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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龍共虎,應聲裂

戀上你看書網,騎砍三國之御寇  “南面接連告急,黃巾賊寇七日間,連克兩城。”

  看完武安國送來的情報后,孔融的臉色陰沉地直欲滴水。

  沉默了好一會,他俯身環顧眾人問道:“國家存亡,在此時也,諸君可有良策,融洗耳恭聽。”

  方才高談闊論的眾人卻啞巴了,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面面相覷半晌,始終沒人出聲。

  良久,孔融失望地嘆了口氣,直接望向武安國道:“安國,依你之見,徐州王賊今番的攻勢,其意何為?”

  聽到這話,武安國抬頭看了眼孔融,見其眼神炙熱,十分迫切,不由暗自搖頭,這位圣人之后,海內公舉的名士,有時候天真的令人發噱。

  徐州都已經展開了攻勢,還問“其意何為”?

  很明顯,孔融是有一句潛臺詞沒有問出的。

  他想問的是,王政這次調遣兵馬從瑯琊東武對北海國的南面發動的,到底是試探性地進攻,抑或是展開的總攻呢。

  “王御寇此子與一般黃巾賊寇不同。”

  沉吟來了會,武安國說道:“俺瞧他這兩年來的兵事舉動,除了剛起事時攻臨淄和青州一些郡縣有些操之急切,略顯青澀,其后掠瑯琊、陷彭城、克下邳,無一不是謀定而后動,但凡發作,必是牽一發而動全身,便如此番東武發動攻勢之前,其實已有月余的小股騷擾試探,應是早有預謀。”

  “早有預謀?”

  言下之意,這便是揭開了對我北海總攻的序幕了?

  孔融心中了然,武安國說的不錯。可他仍然忍不住大失所望,強行壓制下的怒氣,又騰騰上來。

  “徐州王賊早有預謀,可本相不也是早就下過令諭,命各處要地守軍,厲兵秣馬嚴陣以待的么?”

  孔融長身而起,來回走動起來,步伐短促而急躁,一邊踱步一邊疾言自語:“安國,之前你言南面或有隱憂,本相也允了你的要求,特地增援了五百騎兵前往高密縣,可為何竟是這般結果?”

  “為何這般情況下,竟還是七日內連失兩城?”

  武安國默然無語,好一會才道:“一則敵人占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便宜,咱們事先便有提醒,兩城守軍恐怕還是懈怠了...”

  “二則么...”頓了頓,武安國看想孔融,嘆了口氣:“敵人主將帶頭先登不說,連羅鎮都沒在其手上走過十個回合便被陣斬,因而士氣大潰,固有慘敗。”

  “什么?”

  聽到這話,孔融兩眼瞪圓,一臉的不可置信:“情報是否有誤,羅鎮怎會這般不堪?”

  羅鎮乃是之前派去增援高密時特地安排過去的主將,本是武安國的副手,孔融和武安國深知其能。

  當年諸侯八路軍馬,會盟共擊董卓,卻在虎牢關為呂布所阻,武安國便曾使鐵錘飛馬而出,與呂布戰了十余合,結果被其一戟砍斷手腕,棄錘于地而走,正是羅鎮及時上前,迫馬相迎,擋住了呂布兩三個回合,其后八路軍兵齊出,武安國方才得救。

  這一戰下來,呂布蓋世無敵的威名深入人心,武安國和羅鎮兩人亦算了證明了自己。

  雖然很是狼狽,但起碼他們都還撐了幾個回合,且從這位溫侯的手里逃了性命。

  這樣的羅鎮,這一次竟在敵將手里沒走過十個回合?

  那豈不是說,此人之勇,亦是萬夫不當,近乎呂布了?

  只聽啪嗒一聲,卻是孔融失神之下,竟將案前的茶盞也弄翻了,水流了滿地,他卻絲毫不顧風儀,指著武安國喝問道:“敵將叫甚名字?”

  具有這樣勇武的有能者不可能籍籍無名,而王政麾下之前卻無這等熊虎之將,孔融現在反而想的更多,他十分害怕這次徐州的背后,還站著別的人...

  比如那據說和王政結盟過的袁術。

  武安國很是理解孔融這個反應,他當初聽到這個消息時,腦海中亦閃掠過同樣的念頭。

  “此人名叫黃忠。”武安國緩聲說道:“以俺的了解,此人或許是王政這段時間從徐州挑出來的勇將,畢竟霸王故里,民間有此等猛人倒也不算稀奇。”

  “相國,眼下之急,還是在商議對策,兩國交戰,一人之力畢竟有限,無關大局。”

  聽到這話,孔融怔怔地看著武安國,半晌,重新坐回幾案,嘶啞著嗓子問:“有何對策,速速道來罷。”

  敵國來襲,應對之策,不外乎和、戰兩途。

  徐州既然主動發起的這場攻勢,又是蓄謀已久,和談自然沒可能,那么,就只剩下應戰這一個辦法了。

  該怎么應戰?

  在武安國向來,無非水來土掩,兵來將擋,調兵遣將就是。

  “調遣營陵、淳于諸道兵馬即可南下,援助昌安。”武安國道:“徐州軍既下平昌、高密,接下來要么去夷安,那邊是往東直取東萊,要么繼續北上威脅平壽,如今兵力不可分散,二者相權選其一,咱們還是要選昌安!”

  “此城有江河之險,足可依賴,再設上良將、精卒,布置得當,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說道這里,武安國主動請纓道:“這一次,俺親自前往!”

  孔融看了看武安國,神色稍緩。

  他自入北海國來,若論起來做的事情倒是不少,設置城邑,設立學校,又親寫書札,表顯儒術,薦舉賢良...

  但這些事情在亂世之時,不能說是無用,起碼若僅做這些事情,是不行的。

  而偏偏歷史之上,在最關鍵的武事上,這位孔圣的后代恰恰就是什么也不干。

  所謂‘但高坐無為也’!

  青州黃巾禍亂一方時,他坐視不理。

  袁譚和田楷激戰正酣時,他亦是高高掛起。

  甚至有援救之恩的劉備在關鍵時刻求援時,孔融...竟也是置之不管。

  好在他舉薦和選拔人才的眼光還是有的,他在任期間提拔的三個手下,一個是儀,一個彭璆,加上面前的這個武安國,都是頗有才干之人,一文一武一財政,硬生生的是把北海大局給撐下來了。

  但武安國對付內部的流賊固然還能勉強,對手換成這幾年聲名鵲起的王政...

  孔融已不敢想下去了,此時他的心里不禁想到了另一個人。

  那個曾經挽大廈于將傾,救他孔融于危難之際,同樣有著萬夫不當之勇的人。

  只可惜,這一次子義恐怕不會再來解救吾了...

  按下心中的懊惱和后悔,孔融想了想,又問道:“何必二選一呢,將東安平的駐軍派出一部分去夷安...”

  話未講完,便比武安國斷然否決:“此事萬萬不可!”

  “東安國的駐軍不僅不可調離,還要加派!”武安國斬釘截鐵地道:“國相,袁紹軍亦是狼子野心,需防袁譚趁火打劫。”

  東安國在據縣之前,乃是北海國的西面門戶,袁譚破臨淄焚殺田楷的消息剛傳到北海時,武安國便立刻請命增派了援兵前往此城,以防不測。

  “安國...”

  孔融待要再說,見武安國一臉堅決,只得苦笑著道:“既如此,便依你罷。”

  此時,蒼穹已是陰云密布,雷聲陣陣。

  山巒起伏,江水奔騰,青、徐兩州,同時間有無數人仰頭看天。

  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

  大雨瓢潑也似地傾瀉下來,傾盆之勢席卷整個北海。

  白茫茫的雨水,連天接地的,恍如天河倒灌,亂響成一片。從墻頭、帳篷、樹梢上跌落,冒著泡兒,匯聚成溪、成一條條急流的河。

  舉目是水,遍地亦然。

  天空的云層壓得很低,仿佛伸手就可以觸摸得到,本就陰沉黯淡的光景,再被密集的雨幕一番遮掩,阻隔了所有人的視線,稍遠一點便看不清楚了。

  眺目處皆是灰蒙蒙的,不時有電光如同火蛇,撕裂天空,一閃而逝時的瞬間,天地大亮,方才將那山巒、城池的輪廓照見。

  這雨從昨天就開始下了,一天一夜不見有絲毫停頓,反而越下越大,越發猛烈。

  受雨水的沖擊,山上有大塊大塊的泥土崩落,化成泥流,肆意流淌,驛道早就泥濘不堪,人馬踩踏上去,能陷下去小半截子腿。許多的樹木,遭了雷劈,橫七豎八地栽到了路上,越發使得道路阻塞,令人難以行走。

  高密城外,徐州軍隊的大營。

  臧霸掀開牛皮帥帳的簾幕,往外看去,便見風急雨密,豆大的雨滴見縫插針似的,迎頭撲面地澆了他半身,冰涼浸骨。他打了個冷戰,急忙縮回去,摘下頭盔,摸了摸光頭,順手抹去臉上的雨水,喃喃地咒罵了一句:“賊老天,一場潑雨,下個不住。下的這般大,得了顛癥不成?”

  一下雨,天氣就潮濕。帳中燒了火炭,以祛除濕氣。

  幾個將官聚集火盆周圍,有兩個大概是才冒雨而來的,脫去了衣服,赤條條地正在烤火。其中一人說道:“可不是,多少年沒見過這么大的雨了。俺剛才巡邏營寨,西邊還好,東邊近海、地勢低,弟兄們帳篷里,積滿了水,倒不及。”

  邊上另一人接口說道:“好在當初扎營,選的地方不錯。要不然,何止帳篷里積水,沒準兒,整座軍營都要被淹了。就在昨天,俺去茶云山看放的戰馬,見臨河的一些村寨,好多都發了水患。”

  臧霸聞聽,登時眉頭一皺:“茶云山水情怎樣?放在那里的馬匹不礙事吧?”

  “首領放心。”那將官乃是臧霸身邊的老人,某種情況便類似王政和吳勝的關系,當年臧霸劫囚救父時他亦是其中一員,如今雖跟隨臧霸一同歸附了王政,私下卻常常很是隨意:“不礙事,就是雨大帶落了不少泥土,為保險起見,俺已經吩咐過看養戰馬的士卒,換個地方放養。免得山石跌落,沒開戰,先傷了軍馬。”

  臧霸點了點頭,稍微放心。

  他們這等賊寇出身,早些年最缺的便是裝備和戰馬,越缺什么卻是喜歡,自從跟陶謙開始,臧霸每有出戰,最先考慮的永遠是騎兵和軍馬的安置,這次打北海騎兵占比雖是不多,亦是如此。

  又看了一旁始終沉默的中年漢子,臧霸笑了笑道:“黃兄弟,在想什么呢?”

  那人正是黃忠,此時他正在火盆旁側耳聆聽片刻雨聲,臉色有些嚴峻:

  “臧將軍,出發之前州牧便有命令,叫咱們一個月內以戰代練,好生操練新軍,以備大用。同時,做出全力進攻的架勢,讓北海國的注意力轉向南面,掩護西面的行動。”

  “可如今剛打下兩城,便天降大雨,俺看這雨,恐怕一時半刻停不了。如果因此耽誤戰事,可就麻煩了。”

  “咱們剛剛出擊,便在短期內連克兩城,要說,聲勢已然不小了。”臧霸沉吟了會,道:“所謂春雨貴如油,這雨又來的這樣猛烈,俺瞧或許用不了兩三天,就放晴了,不會耽誤此戰,黃兄弟無需憂慮。”

  有獻郯城之功,加上本就是帶著兵馬投靠,臧霸如今的官職自然遠在黃忠之上,只是這段時間來,黃忠所表現的能耐已是徹底折服了臧霸和一眾親隨,連稱呼都變得親昵起來。

  又有一人附和道:“首領言之有理,黃大哥,以俺看來,其實這雨下的也并非全是壞處,若按計劃,咱們接下來要打的可是夷安,此地可不比高原,城池大,百姓多,糧草足,原本守軍就不少,聽哨騎說新近又有一些軍馬入駐,可謂兵強馬壯。咱雖不懼它,但軍中畢竟多為新卒,連經激戰,早已疲憊,借下雨,休養一下,也是好的。正好養精蓄銳,有利來日的再戰。”

  “許兄弟。”黃忠卻搖頭道:“俺之所以憂慮,恰恰是因為咱們軍中的新卒太多。”

  臧霸聞言一怔:“此話怎講?”

  “兵法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新卒打仗,憑借的是一時之勇。他們訓練不足,半個月來,已傷亡近千人,耽擱的時間若久,叫他們回過神來,難免沒了勇氣,膽怯懼戰。對日后攻城,恐怕反而不利。”

  這話說的有理,臧霸一邊思忖,一邊在帳內踱步:“那該如何是好?學州牧當年打臨淄那般冒雨攻城么?”

  “兩者不可同日而語。”

  黃忠道:“州牧當時身先士卒,卻是有一群天誅營這樣的精銳一同破陣,方可一戰而下城頭,咱們如何復制,用這些新兵嗎?”

  “況且城與城亦是不同。”

  “臨淄當時已被圍困多日,久戰之下,早已心神俱疲,咱們此時打夷安,卻是初戰,敵人不可能懈怠,而冒著這樣大的風雨,別說攻城,行走都艱難。更別提城墻濕滑,視野狹窄,弓矢沒法兒發射,肯定不行。”

  “天公不美,咱又能有甚么辦法?”臧霸嘆道:“只能耐心等待,州牧一向開明,定會體諒,料來不會因天時不予而怪罪咱....”

  話沒說完,卻是陡然間話鋒一轉,直接罵道:“阿蒙,你壘的甚么擋水?都灌進來濕了乃公的腳了!”

  帥帳外的營中過道滿是積水,此時親兵們正沿著帥帳壘了一圈兒土、石,作為阻隔。

  只是積水蓄得高了反而漫出,濕透了帳內地面,坑洼處,形成了好多的水洼,正好方才臧霸不小心踏入一處,虧得穿的皮靴,沒有被浸濕,只是濺了盔甲上許多的泥水。

  阿蒙是他的親兵隊長,冒雨守在帳外,聽見吩咐,大聲地應了,指揮人重新加高擋水,隨后取了石灰與柴灰,細細撒在帳內。他盔甲上有水,撒到哪兒,滴到哪兒,弄的地上東一片白,西一片黑。

  臧霸愈加不爽了,直接便對著他的屁股踹了一腳,罵道:“笨手笨腳!你當老子的帥帳是什么?這點兒活兒都干不好,要你有什么用處?”

  阿蒙一邊摸著屁股奔出帳外,一邊嬉皮笑臉的回道:“知道首領煩躁,小的這身皮肉任打任罵,能讓首領消氣也是它的福氣。”

  奔跑間沒注意,帶倒了兩塊擋水的石頭,帳外的積水頓時找著了宣泄口,眨眼間,流滿帳內,足有半指深。

  石灰、柴灰泛起來,并及木炭的炭黑,一時間,帳內狼藉不堪。

  這下臧霸真火了,勃然之下,拿起馬鞭便要沖上去好好收拾一下這個不中用的屬下。

  便在此時,身邊突然響起一聲大喝:

  “有了!”

  什么有了?

  臧霸納悶地循聲望去,卻見黃忠已是拍案而起,正一臉欣喜地凝視著他,眸中爍爍發亮。

  “將軍,俺想到一計了。”

  “即便雨水不停,亦可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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