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關心則亂
荀域看了她一眼，應道，“好，那就叫云開去。”
主仆兩個離開了晏昵殿，安寧忽然有些擔心，“你是要撮合沈穆和云開么？”
坐到書案邊上的男人并沒有抬頭，只淡淡說了一句，“怎么了，你不是一直覺得朕苛待他么，現在朕想對他好些，有什么問題么？”
安寧知道只要他一用這種態度跟自己說話就準沒好事兒，氣沖沖走上去奪了他的筆，濺了男人一身的墨汁。
“戚安寧！”荀域瞪著眼睛，他最最討厭衣服染上墨漬，尤其是這種淺色的衣服。
“你不覺得這樣對云開不公平嗎？”
“你是覺得云開沒辦法把你從沈穆心里擠走吧？”
很想把旁邊的墨全潑在他臉上，安寧在心里不斷勸著自己，要忍，要給他點兒面子，“荀域，玩弄權術也不能這樣，我當然希望云開和他兩情相悅，但現在他心里沒有云開，你這樣云開會受傷的。”
“朕只是讓她去送飯飯，又不是叫她現在就跟沈穆成婚，戚安寧，兩情相悅的前提是要朝夕相處，他對你是一見鐘情，總要有日久情深的才能代替吧，朕不給他們創造機會，那他何時能忘了你，又怎么可能喜歡上旁人？”
安寧一時也愣住了，人家確實說得沒錯，是她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拿了帕子擦了擦衣服，卻是越擦越臟，男人氣得把帕子扔在了一邊，氣哼哼地對她道，“朕當你是對云開關心則亂，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離開晏昵殿，荀域對著旁邊的內侍官吩咐道，“去傳旨，召西涼的使臣覲見。”
驛館里，陸正接了圣旨，吩咐了幾句便入宮去了。
他也不清楚荀域召見他所謂何事，究竟是同意了那門親事，還是拒絕，反正他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
馬車朝著皇宮而去，身邊的小廝隔著車簾對他道，“爺，若是那北國的陛下不同意可怎么辦？”
“兩國交好，咱們只是一心效仿南國，表達通商的誠意而已，南國的公主是公主，難道咱們西涼的公主就不是公主了？且咱們還是屈尊送上門來，只要求做個側室而已。就算南國物產豐富，可北地貧瘠，西涼也有不少的好東西，他們不過是占著地理優勢，做了個中轉，若此時還真的擺上譜了，豈不是為日后積怨鋪墊，娶個女人就能解決的事情非要動刀動槍，不劃算。”
“但是......小的聽聞秦王殿下也在京都，他可是陛下的親弟弟，有沒有娶妻，北國陛下不會叫他來代替吧？”
“呵，”冷笑了一下，陸正對此早有了解，他們入京都的時候就聽說荀境也在了，自然也想好了對策，“叫咱們公主給一個鰥夫做續弦，還要做人家后娘？北國的陛下要是好意思這么說，那我就好意思當著他的面翻臉。”
“何況，那個秦王素來愛尋花問柳，風評也不怎么好，而他現在的岳丈戍守北蜀邊境，咱們公主若是嫁過去，那與家鄉隔得也太遠了，日后若是派人來探望，難不成還要到戍地去么？”
二人自認萬無一失，卻沒想到事情比想象中要順利的多。
荀域叫人備了許多的聘禮，擺了滿滿一屋子，“西涼陛下給朕送來了這么貴重的賀禮，朕自然也要回些，喏，一點兒心意，勞煩陸大人帶回去。”
陸正拱手行禮，笑道，“陛下客氣了，與陛下的這些東西相比，我們帶來的嫁妝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些。”
“怎么會，公主不就是最好的禮物么，有什么還能貴重的過公主呢？”淡淡一笑，男人把手中的茶盞放到一邊，繼續道，“原本我是想讓公主與舍弟共結百年之好的，畢竟我已經有了皇后，公主于我只能做個妾室......”
“陛下，”陸正想要開口，卻被荀域打斷了。
“欸，陸大人先聽朕說完。”
“只是舍弟昨日跟朕要了皇后身邊的宮娥，說是傾慕已久，喜歡她溫柔賢良，男人嘛，還是喜歡聽話一點的，所以朕就下旨賜婚了。”
陸正訕訕一笑，荀域的話看似前后矛盾，實則不過是說他們公主在自己眼里還不如皇后身邊的一個宮婢，且他喜歡乖巧的，對韻瑤這類冷美人兒沒有興趣。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陸正擔心這里面有貓膩，執意要等韻瑤入宮后再走。
出了長信殿，小廝見他臉色不好，忙道，“爺，我方才侯在一邊，大概也聽明白了一些，咱們是不是要囑咐韻.....公主，不要這么冷淡，稍稍熱情些。”
搖了搖頭，陸正對他的話還是有疑惑，“兵不厭詐，這件事總不能他們怎么說咱們就怎么做，凡事都要以攻為守才能掌握局勢，若是什么都受人擺布，那也太被動了。”
“可是小的方才打探道，北國帝后今早又吵架了。”
一般的皇后會與陛下吵架就已經很少見了，這位不但吵了，而且還是又吵。
陸正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據說北國陛下出來的時候，被潑了一身的墨。”
“呵，這皇后的脾氣也太大了些。”
“可不是么，吃醋吃成這個樣子，哪個男人受得了。”
陸正點點頭，看樣子荀域是真的受夠了她，他們這時候把韻瑤送過來，或許真的是個好時機。
將事情告訴了等在驛館的女子，陸正喝了口茶道，“典儀三日之后舉行，你好好準備一下，三日之后你便要入宮，自此福兮禍兮，都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我知道。”韻瑤本來不覺得如何，可是如今離別將至，心里還是有些淡淡的愁緒。
“有件事我要囑咐你，對荀域不可以太冷，他已經在另一邊受夠了折騰，沒什么心思征服你們這些女人，待他要溫柔些，跟那個皇后反著來，不管你有沒有真心待他，總之要貼心。”
“還有，他賜了許多嫁妝給你，你帶些入宮，有什么事兒也好傍身，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
“不必了，”回絕了的陸正，韻瑤道，“還是帶回去吧，給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