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
歲月在輪回中,變幻著自己的色彩。
在經過了四年艱苦卓絕的拼殺之后,李原終于成功的將秦國帶上了復興強盛的軌道,這其中,秦國的那一抹凝重的黑色無疑占據了公元前205年的整個天空。
關東諸侯與秦國。
就象兩個擂臺上的拳擊手,以項羽、劉邦為首的諸侯們一路順風順水將對手逼到絕境,看上去只需要輕輕一拳就能徹底結束比賽,卻忽然,遭到李原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的重重一擊。
幾乎在瞬間。
看似強大的諸侯聯盟分崩離析,項羽、劉邦、魏豹、吳芮等諸侯各懷私心,再也找不回昔i同心戳力的信任感覺。
此次,秦國伐漢的軍事部署已經整整籌備了三個月,為了贏得這一場決定xing的戰役,秦國調動了幾乎全部的國力,位于咸陽酈山的兵造批量生產的制式青銅武器通過褒斜道一批批的運送過來。
為了試驗新型鐵制兵器的作用,司馬印還從晉陽的兵造分部調來了剛剛打造完成的五百把鐵制環首長柄刀。
五百把。
這數量似乎少了點,但當韓信聽到兵造工匠只用了二十天時間,夜以繼i打制而成的,不禁大為動容。
晉陽兵造。
從組建到現在,也不過短短的三個月不到的時間,這其中,工匠的安置、高爐的修造、煤石的開采、還有從漢中沮水開采的鐵石運輸問題,這一系列的難題擺在司馬印面前,要想逐一解決好,時間是最最迫切的。
秦制環首鐵刀的鋒利程度還不能與工藝達到頂峰的青銅重劍相比,但有一項xing能的勝出,就已經注定了鐵制兵器最終將替代青銅兵器的必然xing。
堅韌。
是兵器在首要xing能。
當前,秦國的青銅劍雖然鋒利無比,但卻不耐用,秦軍每一次征戰,必然會毀損大量的青銅兵器,這樣的消耗使得秦國不得不在銅礦的開采、兵器的打制、運輸方面投入極大的人力、物力,鐵制兵器的出現,就算不如青銅劍鋒利,只要在堅韌度上足夠,能夠讓秦軍將士連續的反復作戰,對于提高軍隊的戰斗力也會起到很大的作用。
韓信在選拔了二拔士卒對鐵器與青銅器對戰的效果進行檢驗,結果很是令人欣喜,鐵制環首刀在經過了十余次碰撞之后,僅僅是刃口上有一些翻卷,要是殺人的話并沒有多大的妨礙。
而青銅劍就不同了,就算是滲入了韌xing極強的稀有金屬錫,也無法支撐連續多次的強擊,而在硬度和韌度的矛盾面前,秦國的工匠們已經做到了最好,實在沒有辦法再在工藝技術上有再明顯的提升了。
當秦新歷四年的腳步聲響起,秦軍終于完成了劉邦漢軍的進攻部署,此次戰事,秦軍從兩個方向發起進攻。
主攻方向為漢中郡武關,由漢中郡守韓信為主將,率領五萬征召大軍,包括了巴蜀、漢中、以及從隴西趕來的部隊,將領里面,趕來參戰的有巴郡的年輕將領馮宣、隴西的獨眼猛將曹信以及一大批年輕的秦軍將校。
韓信軍將從武關沿著漢水一路東下,直取襄城、樊城,如果一切順利,秦軍可以視戰局變化,或北上進攻南陽郡郡治宛城,或兵鋒直接越過江河平原,直取南郡的郡治,也是漢國現在的國都所在郢都。
與主攻的韓信相比,另一路的秦軍屬于偏師,兵力要少一些,只有一萬五千人左右,這一路從雒陽出發,一路向南進攻。
率領這支偏師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原。
三川郡治下,目前除了虎牢關東南的滎陽一地尚在楚軍手里外,其余地方都已歸屬了秦國,李原在虎牢關給蔣渝留下五千士卒作為jing戒,然后自率包括邊軍大將蘇角、蒙虎和三川郡將領章平在內的數員戰將引兵南征。
放手讓韓信獨擋一面,這是信任,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李原的意思,就是要在這樣的戰役中磨練韓信的能力。
李原希望,在不久的未來,象韓信這樣天生的戰將,發揮的舞臺絕不僅僅是在中原。同時,為了防止劉邦有什么新花樣,李原謹慎的親自率領偏師作戰,這樣一來,就算劉邦有再多的yin謀詭計,李原也能見招拆招,應付自如。
三月。
位于秦嶺南麓的漢中郡,細雨綿綿,山花開遍,處處洋漾著chun天的氣息。
武關。
關隘上,大秦旌旗漆黑如墨,再度飄揚,從楚到秦、從秦到漢、又從漢到秦――,讓人在感到世事滄桑的同時,也感嘆秦國國力的強大。
chun風得意馬蹄疾。
秦漢中郡守、東征軍主將韓信神采奕奕,在一眾將校的護衛下,站在關隘的最高處,檢閱著一支又一支從秦國各地趕來的軍隊。
韓信這些年的境遇也和這漢中的天氣一樣,從寒冬進入暖chun,從淮yin郡里被迫忍受胯下之辱的少年,到項羽麾下一文不名的執戟郎中,再到秦國號令上萬人馬、獨領一郡的將軍,韓信用短短的七年時間,從人生的最低點走到這個時代最為炫爛的舞臺上。
戰功與榮耀就在面前。
連戰連捷的勝利消息,讓被選拔出來參加東征大軍的秦軍士卒一個個挺胸抬頭,神情驕傲,在這些老卒的眼里,武關東面的南陽郡、南郡就象脫了褲子yu迎還拒的伶人,匆忙組建起來的二十萬漢軍就象一群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西門外。
在伐漢的動員令下,旌旗出現,又有一支秦軍趕到,象這樣響應號令前往武關締結的秦軍有許多,但這一支卻很特別。
士卒一應碧眼黃發,身材高大,每個士兵的手里,拿的除了胡楊木制作的硬弓外,還有數枝鑲嵌著青銅簇頭的長矛。
這種巨矛粗如小兒手臂,堅硬如鐵,在近距離搏殺中威力不小,而更可怕的,瞧這些士卒一個個虎背熊腰的架式,要是數百上千人一齊投擲巨矛,其結果可想而知。
“這是哪里來的胡兵,怎么如此膘悍?”城門口,一名年輕秦兵小聲的詢問身邊的老卒。
“噓,你沒看那旗號,獨眼曹呀,還不明白,這是隴西的胡兵,猛將曹信的隊伍。”老卒生氣的唾了一口表情木木的新卒。
“曹,曹信――。”新卒喃喃自語,好半嘴巴。
在秦軍諸將之中,論及勇猛,曹信不說第一,沒有人說第二。而他在失了一目之后,繼續作戰的那份兇悍,更是讓崇尚勇武的秦軍將士引以為豪。
曹信意氣風發。
率領麾下新組建的一千五百名月氏勇士抵達武關,從狄道一路向東,長途跋涉數千里之后,這些月氏壯漢一個個神色疲憊,不過,當抬頭看見武關城隘上那面黑色大纛時,這些士卒立時又活躍起來。
“全軍,列隊,受閱。”曹信大喝一聲,沖著大纛下的韓信等將領瞇起了獨眼。
在曹信的命令下,月氏人開始在多支秦軍面前展示自己的實力,無論是弓箭還是投擲,或者是重型武器撞車的cāo控,月氏人都表現出了很強的戰斗力,不得不承認,曹信在這短短的二個月時間里,對月氏人的改造相當的不錯。
“韓大將軍,怎么樣,曹某這些將士,當得起先登吧。”曹信自信的哈哈大笑。全不顧及韓信身畔一眾秦將難看之極的臉色。
“大將軍,先登怎可交給這些胡人,末將受王將軍指派,可是征調了三千巴族的勇士,我巴族勇士熟諳楚地作戰,又豈是那些邊塞的胡人可以比的。”聽得曹信要搶功,一早就在韓信跟前聽命的馮宣站了出來。
與出征巴郡之前,年輕俊郎的少年校尉相比,如今的馮宣多了幾分的野xing,少了幾分稚氣,在與巴人的交融中,馮宣漸漸的也開始學習起巴人的習慣,就比如現在,他除了一身秦軍將校的黑甲之外,還有頭上插了五彩的錦雞戰翎。
“兩位將軍勿需爭執,從武關順流而下,就有漢軍駐守的兩座城池,鄧城和樊城,一在南一在北,據斥候探得消息,漢軍在此各駐扎有三千士卒,汝兩人不如各領本部人馬攻城一座,誰能先取,韓某即任其為先鋒將。”韓信哈哈一笑,沖著曹信和馮宣道。
“末將領令,三i之內,當取了樊城漢將的首級,敬獻予大將軍。”馮宣一揖大聲應道,朝著曹信投去挑釁的神情。
“小子猖狂,曹某不用三i,只二i就能奪了鄧城,且讓小兒看看,什么是猛將?”曹信大叫一聲,朗聲應戰。
“如此,就有勞二位將軍了,待收復兩城之后,韓某即向武侯上報戰功。”韓信笑說道。
巴人和胡人,是秦軍中有數的悍兵,在未戰之前,以韓信的資歷,偏向哪一方都有可能召致另一方的不滿。
在冷兵器時代,這種將領之間的相互競爭是常態,曹、馮兩人請戰也是為了保持隊伍的高昂士氣,韓信作為一軍主將,自不能厚此薄彼,現在,他提出各攻一城的比較公平辦法,立時讓曹信和馮宣立時戰意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