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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人心

  刑事調查總局的喬·羅克斯先生,體格壯實,有種天塌下來也不在乎的高雅姿態。

  在掛斷電話后,36歲的羅克斯開始調動人手,為了避免再次出現意外,他決定出動四支行動小組。

  每一個衛兵的服裝,都是由特殊材料制作而成:啞光偽裝服、寬松長褲、軟底長靴。

  作為最高指揮官,喬·羅克斯完全可以指派幾名低級官員前去帶隊,但他害怕其他部門前來“搶人”,于是又做了一個臨時決定:親自帶隊。

  他走入私人裝備室,換上一套作戰服:黑色貝雷帽、多色偽裝夾克衫、燈芯絨長褲和高筒牛皮靴。除此之外,羅克斯還一如既往,在皮帶上吊了兩把口徑為45毫米的自動手槍。

  然而,這家伙又往夾克衫里,塞了一條色彩艷麗的長圍巾,對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來說,這條長圍巾已經成了一個象征。

  羅克斯先生的朋友,曾多次告誡他:“喬,要是哪天上了戰場,南方人抓到你,他們會以為是找到了一個農夫。”

  這句話既是在抨擊他惡俗的衣品,也是警告他不要在執行任務時,穿戴色彩鮮艷的衣物、飾品。

  不過,喬·羅克斯先生總是不以為然。

  在凌晨四點三十分,他召集四支行動小組進入作戰會議室,劃定前進路線、明確任務目標。

  按照約瑟夫先生的指示,此次任務的首要目標是禿頂男人——亨利·貝塞麥,一個有著幫派背景的報社總編。

  “一隊、二隊前往水仙街14號進行蹲守,只肯進不準出。如果有人敢暴力反抗,只要不擊斃,隨便你們怎么做。”

  掛在墻壁上的是一副巨型城市地圖,精確性極高,遠超那些在地下黑市流通的“假貨”。

  喬·羅克斯不斷揮舞指揮棒,給帶隊軍官劃出數條行動路線。

  地圖上,無數交通線蜿蜒蛇行,他必須挑選出最合適的那條,以節省時間。

  “長官,要是其他部門再來搶人怎么辦?”

  在眾多聽眾當中,阿倫·史蒂夫先生始終心存疑慮,“鮑威爾中將不顧身份,親自下場撈人”的故事可是在內務部廣為流傳。

  “封鎖大門、鳴槍警告,等待部長過去交涉。”羅克斯臉色一黑,嚴肅地說道:“一定要確保電話線不被人切斷,算了,帶無線電設備去吧。”

  接下來的十五分鐘里,指揮官再三強調:“不得停頓、不得停止”,各隊務必“竭盡全力地執行任務”。

  凌晨四點五十分,八輛裝甲車從辦公大樓駛出,在一條岔路口分兵,前往各自的任務區域。

  負責蹲守報社的兩支隊伍,理論上來說,工作量是最輕松的,前提是其他部門不過來攪局。

  進入報社后,或許會遭到抵抗,但一群從事文字工作的編輯,能威脅到持槍軍人?想想也不可能,一旦突破成功,封鎖就不會有困難。

  在夜色掩映下,車隊快速沖向目標區域,他們承擔著極大的責任。一旦任務失敗,內務部只能跟在軍方身后“打下手”,淪為附庸,部長先生絕對不能接受的這種結局。

  與此同時,守備軍團的駐地。

  休息了近四個小時的安迪·史密斯,在單人病房會見了一個大人物。

  鮑威爾中將親自端著兩杯熱咖啡,走到了病床前。

  “嘗嘗吧,史密斯先生。”

  負責照顧教父的女醫生,搬了一張椅子到病床旁邊,而中將先生坐在上面,以輕松的口吻邀請病人品嘗咖啡。

  安迪坐起身子,單手撐著床架,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清楚這個老家伙的身份,自然不敢再像昨天那樣,肆意挑釁,將其視為“牌友”。

  “說…說吧…什么事?”

  穩下心神,教父恢復了從容,經歷過嚴刑拷打,已經沒什么東西值得他去畏懼了。

  “請——”

  鮑威爾中將伸出手,做邀請狀,不急于詢問情報。

  可能是想到了昨天牌局上的情景,教父覺得老家伙人品還不錯,畢竟牌品即人品,能幫弱者仗義執言,應該不至于濫用私刑。

  突然間,史密斯先生感覺老家伙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或許,那個拷問官只是其他人搞出來的小手段?

  這家伙并不知情?

  慢慢飲下一杯熱咖啡,身體變得暖和起來,傷口似乎也不疼了,萎靡的精神狀態一掃而空。

  “產自南方海島的特種咖啡,味道如何?”

  喬治·鮑威爾面帶微笑,如同關心下屬的領導一般,態度親切柔和。

  “嘗不出來,不過感謝你的咖啡。”

  史密斯先生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的態度逐漸軟化,于是不斷在心中呼喊:信譽即榮譽。

  “沒事,我為昨晚發生的事情道歉,那家伙是臨時從警署借調來的,不懂規矩。”

  將軍閣下態度誠懇,低聲致歉時,不忘下垂視線。

  不管教父愿不愿意接受歉意,反正站在一旁陪同的女醫生,確實被感動了。

  你拿什么來感同身受?

  不提還好,一聽他提起昨晚,安迪·史密斯眼睛瞬間紅了,恨不得干掉所有人,尤其是拷問官!

  剛穩定下來的傷勢,隱隱有復發的跡象,點點鮮紅滲出繃帶。

  “抱歉,您安心靜養吧。”

  見病人情緒不穩定,鮑威爾中將立即起身鞠躬,態度顯得愈發誠懇。

  “那兩個士官向我遞交了報告,您明早起來可以抽空看一看。”

  說完,他叮囑醫生要照顧好病人,而后轉身離開了房間。

  病房再次安靜下來,女醫生默默幫安迪處理傷口,又為他補了一針鎮定劑,柔聲道:“五分鐘后,藥劑就會生效,等明早你就可以下床活動了。”

  “嗯,可以把報告遞給我嗎?”

  史密斯先生嘆了口氣,他對那兩個士兵心存感激,雖然他們曾經是幫兇,但那也是出于無奈。

  “我在此申明,不愿意再擔任士官,直至雙足禽獸回到它該去的地方。”

  批示:請求駁回,拷問官克納普執行槍決。

  五分鐘后,教父沉沉睡去。

  不可否認,嚴刑拷打不失為一種有效手段,但有時候更該去嘗試一些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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