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孫氏在睡夢聽到屋里有響動才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時發覺天色已經大亮,只是她還有些迷糊,一時間她還認為自己是在山上的家廟中;下意只她向響聲來源處看過去:趙一鳴正在穿衣服,響聲是他穿衣時碰到一旁的椅子發出的。
孫氏看到趙一鳴才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記起了她昨天回到了趙府,而且昨天晚上趙一鳴來到了她的房里,她陪他吃的酒,吃了很多的酒;然后…,然后——,然后呢?她心下大驚:她記不得然后了,她不知道吃酒吃到后來都做過什么,說過什么,一點兒印像也沒有!
為什么不記得后面的事情?那只有一種可能——她、她昨天晚上吃醉了酒!
老天!孫氏在心中呻吟了一聲,她的臉一下子蒼白了起來:她有個不好的毛病,就是一吃醉酒便會亂說話,什么話也藏不住;越是平日里不能說的事情,她越是要說出來,還要說個痛痛快快;如果有人在她醉酒的時候問她話,她更是會一字不漏的把前因后果說個清楚明白!
她小心的、悄悄的看了看趙一鳴:昨天晚上,應該是他先醉的;那么,他應該沒有聽到什么不應該聽得話才對。
她一面想著一面想探頭看一看:因為趙一鳴側背著身,她看不到他的臉;她身子一動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什么也沒有穿!剛剛她醒過來時吃驚太甚。所以并沒有發覺自己一絲不掛。
孫氏發現自己沒著寸縷后,反而輕輕的吐了一口氣,放心了至少一半的心思:昨天晚上老爺同自己燕好過,那么就算自己說過什么不應該說得話,老爺應該也沒有聽進去才對;不然他早暴打自己了。哪里還有心情同自己燕好?
孫氏這一動除了發覺自己沒有穿衣服之外,還發覺自己身上各處都有疼痛感,尤其是后背與頭頂上。
不過她并沒有完全放下心來:老爺今天醒過來以后,會不會記得一點點自己昨天晚上的胡言亂語呢——她就是因為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說過些什么,但是她心中不能讓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讓趙一鳴知道的事情又不止一件,所以她現在才會如此擔心。
趙一鳴聽到床上的響動后,臉上的青色一閃而沒。臉上浮現了幾分微笑才轉過頭來:“玲瓏醒了。你也累壞了。多睡一會不用著急起床的。太太那里今兒也不用去立規矩了,我會同她說的;廚房那邊我也吩咐雅音去說過了,讓她們晚一些再把早飯給你送過來,你記得要多吃一些。”
聲音溫和,神情看上去也是高興的,而且說得話都是關心與寵愛,孫氏終于完全的放下了心來;她聽到趙一鳴的話后。故意裝作才發現自己身上什么也沒有穿,小小的驚叫了一聲兒,把臉全埋進了被子里,身子也往被里縮了縮又縮,聲音小小的,卻帶著幾分嬌柔:“老爺您稍待,妾身這就、這就起來伺候你更衣。”
趙一鳴聞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地上,咳了兩聲干巴巴的道:“嗯,你多躺會兒吧。我就不用你伺候了;而且,我看你,卻是要人伺候起床更衣才成。”
趙一鳴說過后面,還對孫氏擠了擠眼。
孫氏有些不名所以的看向了地上,然后目光又移到了床上;全部都是她的衣服,正確來說,全部都是她衣服的碎片。
她愣了愣。然后便以此來推想出了昨天晚上發生的、她一點也不記得的事情;這次她的身子都紅了!同時她也明白了為什么后背、還有頭頂、身上的幾處都有些微微的疼痛了。
“老、老、老爺——,這讓、這讓妾身如何見人?”
孫氏話雖然話說得結巴,但是她語聲中還是透出了幾絲得意;趙一鳴當然聽了出來,也明白她為什么會如此得意。
趙一鳴看透了孫氏的心思,心里的一些心思便要浮現在眼中,他輕輕轉身假作取外裳,沒有讓孫氏看到他一臉的厭惡:“咳,這也沒有什么,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不過,日后吃酒不能吃得這么多了;免得被人多嘴到老太爺、老太太面前去嚼舌頭。”
說完,趙一鳴便說還要去上房給老太爺和老太太請安,并且還要伺候老太爺有藥,又叮囑了幾句讓孫氏好好的休息之類的話后,便急急的奔出了房門。
孫氏卻因為趙一鳴最后所說的那句“免得被人多嘴到老太爺、老太太面前去嚼舌頭”而高興不已——在她看來,趙一鳴話中所指的人就是紅裳!
老爺現在已經不耐那位小太太的不賢良了吧?總把男人拘在身邊,有哪個男人會受得了?天下的男人都是偷腥的貓兒。
孫氏想著想著,嘴角便綻開了一絲微笑,并沒有急著要起床:反正老爺也說不了,今兒不用去立規矩了,自己晚些過去請安也說得過去。
孫氏倒沒有想過不去立規矩,她要讓人都知道她的“賢良”之名:不過應該氣那位小太太的時候,她是絕不會手軟放過好機會的——比如,就像現在的事情,她如果不去請安立規矩,豈不是太過便宜那小太太了。
想到小太太因為趙一鳴在自己這里宿下起得晚了,還對自己百般呵護而氣惱的樣子,孫氏心底便是一陣大爽。
雅音帶著兩上小丫頭守在房門外等主子喚她們進去伺候,但是不防門一下子被打開,便看到趙一鳴急急的奔出來,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兒,看也沒有看她便走了,倒把雅音嚇了一大跳。
雅音以為趙一鳴和孫氏生了氣或是孫氏挨了打,也顧不得許多,推開門就進了屋子:“奶奶,奶奶!”
“叫什么叫,一大早的叫魂嘛?”孫氏自被中抬起了頭,不滿的看著雅音。
雅音看到一屋子的狼籍,一下子驚得幾乎魂飛天外;她再看向在床上安好的孫氏,幾個轉念間也就猜到了屋里為什么是這個樣子:看來剛剛她是誤會了老爺。
只是猜到到實情,讓雅音的小臉一紅;她急急轉身到櫥子里去給孫氏拿衣服,沒話找話的做掩飾道:“奶奶,您現在起床嘛?老爺已經吩咐了大廚房,讓他們等奶奶起了再送飯菜過來。”
孫氏伸了一個懶腰,她的頭有些疼忍不住呻吟了幾聲:“有備醒酒湯嘛?先吃些湯再起床就好了,這頭疼得我實在是難受;以后說什么也不能再吃這么多酒了。”
她忽然頓了頓:“我還是很能吃些酒,怎么會醉成那個樣子?昨天晚上我和老爺吃了多少酒?”
雅音隨口答道:“應該有兩小壇吧?反正壇子里是空了。”
孫氏這才點點頭,不再疑神疑鬼了:“去燒些醒酒湯吧,我實在是痛的厲害。”
雅音聞方后一跺腳說道:“瞧婢子這記性,奶奶不說,婢子還真就是忘了!老爺一早起來便讓人煮了醒酒湯,還叮囑婢子記得讓奶奶吃了湯以后再起身呢。”
雅音說完揚聲叫進了小丫頭,讓她們去取醒酒湯過來。
孫氏聽到后心下更是得意,連頭疼似乎都輕了三分;當下也不等吃了湯再起身,讓雅音把小衣與中衣拿過來給她,可她在被里穿底褲時神情一呆。
雅音看孫氏不動了便喚了她一聲,孫氏掃了一眼小丫頭們沒有說話,直管把小衣和中衣都穿上了,然后便倚在床上看雅音和小丫頭收拾地上和桌子上的酒菜,沒有再要起床的意思了。
小丫頭把湯送了來后,孫氏才一面用湯一面轉開了心思;湯她吃完以后,屋里也收拾干凈了。孫氏把湯碗交給小丫頭,揮手讓小丫頭們都退出去了,她看向雅音:“雅音,使個婆子去咱們家一趟,就說我回府了,十分想念母親等人,讓她們進府來瞧瞧我。”
雅音愣了一下,然后以輕的答應了一聲兒:她沒有想到孫氏這一次如此等不及,老爺待姨奶奶極好,為什么非要戀著那么一個人呢?萬一如果出了事兒…
雅音臉上一白,沒有再想下去。
孫氏這時又多吩咐了雅音一句:“記得叮囑一句,讓她們,嗯,快些來。”孫氏知道雅音聽得懂她話里的意思,所以說到“快些來”時,還真是生出了不好意思:她怎么也是一個女子,如此催一個男人前來,實在是太不矜持了。
雅音神色間沒有什么變化,一樣答應了一聲,看孫氏沒有其它的吩咐,這才出去了。
趙一鳴出了孫氏的院子,原本時辰不早了應該趕去上房的,可是他一身的酒氣,而且他也厭惡自己身上穿得衣服:上面全是孫氏屋里的氣味兒;他想了想還是命人先回紅裳的院子,他要換過衣服以后再去上房。
趙一鳴進了院子,婆子們連聲問安,有人報了進去,侍書等人擁著紅裳迎了出來;趙一鳴卻沒有來得及同紅裳說話,只對侍書等人急急吩咐道:“快些備洗澡水,多備一些,我要好好的洗一洗;我身上這些衣服都不要了,槳洗了不管是誰舍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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