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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呂臺作亂

  人生總有諸多的意外。

  在北方戰事如火如涂的時候,趙佗坐擁著大秦最精銳的將士,卻如同一個旁觀者一樣,躲在嶺南一隅當縮頭烏龜,這是英雄所為,又或只是無能的表現。

  如果設身處地,讓李原去替趙佗選擇的話,那他一定會立即誓師北伐,率領南征軍的將士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回師關東,與反秦的諸侯們一決雌雄,至于勝與負,結果無關緊要,也不用多去考慮。

  患得患失的猶豫,帶來的就是什么也得不到。

  六月的巴郡。

  炎熱和暴雨開始襲來。

  五尺道上。

  夏季的暴雨沖刷著山坡上松軟的泥土,滾落的石塊將道路堵得嚴嚴實實,一小隊負責修路的輜重兵正在費力的將石塊推落溝底,但瞧他們這一點人力,只怕干得天黑也無法讓道路通暢起來。

  這條新開辟的通往嶺南、夜郎、滇國的通道,在前年竣工之后,已經漸漸成為南絲綢之路的重要組成部分。

  在堵塞的地方,僅僅二個時辰不到,就有好幾隊的商隊不得不停了下來,他們均是駝著從關中采購的貨物,前往嶺南一帶以物易物的,而這一個來回下來,這些馬幫商隊賺取的利潤就比坐地做買賣要直翻了十幾倍。

  當然,有暴利,自然就要擔負風險,比如現在,這道路上滾落的泥石流要是巧了,就有可能直接淹沒一支商隊。

  商賈們心情焦急萬分,他們一個個抱怨著這見鬼的天氣、這難走的道路,卻渾然沒有意識到,如果不是因為自然條件的限制,又哪里可能有他們發財的機會。

  下午時分。

  一隊打著秦軍旗號的隊伍到達了堵塞地點,在隊伍的最前方,校尉楊玉臉色沉峻。在仔細打量了道路堵口的情況后,即一聲令下,幾百名秦軍士兵在各自將校的指揮下,開始協助輜重兵們搬運亂石起來。

  “你們幾個,把貨物都從馬背上搬下來,別堵了道路。”楊玉冷著臉,沖著發愣看戲的眾商賈們喝道。

  “你是誰,憑什么要求我們。這是我的貨物,交了稅的,有大秦的法令,誰也動不得。”商賈中間,一個肥頭大耳的家伙一梗脖子,哼道。

  “動不得。大秦法令還有一條,那便是軍情危急之時,一切物資均可征用。”楊玉冷冷一笑,揮一揮手。麾下將士即一擁而上,將這胖子商隊里的貨物扔下了山崖。

  “哎呀,我的貨物,我的命根子,這可真要了我的命了。”胖子一陣鬼哭狼嚎,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一時的口快,竟會遭到這般粗暴的對待。

  不是說新秦重商嗎?

  不是說秦國的神武王李原對商賈很是看重嗎?在長安的朝中,如治粟內史這樣的官員,還任命給了胡商。這些事實難道都是不可信的嗎?來自齊地的胖商賈頓足垂胸。要不是海路風險太大,要不是靈渠道被蠻越人給堵住了,他才不會走這一條艱難無比的五尺道。

  在不停的懊悔之中,胖商賈忽然眼睛瞪大了許多,他的目光掃到了這一支剛到不久的秦軍隊伍的中間位置,那里的馬車車廂簾子正有一角掀起,而在里面出現的那個人。讓胖商賈差一點失聲驚叫起來。

  “陸賈,陸大夫!”

  陸賈是何許人也?

  在新秦上下,幾乎人人皆知,這個屢屢出使異邦,又屢屢為秦國帶來可靠盟友的說客,已經成為宣傳的正面典型。

  而更重要的是,陸賈來自于關東,他在秦國地位的升高。讓關東的新秦人一個個有榮與焉,也讓他們對秦國的歸屬感越來越強。

  陸賈、楊玉出使嶺南。

  隨同而行的。還有李原親兵營的八百名精銳將卒,這點人數雖然不多,但每一個秦軍戰卒皆是從各地挑選而出的精兵,相信他們到了嶺南,會向南越秦人展現出新秦不一樣的氣度和面貌,而他們的到來,也將重新喚起南方秦人對故土的留戀。

  從秦國至南越國的通道,有二條。

  其一是從南郡至長沙郡,然后翻越五嶺的傳統馳道,其二則是從巴郡以南的五尺道,經夜郎國然后順著西江水到達南越的桂林郡。陸賈前往嶺南走的,就是第二條道。

  車廂內。

  秦國上大夫陸賈正在閉目養神,這一路南行,保護他的士兵們消耗的是體力,而他陸賈則需要消耗更多的腦力。

  南越國在出兵討伐梅越部落上的不積極,讓陸賈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上一次他出使嶺南時,趙佗還一口答應,待到秦軍南進之時,就率領滯留在嶺南的秦軍將士出兵呼應,爭取兩面夾擊,一舉打破梅越人對五嶺道的封鎖。

  而今,秦軍已經行動,而南越軍卻按兵不動,這是為何?這一次出使,陸賈的任務不僅僅是說服趙佗再一次向秦國靠攏,還有一個更重要的隱蔽任務,那就是如果趙佗一心想做一個割據王侯的話,秦國就要改變對南越國的策略,轉而在其內部尋找替代的對象,這個人選是誰,對南越國情況最為熟悉的陸賈無疑最有發言權。

  相國呂嘉、蒼梧王趙光,又或者是其他人等。陸賈心里,一個個的將南越國的重要實權官員輪換了一遍。

  南越國。

  番禺。

  位于珠江邊上的這座古城,坐落在越秀山的山坡上,其面積和后世的廣州大城相比,要差了許多。

  不過,就秦時來說,番禺在嶺南諸城中是最大的,在這座城中,也聚集了南越國三郡的權貴、將領等人。

  南越王趙佗最近心情很煩躁,年紀接近五十的他,頭發漸漸開始花白,連帶著精力也大不如幾年前做龍川縣令之時。

  秦軍在南壄城遭到百越部落與楚軍的頑強抵抗,最終不得不選擇退回大江沿岸的消息,已經傳到了番禺,這讓趙佗既感到慶幸,又感到后悔。

  慶幸的是,他聽從了相國呂嘉的諫議,選擇在秦越之戰中持觀望態度,呂嘉在長安之時,因為陳平受賄事件而受到牽連,雖然秦國并沒有對呂嘉行賄的這一行為提出實質性的懲處措施,但官員們口頭上和態度上的怠慢和輕視,還是讓呂嘉的心里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這一點變化在短時間內,自然不可能動搖根本,但錯就錯在,呂嘉的身邊,還有一個同樣是姓呂的,卻又對秦國恨之入骨的人。

  呂臺。

  這個劉邦、呂雉勢力的漏網之魚,在被呂嘉搭救之后,即潛伏在了南越國的使團之中,他的身份僅僅是一個馬夫,加上呂臺又是非常的注意保護自己,沒有事情的情況下從不外出,所以,并不引人注目。

  在長安之時,呂臺原本有意設下圈套,讓劉盈攜帶毒藥,伺機毒殺趙佗的兒子趙仲始,但卻因為劉盈個性怯懦,屢屢下不去手而作罷,隨后,呂臺想方設法,取得呂嘉的信任,從一介車夫成為隨身的近侍。

  這一身份上的改變,讓呂臺有了更多的可能接近到南越國政治生活的核心,畢竟,呂嘉的相國身份擺在那里。

  “國相,汝是想為忠臣,還是要做逆臣;要是做忠臣的話,那就請勸說趙王自立,不可降了秦國,要是想做逆臣、只圖自己享受的話,那么就請趙王向秦國投了降表,自此以后,嶺南三郡為大秦所有——!”

  呂臺在取得呂嘉信任之后,終于在一天的夜晚,說出了蓄謀已久的一番話。

  到了南越國之后,呂臺的真實身份,已經不必再隱瞞了,而呂嘉在這些天相處之后,已經視呂臺為后輩,自不會將他再押往秦國去自首。

  呂臺這么一說,呂嘉即錯鍔不己,而在接下來的對答時,呂臺更是一語中的,直言誰都可以降了秦國,唯趙佗不能降,為什么?原因就是趙佗只要歸降秦國,就不可能再在嶺南呆下去了,李原為了嶺南三郡的穩定,為了讓南方秦軍歸心,勢必會強令趙佗到長安去休養,而一旦趙佗動身前往,他就形同是被軟禁一樣,當然,這還是往好里想的結果,要是往壞里去想的話,趙佗的這條命能不能保住還要兩說。

呂嘉與趙佗私交甚厚,要不然也不會在南越國初立時,就被任命為國相,聽到呂臺這么一分析,呂嘉立即驚出了一身冷汗  做一個沒有實權的虛名王侯,趙佗自然不肯。

  當初,他決定與秦國商談的條件,就是以同盟為基礎,雙方平等的相待,再不濟的話,也要保持半獨立的狀態。

  而一旦秦軍順利的打敗了梅越、閩越這些反叛勢力,接下來,趙佗手下那些對秦國有著留戀的將士,會不會還聽自己的命令,趙佗沒有自信。所以,對于南越國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保持現在的這種若即若離的狀態。

  陸賈此次南越之行,注定將是不平靜的一次出使,而他能否破開南越國的重重疑云,能否幫助秦國在南越國內找到新的代言人,目前來說都還是未知數。

夢想島中文    強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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