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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八章 嫁妝,驚魂

  紅裳步上了屋前面的石階,聽到畫兒的話后長嘆轉身看向她:“我何嘗不知道外頭的艱難?我當天晚上說的意思,也是要看看情形日后再做決定——就算我不原諒你們老爺,也并不表示我就一定會自趙府出去自立門戶;不到萬不得已、不是這個家里容不下我們,我們為什么要出去呢?我可是趙家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抬進門兒的呢。”

  紅裳看畫兒和霄兒都一臉的戚然,所以才最后說了一句玩笑話兒,然后又故作輕松的加了一句:“有錢嘛,總是好的,對不對?就算你們老爺不待見我們了,可是我們只要有錢,再加上夫人我的誥命身份,我們獨居一院也可以過得逍遙快活。”

  畫兒和霄兒雖然都輕笑著點了點頭,但心頭都是沉甸甸的,尤其是畫兒。

  畫兒很茫然:男人是信不過的,可是沒有了男人,女子獨自一人過活,就算是衣食不缺,這一生能快樂嗎?至少夫人——,不會吧?

  紅裳輕輕拍了拍畫兒的頭:“愣著想什么呢?還不開門兒。”

  畫兒這才反應過,取出鑰匙打開了門兒。

  紅裳知道丫頭們擔心煩惱都是為了自己,而且她自己也知道出去自立門戶,是不太可能的事兒——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輕易去做的。如果萬一有一日趙府容不得自己,能不丟掉趙一鳴夫人的頭銜。出府獨居也許可行性更高吧?畢竟有趙府這塊招府罩著,惡人是不敢欺上門來的。

  紅裳當然知道此事也并不那么容易達成,趙府的老太爺如此要面子,他怎么可能放任自己出府另居?不過她不能不多想一想:她必需要為自己、也為幾個丫頭留有后路才可以。如果什么都不考慮準備,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趙府這棵歪脖樹上吊死。那么她的命運就握到別人手里,她還會有什么話語權?

  紅裳搖了搖頭,似乎是想甩開這些煩心的事兒,卻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些事兒過了今日再想也來得及,先看看自己的嫁妝倒底有什么吧。

  紅裳抬腳進了屋子,看到靠墻擺放著一只只多半人高的大箱子,屋子中間也擺放過一些——只這么一些眼看過去。滿滿一屋子數目還真不少。

  紅裳自身上取了一串鑰匙來。隨便挑了一個箱子用對應的鑰匙打開來看:里面是些上好的綢緞。紅裳仔細看了看,摸了摸這些綢緞,真是好東西呢,想來只這一箱子綢緞就能賣不少錢的。

  她接連又打開了兩只箱子,里面也是一些絲綢,只不過品種不同罷了;她再看看屋中這么多的箱子便有些不耐煩了,把鑰匙交給了畫兒和霄兒。讓兩個丫頭去開箱查看,她只在一旁坐下來看著。

  箱子里什么都有,只做大毛衣服的皮料就有幾大箱子——這可就是不少的銀子!不要說買一個鋪子,就是十個鋪子也買得下了。

  紅裳現在已經有些呆了:她原來這么有錢嗎?本尊的父母倒底是什么人啊,家里倒底富足到什么程度?!

  又一個箱子打開后,紅裳終于真得呆住了:那里面全是各色珠寶與金銀首飾!雖然每一件都裝了大小不同的盒子,占了大箱不少的體積,可是這么大的一只箱子里,這些小盒子的數量也就有些驚人了。

  紅裳倒吸了一口涼氣兒:她的“娘家”倒底是何許人!紅裳雖然有些驚喜,但絕對驚大過于喜:只看嫁妝本尊的父母待女兒很好啊。可是她為什么會死在花轎上呢?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而且,這樣的人家,如果發現他們的寶貝女兒已經不是原來的那一個了,那么自己的下場…,紅裳打了一個冷顫,不敢往下想了。

  這還只是一個屋子的嫁妝,同樣的箱子。還有一廂房呢。紅裳暗自數了一下箱子,這邊屋里有八十多只箱子,另外一個廂房里應當差不多吧?

  如此多的財物只讓紅裳的心又顫了一顫:這代表著父母對女兒的厚愛啊。那么本尊的死便更離奇了一些——那要害本尊的人,發現自己還活著,他們會不會再次動手?這一次的敵人卻根本不知道是誰,又在哪里。

  紅裳全身如浸在冰水中,涼得她是自心底往外冒著寒氣:她原來不是沒有擔心過本尊的死因,但她本尊的父母在她成親時并沒有出現過,哥哥也在她成親后就上任去了,讓紅裳錯誤的斷定是本尊是不得父母歡心的一個人兒,她的死可能是因不滿親事兒,自己尋了短見。

  尤其后來,紅裳平平安安的過起了小日子,沒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她的娘家也不過是按時會寫來書信,不外是些家常話兒,每封信的內容都差不多,并不能自中間看出父母對本尊的疼愛,她也就按時讓人回信——除此之外,娘家那邊兒沒有什么其它的動靜,她也就慢慢的認定了新娘是自尋短見,漸漸的放下了心。

  紅裳當時認為,如果本尊是被人害死的,看到了她回的書信,豈能還會任她活著?既然現在平平安安的,就表示沒有人要害本尊了。

  可是看到現在如此豐厚的嫁妝,紅裳不得不重新考慮一番: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大家姑娘,尋短見的可能性太小了,幾乎是絕不可能——就算不滿親事,也不可能就因此而尋了短見。在這個禮教森嚴的時代,本尊不可能會認識家人之外的男子,那她就不會因情而生死意來,其他的事情不會讓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大家千金,生出如此絕決的心思來。

  是誰害了她?又是怎么害得她呢?如果那人再來害自己一遍。自己想來也是躲不過的:因為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都不知道本尊是死于什么原因,讓她如何防?

  紅裳愣愣的坐了一會兒,她又看了看沒有打開的那些箱子,懶懶的抬了抬手:“罷了。不用再開箱了。”現在,她哪還有心思查看這些財物。

  紅裳不知道沒有打開的箱子中是不是還有首飾等物,但她已經沒有興趣再看下去了:她實在是有些被驚嚇到了。不過,應該做得事情還是要做的,不然畫兒和霄兒一定會感覺到奇怪;而且,就是因為有人會來害她,所以紅裳認為更應該為自己準備些銀錢——有了錢也好辦事兒啊。

  紅裳看了看那些首飾:這些東西是可以長期保存的并保值的。不用急著變賣——日后萬一有什么急事兒用錢時。這些說不定就能救命。

  她隨意指了指一個箱子:“把這些鴨江綢取出來吧。”

  畫兒和霄兒便把一大塊布鋪到了地上,把箱子里的綢緞抱出來放在上面。兩個丫頭把綢緞抱出了一些后,霄兒又一次伸手去抱綢緞時,她直起腰來卻沒有取出綢緞,她的手中拿著一塊鑄造成精美花樣的金子,她滿臉驚訝的看向紅裳:“夫人,壓箱金——。您一直沒有取出來?”

  紅裳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壓箱金這個名字她還是聽明白了——看來是一種古人的習俗。畫兒看了看霄兒手上的金子,也探身彎腰到箱子的邊角兒摸索,一會兒便摸到了三塊兒。

  畫兒回頭看了看紅裳:“夫人,壓箱金您一直就這么放在箱子里?”

  紅裳點了點頭,理由應當的問了回去:“不放在箱子里放在哪里?”

  畫兒被問得愣住了,過了一會兒無奈的道:“夫人也該把金子取出來,另外放起來呵。這一塊兒足有四五兩的樣子,這一個箱子就有近二十兩金了,萬一丟了怎么辦?”

  紅裳只能繼續理所當然:“這不是沒有丟嗎?”

  畫兒看了看紅裳。她實在是無話可說了:如果紅裳不是夫人,畫兒一準兒要拋兩個大白眼兒過來。她決定不再問自家的夫人了,便和霄兒互相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一旁核計了兩句后,一人回去取個小些的樟木箱子,一人打開所有的箱子把壓箱金取出來。

  不過畫兒和霄兒兩個人都很是吃驚:夫人的娘家倒底多有錢,壓箱金居然就給了這么多!

  紅裳其實還沒有自驚嚇著緩過來。她只是強自鎮定著不讓畫兒兩個丫頭看出什么來。過了好一陣子,紅裳才放松了一些:不管本尊怎么死的,現在危險應該還沒有到跟前兒,先做完眼下的事情,慢慢想個法子打探一下吧——知自知彼才好應對。

  想到這里,紅裳在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是不是要同“哥哥”聯系一下,因為男女有別,哥哥應該不會很快發現妹妹的不同,她也套些話出來。只是——,害本尊的人不會是哥哥的人吧?成親時可只有哥哥在本尊的身邊兒。

  想來想去,紅裳也沒有什么好主意,便把此事完全拋開一邊兒日后再說:她的娘家人她不太敢碰,可是那個未知的危險又很嚇人,她一時間想不到法子,只自己嚇自己有什么用?不過是亂了方寸而已。

  紅裳輕輕一嘆:為什么自己重生一次,居然還是一樣活得心驚膽顫,不得一日安樂呢?趙府的事情還不知道會落個什么結果呢,自己“娘家”居然還藏著一個要害自己性命的人兒!

  畫兒把門兒關上了,正一個箱子一個箱子的取金子呢。那些金子都是一些吉祥花樣兒:如果放在現代,不說這金子本身的價值,只這精致的花樣也值不少錢吧?

  紅裳過去取了一個在手把玩,她忽然發覺這些金子似乎不是很亮,有些年頭的樣子。隨后她又釋然了:古人有早備嫁妝的習慣,也許是本尊的父母早早備下了,所以這些金子也失了一些亮度吧?

  紅裳放下了手中的金子,看了一眼房里的箱子,在心中暗自計算開了:這屋里有八九十只箱子,只壓箱金也有近百兩黃金了!賣嫁妝?賣得什么嫁妝!這些金子就足夠她吃一輩子了!

  紅裳現在不打算變賣嫁妝了,一個箱子里的壓箱金就足夠她買鋪子還有剩余了。

  最終,另外一個廂房里的箱子也打開了,金子取完后,就不是畫兒和霄兒能抬得動了,只得叫了四個力壯的婆子過來抬到了紅裳的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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