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良久。
王政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回回炮。
作為一個天朝人,哪怕對于天朝歷史不算十分熟悉,對于那兩次真正意義上導致神州陸沉的胡人肆虐,記憶深刻。
那是僅僅閱讀相關文字已令人驚心的慘痛和屈辱。
深刻到甚至超過了強漢的輝煌,盛唐的風華,剛明的銳烈。
悲劇,永遠是這樣的鮮明。
第一次,自然是發生十三世紀的蒙元攻宋。
襄樊之戰。
那群只會騎馬射箭的野蠻人,正是靠著西域傳來的回回炮攻破了天下聞名的堅城。
樊城與襄陽。
這玩意的威力應該很強...
王政托著下巴想到。
可問題是,他不知道怎么做啊。
他一個宅男看過的網文不少,也知道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的道理。
王政同樣也想用時代優勢去碾壓啊,可是知識儲備實在是跟不上啊。
再加上紙甲那次的碰壁,也讓王政有點擔心。
如今的東漢,在技術上能夠做到回回炮嗎?
正是心緒不寧時,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至耳畔,令他眉頭一皺,隨即又迅速舒展。
他聽出了來人身份,心感訝然。
大半夜地,不好好睡覺,她怎么來了?
不久,足音由遠至近,隨著愈發清晰,一個人影出現在游廊。
來人正是霍氏。
王政正巧望去,登時大為驚艷。
今日的婦人大異尋常,不論是打扮還是氣質。
落在王政眼里,只覺看既覺熟悉,又感陌生。
她似是剛剛從睡夢中醒來,帶著慵懶的風姿。
也沒有如往日般留著墜馬鬢,而是將一頭柔順的黑發披肩垂下。
穿著一件白底青花的寬松長袍,倒是掩蓋住其修長曼妙的身段,唯有那處飽滿依舊突顯。
清波月輝之下,此時的霍氏去了所有雕飾,落在王政眼里,卻覺得這般地隨意自然,在夜色中悠忽出現...
像是一個精靈般的風神秀美,清雅照人。
在王政目眩神迷之中,婦人款款走近之間,腰身裊娜娉婷。
直到湊到身前,柔濡的軟語如詠嘆般響起。
“阿政,這么晚了為何還不歇息?”
對著霍氏一雙又黑又亮的美眸,仿佛帶著莫名的吸引力。
王政心神劇震,干笑一聲,故作自然地道;
“我曾聽過一個說法,人死了以后有很多時間睡覺。”
頓了頓,瞥了眼霍氏,見她露出傾聽聽的神情,接著道:
“所以活著的時候根本不用睡太多。”
聽到這話,霍氏先是一呆,隨即嘴鼻兒一翹,嗔道:
“別亂說話,你現在是將軍了,經常要打仗的,那個字以后不要再提。”
“嫂子不覺得這話很有道理嗎?”王政笑了笑:
“何況睡覺什么時候都能睡,如此美好的夜色卻不一定每時都有。”
霍氏先不答,只是看了看,便挽著衣襟施施然地坐在了他身旁的石凳上,盯視著王政好一會兒,眼眸中露出莫明的神采,隨即柔柔地輕聲道:
“你說的話,都是有道理的。”
咫尺之間的距離,婦人若有若無的幽香浮動口鼻,令王政一顆心怦怦直跳。
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得沒話找話:
“嫂子,這些日子你和其他的鄉親隨著我大軍時常奔波,很辛苦吧。”
“辛苦什么。”卻聽霍氏道:“你們男人的大事要緊,無須顧慮奴家。但隨你前行就是,而且...”
“這段時間,奴家其實很開心。”
王政愕然地望了過去,卻見霍氏一臉的神采飛揚,笑容里帶著滿足。
霍氏確實很享受當下。
雖然起居用度上與從前并無相差不大,但是女人天生的敏感,還是叫她感受到了身邊所有的不同。
所有人,無論的以前熟悉的那些鄉親鄰居,還是天軍中人,他們彼此間的關系并沒有多大變化,但是在對待她時,態度卻大不一樣。
是一致的大不一樣。
再粗俗的鄉漢,面對她時也不敢大聲說話。
再兇悍的軍卒,面對她時也不忘恭敬行禮。
隨著王政地位越來越高,那種無形的追捧和尊重,也越發明顯。
而這些,是霍氏這種平民出身的女兒家,此前從未感受過的。
霍氏自然十分清楚知道,這些源自于誰。
只能是王政。
這讓她暗暗開心之余,更是有了一些沒來由的亂想。
“這就是所謂的夫榮妻顯嗎?”
這個詞難以啟齒,卻已在心底念叨過不知多少遍了。
某些不可言訴的渴望,也愈發無法隱藏,無法按捺。
便如藤蘿遇見大樹,便只想纏繞攀倚。
今日得知王政回返,霍氏本正欣喜能夠與他見上一面,說上幾句話。
誰料對方竟是連縣衙大門都沒進一步,便又馬不停蹄地去了城外。
霍氏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回,最后直到夜色漸濃,才失落地上塌就寢。
也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卻在此時突然醒來。
當霍氏看到遠處有燈光時,便福至心靈地知道。
她等了許久的男子就在那里。
于是她匆匆起身,急不可耐地便跑了過來。
當那個熟悉的人影映入眼簾時,她只覺得眼前一亮。
仿佛此刻幽暗的夜里大放光明。
她的腦中正胡思亂想,忽然兩肩感覺一熱。
“嫂子,晚上風大,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霍氏一抬頭,正看到王政將脫下的披風為她披上,心中登時一暖。
她這時才想起來了,自己匆匆出門時衣物穿的單薄,剛才感受的溫熱,正是來自王政掌心的溫度。
這似乎是這些日子以來,兩人最為親近貼身的接觸了吧?
想到此節,霍氏突然羞不可抑。
仿佛這一刻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去,整個嬌軀只覺癱軟無力。
王政說完話,見霍氏既不起身也不回應,有些納悶。
定眼一看,卻見婦人白凈的俏臉此時卻像是涂抹了胭脂般艷麗。
“嫂子,你沒事吧?”
他低頭湊近,輕輕喚了聲。
卻不知道此舉更是火上澆油。
濃郁的異性氣息從霍氏的耳邊拂過,令她愈發情動,心中突然便生出了一個大膽念頭。
眼神撲朔地看了眼王政,霍氏嚶嚀一聲,咬了咬唇瓣,兩條玉臂從衣袖抽出,輕輕捧住王政的臉頰。
像是初春三月的的柔嫩柳條,帶著細膩的冰涼。
王政有些發懵地看向霍氏,卻見她眼眉彎彎,一呼一吸俱有風韻顫動,令人熏熏入醉。
婦人輕輕用力,便將王政的臉頰掰扶而下。
同時兩頰暈紅地主動湊上。
下一刻。
王政的嘴唇便被一處柔軟和芬芳徹底堵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