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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淮陰步騭

戀上你看書網,騎砍三國之御寇  黃忠主動來投,總體來說還是喜大于憂,算是件大好事。

  而且在王政想來,中郎將雖是今時不同往日,畢竟還是有些分量的,加上黃忠還背井離鄉,千里迢迢前來徐州,哪怕暫時沒有入隊,王政也有信心,這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欣喜憂慮暫且放下,側目張昭,王政伏案而起,溫言問道:“對了,先生此時造訪,可是有事?”

  “主公明見。”張昭頷首道:“臣下午在官署時,聽得差役間已在談論下午所發生事。請問主公,可曾遣人往城中打探,如今風評如何?”

  “這倒不曾。”王政搖了搖頭:“先生是覺得...”

  說到這里,王政頓了頓,若有所思了會:“此事可以做些文章?”

  “正是。”張昭拱手道:“主公年初由青州東顧徐州,一年不到便拓得全境,可謂武功赫赫,這姓黃的勇士千里迢迢來投,便證明主公如今名器已固,方有云集影從之像。”

  “可以預想,日后四方豪杰奔赴徐州之眾當益多矣,只是今日吾聞當時這漢子與我官吏沖突時,旁觀百姓卻有幸災樂禍之像,卻映照今時今日,下邳民心仍未盡得啊。”

  哪里是“仍未盡得”...

  簡直是視我輩如仇讎啊。

  想到下午所見一幕,王政心里亦有些不痛快,面色不由微微一冷:“先生所言甚是,可有緩解之策?”

  他自入徐州以來,民心歸附最速的自然是剛被曹操洗卷一通后的彭城,開陽也是恩威并舉后,加上世家配合之下,見效亦是極快。

  下邳這里的情況,他亦是第一次碰到,若說原因,一方面是天軍的“青州”印記太過深刻,在這些徐州人眼里屬于外來的不速之客,另一方面恐怕還是劉備魅力值太高,甚得人心了。

  窺一葉而之秋,下邳城既是如此,那郡內的其他城池,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東海亦會有這等隱患。

  “稟主公。”張昭聞言精神一振,早有準備之下,登時侃侃而談起來:“臣聞聽后,來主公府上之前,亦曾和幾個隨從親自上街,尋些街頭巷尾聚人之處,親耳聽聽百姓的看法。”

  “不過一些酒樓茶館,抑或章臺所在,百姓對此無不議論紛紛,大多數還是稱頌主公的賢明。”

  見王政神色稍微緩和,張昭方才續道:“當然,偶爾倒也有些無知小民,冒出些牢騷怪話,如居內城者,或言主公此舉為收買人心,如居外城者,則說主公的處罰太輕,有高舉輕放之嫌。”

  “一樣米養百樣人。”對于這點王政倒不在意:“我又不是人民幣,豈能讓所有人都滿意,便如先生所言,下邳新附不久,民間有懷念舊主之情,對我生出怨望之心,皆人之常理也,本將可以理解。”

  “不過...”說到這里,王政正色道:“若不及早疏導,早晚會生出禍患。”

  “主公明見。”張昭聞言欣然點頭:“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吾主見微知著,有此顧慮,誠為大智也。”

  “若要消解怨望,收付人心,這就不是武功所能解決的,故依臣見,接下來當旨在文事。”

  “哦?”王政問道:“以先生看,這文事當如何去做?”

  “宜快不宜遲。”張昭凝視著王政,一字一頓道:“宜緩不宜急!”

  王政一怔,這兩句話....乍一聽來似乎有些自相矛盾啊。

  他神情一肅,立刻端正身子,目光灼灼地望向張昭:“愿聞其詳。”

  “里閭之間,傳言甚快,懷有怨望者、出言不遜者自是少數,本是不打緊,但如果官署不立即出臺相應對策,疏導百姓的話,難免積少成多,形成蟻潰之像,蔓延而開,故此事既已發現,便需立下決斷,快速應對,宜快不宜遲。”

  “然而,人心順逆,非一朝一夕可變,無論何等方略,都絕無一蹴而就的可能,故臣先要對主公言明,此事不可心急,更不能操之急切,否則過猶不及。”

  “因此,又宜緩不宜急。”

  王政聽的連連點頭,同意了這個基本原則,可具體該怎么操作呢?

  他適才想了有一些辦法,總覺得不夠盡善盡美,便熱切地望向張昭,笑道:“先生大才,既來造訪,必是胸有成竹矣,且莫賣關子了吧。”

  提出問題卻不帶著解決的方法,無論是如今的主臣之間,抑或是后世的職場,都是大忌。

  職場還好說些,讓上級和老板認為你是一個蠢材,無能之輩,最多不過丟了一份工作,而在這個封建的君權時代,讓主公心生不滿的代價可不是那么輕巧了。

  王政不認為張昭會犯這等低級錯誤。

  “臣以為,欲正風俗,首在教育。主公先前為了得士子之心,不是令各地州縣薦舉賢才,送來下邳么?”

  張昭將之前寫好的條呈從懷中掏出,恭敬地遞交王政,當然,因為時間匆忙那里寫的頗為簡略,此時他便將心中所想,梳理清楚,一一道來:“我徐州六郡,縣邑近百,料來各地送來的文士定然不少,要僅靠咱們目前府里空缺的位置來安置他們,第一未必夠用,第二,這些人才能如何咱們尚且不知,若是倉促間許以官身,倘若德不配位,反易讓民間怨望愈重。”

  “臣以為,主公可以借機選擇良實溫克、可用之人,另成一府,以重教之名,行正風俗之實,大辦教育。”

  一邊看著張昭的條呈,一邊聽著張昭娓娓道來,王政大抵清楚的對方的計策。

  關鍵還是在借勢和示好。

  簡單的說,以虛名籠絡徐州本地的士族,借他們之口宣揚王政的賢明,對百姓則減賦愛護,尤其在教育上要對底層百姓開放門路,施恩其子得其親望。

  細細分析,其實這項計策王政早就因為后世的原因,在有意無意地施行,張昭或許也是從之前的端倪除猜出了王政的心思,不但主動提出,更將方針變得具體明確起來。

  當然,從一個模糊的想法變成一個可實操的計劃,中間的難度有時候其實很大,而能完成這一步的人,其實每個時代都是真正的佼佼者。

  看了眼張昭,王政心中愈發滿意,無怪乎后世心高氣傲如孫策者,彌留之際亦能說出“內事不決問張昭”這樣的話,雖說對方沒有加入系統,單就內政上的能力而言,的確勝過禰衡不少。

  “先生之見,正與我同!”王政大笑起身,擊掌而贊:“真酂侯之才也。”

  酂侯,正是漢初三杰蕭何的爵稱。

  “待明日聚集文武,商議過后,就按此辦理!”

  張昭大喜,兩個人越談越是投機,正是君臣相得之際,卻於乎響起一聲異聲,王政一怔,循聲忘去,見張昭笑容有些尷尬,登時了然。

  卻是張昭晚飯沒吃便趕來議事,此時臟腑發出的抗議咕。

  王政頗為感動:“先生用心了!”立刻命親衛置辦飯食,送將上來。

  等吃飯的空兒,張昭想起一事,問道:

  “主公新得的這位勇士,臣只聽說是姓黃,不知叫何名字?是何來歷?”

  “黃忠,荊州南陽人。”

  從荊州來的?

  張昭先是一怔,這兩地中間還隔了一個揚州啊,間隔何止千里?可見對方投效之心甚堅啊,便點了點頭:

  “好名字,希望他日后既為虎將,亦為忠臣,主公準備如何安排?”

  若只是一個勇猛過人之輩,王政原本的打算,自然是將其發往軍中,從個馬前卒做起,畢竟古人早總結過用人之道,宰相起于州部,猛將發于卒伍。

  但黃忠不是一般人,更何況對方為了投靠自己做了這么大的犧牲,加上其離開劉表的原因便是不受重用,王政也怕寒其熱心,自不可能再按原本打算了。

  思忖之間,王政敲擊著鍵盤,好一會才道:“先讓他做個都尉吧,年后便派去瑯琊。”

  聽到這話,張昭猶豫了下,是不是給的太高了啊?

  不過考慮再三,他還是沒有把勸誡的話說了出來。

  一則,他提這個話題本就是為閑談,而不是真有心插手軍隊方面的事務。

  二則,一開始便給都尉確實過高,可年后派去瑯琊這個任命,一結合張昭所知道的王政明年的戰略計劃,用意已是昭然若揭。

  這是想讓那黃忠一參軍就上戰場立功啊,不可謂不看重。

  按張昭的猜測,王政這是篤定那黃忠必然會在這一戰中表現不俗,隨后他才好冠冕堂皇的繼續給此人升官啊。

  既如此,他何必不識趣呢?

  所以張昭最后反而是連連點頭,似乎極為認可。

  “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主公英明。”

  歲旦前三日。

  連著一整天,下邳城中來了許多馬車,絡繹不絕。入城之后,前有衙役開道,后有輕騎扈衛,大鳴大放,繞城一周,隨后轉入城南,向著新建的官學館涌去。

  下邳原本就有現成的官學館,不過占地面積太小,又因為內城大戶太多,擴建也是不易,王政大筆一揮,便直接在外城重新選了一處地方,新建了一所,名曰“伯駒”

  伯者,伯樂也,駒者,千里馬也,王政擬此名便是寓意希望此地既能涌現無數的良才美玉,而他亦絕不會令其埋沒。

  當然,外來的士子們方一入場,自然不可能直接進館,附近的驛站、民居早被張昭令人加以修葺,暫時做接待只用。

  王政前些時日下令各地舉薦秀才,當時特別有要求,除了不在徐州的泰山郡外,各郡士子一定要趕在歲旦前送來一批,好參加歲旦日舉行的一系列祭禮儀式。

  有道是“新年新氣象”,這樣做了,也有利于向徐州的世家和百姓們宣示新建立的徐州官府敬儒重文的形象,方便來年施政的開展。

  有了這么個政治因素在內,接待士子的工作就顯得十分重要了,王政思考再三后,交給了陳瑀負責。

  陳瑀是下邳第一大族陳氏的家主,老爹是太尉,自己也作過揚州刺史,侄子陳登還是目前徐州年輕一輩里的隱隱第一人,無論聲望名位皆是如今王政麾下文武里當仁不讓的第一人,可謂再合適不過。

  陳瑀也的確做的不錯,兩漢能聞達于世的世家,別的不論,經學之道必是造詣不凡,而陳瑀不但經學過硬,禮學和賣相上都算不錯,而態度上,陳瑀亦是十分重視。

  所謂人老心不老,年紀越大,陳瑀心中反倒愈發重視名利得失,之前沒機會也就罷了,如今徐州換了個主子,對方又是眼見的年輕有為,未來光明,所以王政一旦有事交代,陳瑀真可謂吃奶的勁都試出來了,永遠不求最好,只求更好。

  努力必有回報,這一天下來,陳瑀和各地的士子談經論道,那叫一個旁征博引、頭頭是道,待人接物,更是寬嚴得當,既有長者威嚴,又如春風和沐,倒是好好刷了一波存在感,令人交口稱贊,皆言公瑋先生真國士也。

  一番口沫橫飛之間,已是從白晝忙倒天黑。

  終于將又一批士子們送出大門,陳瑀難得有了片刻清閑,跑去內堂拿起茶碗便是一頓牛飲,再出來時又恢復了沉穩的名士風范。

  “人都齊了么?”他看了眼前堂在核對名冊的吏員問道,聲音有些沙啞,精神卻愈發亢奮,似乎毫不疲倦。

  陳瑀喜歡和這些年輕的士子交流,周圍的目光都是仰慕,敬佩,這讓他如魚得水般的暢快,仿佛找回了當年在揚州時那種眾星捧月的感覺。

  而且徐州本地雖不乏英才,但因年年戰亂的緣故,平均水平卻不算高,與這些人溝通起來,陳瑀可以輕易地獲得碾壓的優越感,

  一個屬官翻閱名冊,回答道:“開陽、彭城士子都到了,東海只來了兩縣,下邳只剩下了淮陰縣的還沒來。”

  陳瑀聞言微一皺眉,開陽彭城人斗來了,東海反而如今只來了兩縣?下邳更是離譜,距離最近竟然還有一個淮陰縣沒來?

  淮陰...想到這里,陳瑀稍一思忖,環顧左右過來:“那里是不是有個叫步騭的?”

  屬官看了眼畫冊,找了會道:“陳公,淮陰確有此人。”

  “那派兩個人出去候著吧。”陳瑀想了想道。

  他聽過這個名字,此子在徐州年輕一輩里亦算出挑,名氣不小,這一次有不小的可能入州牧法眼,倒是不可怠慢,免得得罪未來的同僚。

  “待淮陰的士子到了,立刻前來通知老夫。”

  “喏。”

  那屬官應了聲,剛走到門口,想起一事忙折回身來問道:“天色漸晚,適才已有士子前來催促,請問陳公,幾時開飯?”

  陳瑀微一思忖,道:“等人齊了再說,你去吩咐庖廚先上些茶點應付便是。”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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