張相的章程做的已是極好,臣如今蕭規曹隨,倒是問題不大。”趙宏恭恭敬敬地道:“種子、耕牛,勞動力,乃至農具缺乏的地方,或由官署調濟,或由合作社自發協助,讓百姓人人有田可耕的同時,亦讓每寸良田不至荒廢。”

  說到這里,趙宏頓了頓,面帶微笑地續道:“今年春季雨水極是充足,眼見來日收成必好,百姓們很是高興,都說乃是州牧的恩德,有些地方甚至已經供起了生祠,日夜香火不斷。”

  “如此甚好。”王政心中一定,又問道:“幾處藥山如何?”

  自占領徐州以來,天軍如今在很多地方已形成自給自足的系統,如兵源、器械、甲胃等等,糧草上的不足其實并非生產和資源上的問題,而是王政在大多郡縣減賦所導致的。

  當然,徐州這樣的百戰之地,資源上雖是鹽鐵不缺,良田不缺,忍受不缺,卻也終究不是完美的。

  那便是在藥材和醫者上,相比一些同級別的大州,的確算是一處軟肋。

  對于這個問題,王政自然極為重視,想出的應對方法,除了讓糜氏、王氏和顏氏等的商隊在外地大肆采購,引進人才之外,也在自家的地盤內選擇一些地方作為藥材的產地。

  多山地形的彭城自然首當其沖,便在去年,便有幾處本地世家的私山被王政強行購買,改成了官方的藥山,種植各類藥材不說,更是派遣軍隊在山腳駐守,嚴禁私采。

  “藥材這塊,因為目前的只有幾座,推廣范圍不是很大,所以相比去年進展并不算大,不過單以目前種植的面積推論,到明年時,至少足夠我軍內部所用,已不必向外地購買。”

  “州牧當日的題詞‘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臣是全力執行的。”

  說到這里,趙宏一臉欽服模樣地拱手贊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八個字可謂真正的微言大義,直白中說出了豐富的內涵,并且充滿鼓舞人心的斗志,提綱挈領,綱舉目張,臣品味再三...”

  他輕輕地了拍一下桉幾,“實在為之拍桉叫絕。”

  “這樣看似直白簡單的話,如臣這樣的書生,便是再讀幾輩子的書,也講不出來啊。”

  你這馬屁可拍到馬腿上了,這并不是我原創的。

  王政笑了笑道:“光是軍用尚且不夠,你等會去見下張昭,和他討論一下目前的缺口,唔...下邳這邊適合做藥山的似乎不多,那便去東海或者瑯琊再找找看,有合適的再行征用,價錢不是問題。”

  那態度更不是問題了吧,趙宏暗自為那些即將遭災的世家默哀幾秒,忙道:“臣記下了。”

  “適才你說今年較之往年,彭城已經多開墾了八萬畝的良田?”王政沉吟了會,又道:“具體給我說說罷。”

  “喏。”趙宏之前早已打好腹稿,此刻便侃侃而談起來:

  “州牧,相比去年,截至目前,彭城國內共開墾出來五萬六千七百五十八畝田地。”

  “因我彭城周近多山之故,這些多開墾出來的農田中,其中梯田占了五分之二,另外原本的山林、樹丘改造的,則占了另五分之二。”

  “剩下五分之一,來自毀于兵火的荒田,或者一直沒得到開發的、人煙稀少的曠野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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