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血精石
“很遺憾，并不能。并非所有的暗根草都能順利培育成暗刃草，縱使培育成功，暗刃草的功效也很不穩定，而其后代依然無法繼承暗刃草的一切，基本和暗根草沒太大差別。”
“不過，細微的改變還是有的，每次改良，都可能有微弱的變化。所以我猜測，魔植應當蘊含有更特殊的進化規律——若是每次改良，都采取最新一代暗刃草的種子，那么我相信，隨著時間推移，徹底鞏固暗刃草這一全新品種，只是時間問題。”海帕斯特認真地說道。
聽到這番話，雷特瞳孔猛地一縮，內心震驚之余，又對海帕斯特另眼相看。
——這種機密的內容竟毫無保留地分享給自己，著實讓他有些感動。
“這么重要的消息，難道你就這樣告訴我了？這未免也太無私了…”雷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哈哈，你啊，還以為自己是普通人嗎？”海帕斯特搖頭失笑，反問道：“你在煉金一道上所展現的天賦，真的讓我懷疑就是個怪物，所以我在想，如果魔植改良的技術在你手中發揚光大，也未嘗不是幸事。畢竟圓環高塔研究這門技術，可真是耗費無數歲月，受盡了折磨，若是有人愿意幫忙，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雷特愣了一下，感到好笑的同時，面色也有一絲復雜。
他先是問了問模擬空間中的馬努：“有信心嗎？”
得到肯定答復后，才聳聳肩向海帕斯特回道：“好吧，得了這么大的好處，不做出些回報是不行了。回去后我會好好研究這方面的內容，將來若出了成果，一定來找你交流。”
“期待那一天的到來。”海帕斯特莞爾一笑，繼續眼前的血液提純。
他看著血液逐漸濃稠，臉色忽然變得極其凝重，道了一句“雷特，請恕我無法繼續交流，接下來的步驟將格外關鍵，我需要集中精力。”
話音落下，海帕斯特的精神力便如潮水一般擴散，但若仔細感知，卻能發現這精神力其實是無數比發絲還細的絲線擴散，宛如無數觸手蔓延進血水當中，進行精細化的操控，這得需要極其驚人的精神力質量和操控力才能做到這點。
雷特閉口不語，仔細觀看，看到海帕斯特后續動作后，暗暗估計了一番，認為自己也能將精神力細分成如此規模，但若想在此基礎上，再像海帕斯特操控的如此精密，并有條不紊地進行每一項煉金步驟，就需要無數次的苦練和煉金一道上的天賦了。
他認真地觀看，感受著坩堝中血液的變化，伴隨著時間流逝，坩堝中的血液竟逐漸變少，但其中的血源力卻是不減分毫。
雷特微微瞇著眼，眼前的一切都在朝著好的趨勢轉變。
如果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毫無疑問，最終必然能順利煉制出血源力結晶，這可比模擬中足足提早了一年啊！
又過了一會，許久未動的煉金罐，也再一次噴出一道道血色細流，重新鉆入坩堝之中，彌補大半的空缺。
而海帕斯特也再次灑出一連串的材料，和第一次相比大差不差，種類相同，唯有量的控制存在差異。
雷特的感知中，海帕斯特的精神力形態再次發生變化，由絲線化為多個無形的手，將血液中的雜質剝離，在火焰中化為飛灰，僅保留相對精純的血源力。
這個過程中，雷特的確是看到了類似循環的力量。
血液旋轉滾動中，在精神力的多線路控制下，有點類似于人體內部的血液循環，通過這種技巧，凝聚血源力的效率的確是大大上升。
時間流逝。
四個小時過后。
各個煉金罐已然空空蕩蕩，全都消耗的干干凈凈。
唯有坩堝中還剩半鍋猩紅的液體，雷特看著色彩，和紅色血源珠的色澤竟極為相似。
海帕斯特的額頭浮現豆大的汗珠，顯然第一次嘗試，承受的壓力相當巨大。
尤其是進行到了此刻的最后一步，成功的喜悅將生未生，失敗的概率無法排除，內心的感受可以用冰火兩重天來形容。
坩堝下的火焰不停地變幻，但總體溫度卻比一開始時上升了不少。
包括海帕斯特的精神力輸出頻率，也不停在調整，同樣比初始狀態頻繁許多。
功夫不負有心人，又過了半個小時，坩堝中的的猩紅色液體，已然收縮成一塊拳頭大小，硬邦邦的固態晶石，在火焰的灼烤下，再也難以變化形態。
從中散發著精純的血源力氣息，哪怕是放在空氣中，任何一個超凡者都能有所察覺。
到了這時，海帕斯特才算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袖口抹去額頭的汗漬，停下了一切的煉金裝置。
“呼～呼～”
海帕斯特喘著粗氣，眼神復雜地看著坩堝中的血色凝結物，半天說不出話來。
雷特咽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期待地問道：“成功了嗎？”
此時此刻，他能感受到那血色凝結物中濃郁的血源力氣息，幾乎感受不到任何雜質，如無意外的話，這就是模擬中提到，大致一年以后才會煉制成功的血精石了！
海帕斯特將血色凝結物拿起，放在手中端詳，遲疑片刻，點了點頭，卻又搖搖頭道：
“算是…成功了吧，對于第一次實驗來講，這一產物已然算是相當成功。”
“但和我的理想狀態仍相差甚遠，原本在我的設想中，血源力的凝聚應當是沒有上限，想加多少就能加入多少，且沒有雜質的限制。”
“但實際煉制過程中，才發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影響血源力結晶的形成——這次實驗，我動用了五百只風狼血液，但這塊血源力結晶，卻僅蘊含了一百只左右的血源力，這說明效率上也存在問題。”
“而且每一次的提純，表面看取出了所有的雜質，實則仍有極其微弱，也是最難剔除的部分殘留，積少成多，匯聚于這結晶之中，這就導致任何人服用的數量都會受到限制，根據體質的不同，所能承受的雜質上限，消化雜質需要的時間，都將存在差異。”
雷特聽了后沉默，并非裝高深，而是他真的不懂…
但模擬空間中的馬努同樣看完了全過程，思索一番后，回道：
“我能感覺到，暗刃草在這次實驗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作為高等魔植暗根草的改良品種，在血源力和雜質分離的過程中，它起到了類似于媒介的功能，可以讓精神力順利分離。否則的話，單只有精神力，哪怕是圣域級別的，也不可能直接觸碰到血源力這一物質，必須借助特殊的煉金材料。因此，這暗刃草添加的著實巧妙。如果暗刃草的數量再多一些，效率應當能有所上升。”
“至于頑固雜質的問題，確實是個大麻煩，畢竟血液本就污濁，想要一絲不差地提出所有雜質，理論上其實是難以做到——自以為地完美去除雜質，可能只是當前檢測條件下的完美，局限于不完美的標準。實際情況是，仍存在手段所檢測不到，更為細微或特殊的雜質殘留。這就需要水磨工夫，一點一滴地拉高標準，慢慢克服了。”
“總而言之，目前的血精石，既然滿足正常人的服用標準，便絕對是邁出了第一步，而且是一大步！”
不愧是曾經的科研家，即便記憶丟失不少，但本能的思維也能敏銳發現實驗中的問題所在，并做出分析和評價。
雷特稍稍回味了一番，便將大致內容轉告給了海帕斯特。
后者伸展著腰肢，猛然抬頭，再次用驚訝的眼神看著雷特，片刻后苦笑地說道：
“真沒想到你只在一旁觀看，就能發現這么多的問題！”
“其實，有關暗刃草的添加數量，我自己也察覺到了，如果再多一些，效率還能上升個兩成左右，但這還不夠，還需要從其他方面思考措施彌補。”
“而且暗刃草無法解決雜質殘留的問題，同樣需要從其他方面想想辦法，唉。”
雷特故作沉思：“辛苦你了，我回去后再好好研究一下…”
海帕斯特有些疲勞地點點頭，“多謝，希望你能再次帶來驚喜。”
“這個煉金裝置，能將圖紙出售于我嗎？”雷特指著地上的煉金罐道：“有了它，才能做實驗，驗證我的其他想法。”
“唔，這個煉金裝置的確相當貴重，它是金血學院最后一任院長，當時大陸最頂尖的圣域煉金師設計。”海帕斯特沉默片刻，平靜地說道。
“我知道，所以你可以隨便開價錢。”雷特聳聳肩道。
“算了吧，談錢傷感情，我其實在想，你這樣一位煉金天才，第一次踏上煉金之路，總要送上什么禮物才合適。”海帕斯特忽然露出微笑：“現在我決定了，就是它，這份圖紙，連帶一些成品，一并送給你——希望血源力結晶早日完善。”
“真的嗎？這個禮物讓我有些始料未及，但…相當驚喜！”雷特攤開雙手，驚嘆道。
“收下吧，希望它給你帶來好運和靈感。”海帕斯特手中憑空出現一份古老的泛黃的圖紙，遞向雷特。
“多謝。”雷特鄭重道謝，雙手接過，掃了一眼，收進空間裝備當中。
接著，海帕斯特稍微收拾了下桌面，便邀請雷特回到隔壁，品茶放松。
交流了一些煉金實驗的問題后，雷特主動問了句：“對了，似乎好久沒有聽到黑星的消息，他最近情況如何？”
“你說黑星啊，當初與獸人交戰，各國對邪惡勢力的打擊相當嚴格，沒多少惡人敢于這個時候冒頭。于是，黑星無聊之下，便和金沙一起去了怪石火山，說是歷練。”放松下心情后，海帕斯特愜意地說道：“聽說黑星還受了傷勢，也不愿回來。黑星那小子太固執了，像是永遠長不大的小孩…”
“那他的實際年齡呢？”雷特饒有興致地問了句。
“應該不到三十吧，其實也算是相當年輕。”海帕斯特說：“對了，我答應過你的煉金建筑團隊已經挑好了人選，你要不要見一見？”
雷特沉吟片刻，道：“不必了，你派出的人手我信得過，他們何時能抵達？”
“一個星期之內吧，他們不僅是煉金師，也是實力強悍的大魔導師和天空騎士，用不了太久時間。”
雷特點了點頭，細品一口茶水。
在與海帕斯特繼續閑聊了半個小時后，才找了個借口告辭。
一個人拐了幾層樓梯，來到一樓大廳，見到自己的小兒子——泰勒斯。
“嘿，父親大人，這里！”
泰勒斯坐在靠近窗戶的三角椅子，看到熟悉的身影從樓梯上下來，目光一亮，揮揮招呼。
“好久不見了，泰勒斯，在這里適應的怎么樣？”
雷特走上前揉了揉泰勒斯的頭發，微笑著道。
“棒極了，這里的煉金氛圍相當濃厚，每個人都很熱情，所有不懂的問題，幾乎都能在這里找到答案。”泰勒斯臉上帶著一絲興奮說道。
“哦？看來你相當喜歡這里，繼續留在這里怎么樣？”雷特眉頭一挑，反問道。
“啊？還，還是算了吧。”泰勒斯興致蔫蔫地道：“比起這里，我更想回家——在家同樣可以研究煉金術，還能享受家人的陪伴，我與米娜和亞伯許久未見，真希望能盡快重逢。”
“好說，這個愿望很快就能實現。”
雷特拍了拍泰勒斯肩膀，轉身走出圓環高塔的大門。
泰勒斯目光一亮，與不遠處的同伴打了聲招呼，便快步跟上。
來到塔外的平地，泰勒斯神色振奮，已然做好了被父親用元素包裹的準備，迅速離去。
然而，想象當中的一幕并未出現，父親一路前行，朝著森林外圍走去。
泰勒斯連忙跟著父親腳步，在后面好奇問道：“父親大人，我們要去哪兒？”
“再耽誤一會時間，去一趟圓環集市。”雷特頭也不回地說道，腦海中不自覺浮現維娜之屋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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