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的戰鼓已經敲響。
李原的中軍大營移駐君士坦丁堡,這表明,他的目標將不再停留在亞洲,而是向著歐洲的腹地挺進。
克里特島。
希臘半島南方文明的發源地,島上倒塌的神殿,還有殘缺不全的神像,都在證明著曾經輝煌無比的文明的過去。
從地中海最西邊的伊比利亞半島到最東邊的海法港,這一路上,商船需要停泊的港口不下七、八個,而在接近目的地最近處的地方,克里特港是不能繞過的一個,而由于愛琴海一帶復雜的島嶼狀況,這里也是海盜們最為活躍的地區。
伯羅奔尼撒海峽。
徐徐的微風下,一支打著希臘聯邦的商船艦隊正在由西向東航行,桅桿高處的紅星月旗幟獵獵作響著,胖胖的希臘商人、呂克昂學院名譽院長迪喀爾站在船甲板上,不停的張望著遠處的海面。
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左右別人的命運,就算是有天大的幸運,也只是流星一瞬。曾經,迪喀爾從老師亞歷士多德那里,獲得了幾何圓周率的知識;曾經,他也從同窗格米修斯那里,學習到了鉆研理論的無限海洋,但最終,這位呂克昂學院的天才學生,還是選擇了做一個成功的商人。
“阿里斯,看到什么沒有?”迪喀爾抬起頭,不自信的向登上桅桿眺望的嘹望水手問道。一切都太過平靜,這讓他忐忑不安起來。
地中海上,海盜就象一群群的飛魚一樣,層出不窮,迪喀爾不擔心那些在愛琴海上討生活的土著們,他們頂多也是襲擾一番,傷不得商隊的分毫。但若是那一支下手狠厲、又搶貨物又搶船只的骷髏海盜船隊出現,那就是災難了。
“船長,沒。沒有發現什么,噢不。左前方發現一隊黑影子,他們正在朝這邊靠近――!”桅桿上,矮小的水手驚叫起來。
“什么?黑影子,是不是海盜船隊,快轉向,轉向!”迪喀爾大驚失色,這次他的商船上運送的是從伊比利亞半島裝運上來的葡萄酒。這些由上好的葡萄釀造的美酒,在東方很有市場,其價格也能夠竄升七、八倍。
發財的夢想,讓迪喀爾鋌而走險。但若是讓海盜們再次搶劫了,迪喀爾的大半財富和身家都要失去了。
在迪喀爾的叫喊聲中,甲板上和舵尾上,眾水手們一個個急促的喘息著,瞪著緊張茫然的眼睛。用盡全部的力氣操縱著笨重的商船。
“噢,我眼花看錯了,船長,是一群海鳥,該死的。他們欺騙了我。”正在忙亂一團時,桅桿上的嘹望手忽然又驚叫起來。
“海鳥,我操,阿里斯,你小子別下來,老子要打爛你的小鳥。”甲板上,一個氣喘吁吁的高大壯漢仰天怒吼。
想要狠揍阿里斯一頓的,不止壯漢一個,幾乎所有的水手都將怒火發泄到了瘦瘦的嘹望手身上,海上航行不比陸地,在經過了數天的掙扎之后,幾乎所有的水手都處于身體極度疲憊狀態,在這種身體條件下,如果疲勞過度,很可能患上敗血癥,而那時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們。
吵吵鬧鬧的亂局持續了好一陣,被斥罵了半天的阿里斯緊緊的抱著桅桿,死也不肯下來,他的眼睛更是死盯著腳下,生怕一下手掉落下來被眾水手給抓住。
迪喀爾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這里距離克里特島只剩下了半天的路程,只要平平安安的年捱過這一陣,他就能大發一批橫財了。
物以稀為貴。
在海盜封鎖地中海的困難局面下,伊比利亞葡萄酒的價格在東方成倍的瘋長,而這樣的商機對于象迪喀爾這樣嗜財如命的商人來說,就如同鴉片一樣,讓他們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克里特島左側,伊克阿米亞島。
格雷爾的海盜艦隊在此停泊休整已有七天,大風暴過去之后,格雷爾就馬不停蹄的指揮著骷髏艦隊向東航行,而伊克阿米亞這座無人的小島就是他們最為理想的休息地點。
“老大,左前方十個歐里的距離上,發現一支商隊,有十二條大船,吃水很深,這可是大買賣。”負責打探情況的皮休斯興奮的跑進船艙,大聲叫喊起來。
“看清楚了嗎?是哪一個商盟的船隊?”格雷爾剔著牙,不動聲色的問道。
“是希臘人?象旗號是迪喀爾那個死胖子,這回我們發大財了?”皮休斯驚喜的說道,只要是稍稍知道地中海一帶情況的人,都能肯定的說,誰是最為富有的希臘富人,那肯定是迪喀爾這個胖子。
“迪喀爾,聽說他最近和秦人走的挺近,皮休斯,你帶著幾艘船遠遠的繞過去,看看有沒有秦人的埋伏?”格雷爾心頭一動,吩咐道。
“老大,秦人在海上就是一條蟲,他們現在只怕躲在特洛伊港內,我看還是不用那么麻煩了,直接殺上去,搶了迪喀爾的商隊再說。”皮休斯不以為然的說道。
“胡說什么,老子讓你干什么,你說干什么,別廢話?”格雷爾怒道,對于他來說,憤怒的倒不是有沒有秦人的埋伏,而是皮休斯的不聽話,這個瘦子,幾次不敲打就發橫了,看來下一回還要繼續的揍他一頓才好。
“好吧,我這就去打探。”皮休斯無奈的懦懦應道,在這支海盜艦隊中,格雷爾是當之無愧的一把手,而皮休斯雖然沒有什么職務,但憑著他與克拉蘇小舅子的關系,誰也不能忽視他對艦隊的影響力。
海面上,波平浪靜。
今天,難得的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這對于剛剛采摘下來的橄欖果莊園來說,是一個晾曬的好日子,但對于需要風力加持的海船來說,沒有風帆的作用,只依靠人工漿力的推動,這船隊行進的速度慢的實在讓人窩火。
皮休斯的小船飛快的繞過大商船,在周圍的海島繞行了整整一圈之后,又飛快的回到了伊克阿米亞海盜船臨時停泊地。
“老大,仔細察看過了,沒有發現有別的船隊,我們可以出擊了?”皮休斯信心十足的諫議道。
格雷爾冷冷的掃了面前瘦子一眼,好半天方道:“急什么,現在還沒有到晚上,我們趁夜動手,不費什么力氣就能靠上去。”
皮休斯被格雷爾這么一反駁,啞然了半響,頹然道:“大頭領說的是,是小的考慮不周全。”
海盜的生活,日夜顛倒,他們一般白天睡覺,晚上喝酒賭博玩女人,當然,在伊克阿米亞島上,女人是稀有物品,僅有的幾個黑女奴也是格雷爾的禁孌,其他的海盜只能眼睜睜的瞧著干咽口水。
格雷爾決定將搶劫的時間調換到晚上,正是考慮到了海盜作息時間顛倒的因素,漆黑一夜的海上,能見度差得可以,商船上的水手在疲勞了一整天之后,身體極度虛弱,而這時一旦讓海盜登船的話,奪取商船也是輕而易舉。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就在海盜頭子格雷爾在為搶劫迪喀爾的商船而興奮的同時,在克里特島背山處的海灣一角,甘勇和他的大秦新艦隊正靜靜的蟄伏在這片海灣中,他們就象一只黑夜里的蝙蝠,正凝神傾聽著來自海面上的異樣聲響。
“甘將軍,迪喀爾商船隊伍的右前方,發現一艘可疑的舢板船,沒有找到什么旗號,看他們的樣子,也不象附近的漁船?”
“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出擊,萬一晚了,讓海盜們劫了商船就糟了?”
“不行,再等一等。海盜不會在大白天出動的,他們精的很,所以,我們也要有足夠的耐心才行。”
甘勇壓下了部下的焦躁,他要等待最佳出擊的時機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