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匈奴、北匈奴。
同一個民族,漸漸的因為生活狀態的不同,而走向分歧,雖然,這種分歧從目前來看,還只是細微的一處縫隙,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條縫隙將會越來越大。
先進的生產力。
首先帶來的是物質生活的豐裕,還有jing神、文化、娛樂、交往方式等多個方面的變革,在這些變革和沖擊面前,南匈奴人迷茫了。
呼衍部落,陷入到了進退兩難的困境中。是繼續追隨著大單于冒頓,堅持血腥擴張的路線,還是漸漸的改變單一游牧的生活習xing,變為半牧半耕的族群,決擇是如此的艱難,讓一向老jiān巨滑的呼衍邪也捉摸不準起來。
與他們有著同樣命運的,還有南匈奴的其他一些部落,他們的部落形態,由于和南方的中原人接觸頻繁而與北匈奴開始不同。
匈奴人內部的分裂與變化,在情理之中,又在情理之外,不過,如果秦軍不能在戰場上取得決定xing的優勢,象呼衍邪這樣的滑頭,是絕不可能作出背叛冒頓的事情來的,對此,李原也有清醒的認識。
秦軍封鎖邊境,聯合象東胡、烏孫這樣的異族這都是反制的措施,至于象呼衍邪這樣的匈奴人中的不堅定份子,則還需要一個又一次教訓,才能敦促他們清醒過來。
需要教訓的,當然不只是匈奴一個,在與匈奴決戰之前,秦軍首先發動了針對大月氏人的猛烈進攻。
陸賈游說烏孫相當成功,烏孫王答應,從西向東與秦軍一起夾擊大月氏,而西域諸國的聯軍也在樓蘭王的號召下,組建起了一支約近八千人的混合軍隊,李仲翔受命再次擔當起了這支聯軍的主帥。
這次,李原不會再給大月氏人什么機會,這個本來就應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懦弱民族,早就該覆亡了。
三月十五ri。
敦煌城。
這座位于鳴沙山畔的綠洲新興城市,在短時間內人聲鼎沸,一隊隊的秦軍戰卒從河西郡、隴西郡的各個地方趕了過來,一支由五千騎兵、一萬輜重步兵組成的秦軍部隊正在這里整裝待發,他們的目的地不是北方的匈奴,正是被秦、烏孫、西域三面包圍的大月氏人。
這支秦軍的組成與平素不同,主力是騎軍部隊,步兵只是作為補給輜重的運輸隊,之所以這樣,還是由于西域遙遠的距離,還有大月氏人和匈奴人一樣,都屬于游牧民族,用步兵的話不僅行動遲緩,而且還容易成為月氏人的靶子。
這次出征的秦軍部隊的主將,是一直以來都在隴西、河西訓練騎軍部隊的秦將駱甲,同時,步軍的指揮權,則交給了昔ri的楚軍降將季布,同時,在對楚戰事中有出色表現的季心,則作為副將,輔助兄長季布騎軍與步軍之間的聯絡。
另外,為了讓步兵在應對騎兵突襲時有反制手段,李原在仔細的詢問了兵造次師彭勝關于“天火”研發進程后,決定派遣三百一十六名經過特殊訓練專業士兵上陣,這支特別部隊平素不出戰,只在部隊遭遇到重大危險時才能使用。
這一人員配置,李原可謂用心良苦,象季布這樣的楚軍降將,如果閑置那是資源和人才的浪費,而如果用在圍剿項莊上,以季布的真xing情,很有可能最后網開一面,放項莊一條生路,這不是李原想要的。
只有在對異族外敵的戰場上,象季布、鐘離昧這樣的楚軍降將才會全力以赴,他們在征伐燕地時失敗了一次,自然非常渴望重新證明自己。
至于在聽聞白廣季身死哭得最傷心的曹信,則沒有被李原啟用,這倒不是曹信身體有什么問題,而是李原擔心曹信在沖動之下,會在指揮作戰和對異族的態度上,有一些過激的行為。
同時,曹信麾下的那些兵卒,一多半來自于當初內附的小月氏人,在血緣上,大月氏與小月氏人有關聯,一旦戰場態勢微妙,保不準有小月氏士兵會暗地里與敵方暗通款通,出賣秦軍的情報。
為了安撫曹信,李原在派遣駱甲、季布等部出征的同時,召令曹信速回長安述職,同時,調令在邯鄲、楚地一帶的秦將甘勇急赴河西,在駱甲、李仲翔的河西軍主力西進之后,守護河西走廊的安全是重中之重,甘勇是李原看好的后起之秀,也是未來與匈奴作戰時的主要將領,調他駐扎于河西,就是為接下來的征伐匈奴作準備。
江南的項氏殘余。
李原已經完全的交給了周殷、丁公等故楚降將,項莊雖然頑強,但沒有足夠的財力,他也只能躲進深山里面打打游擊,翻不起什么大浪,只要秦國繼續在江東實行低稅安民的政策,楚人就不會堅決的支持項莊,而接下來就是時間的消磨了。
秦軍西征。
神武王李原,則坐鎮于長安,統一調度燕北、九原、高闕、狄道、蓋藏這五個與匈奴人接壤的重要關隘。
大月氏算不得什么強力的敵人,秦國真正的對手是匈奴人,是那個窮兇極惡、殺人如麻的冒頓。李原可以斷定,冒頓此時,一定在等待來自長安城的暗探的消息,大月氏的生死,冒頓不會在意,如果能用大月氏來換取李原親征,冒頓一定會欣喜若狂。
天即將到來。
當草原上的嫩草開始拔尖,逐草而居的匈奴人正瞪著饑渴的眼珠子,只要秦國露出一點點的破綻,他們就會如惡狼一樣猛撲過來,殺到長城以南——。
不給匈奴人一點機會。在綜合國力的比拼上,秦國勝過匈奴人許多。
李原就是要用經濟、外交、政治、軍事多層面的手段,對匈奴進行全面的壓制,這也是秦國目前最為有利的一種手段。
秦國在一步步的走向復興。
一個強大的秦國,正在以震憾的姿態,讓周圍的異族感到驚懼和敬畏,匈奴人是如此,位于大江以南的南越王國也是一樣。
秦新歷八年,四月。
一個來自南越番禺城的使團,遠道從嶺南逆流而上,經夜郎、毋斂、句町、滇等國,再從五尺道進入秦國的巴郡、漢中郡,最后到達關中的長安。
秦末,諸雄并起,戰亂頻頻。秦國因為五十萬秦軍jing銳滯留嶺南,而導致國內軍事力量極度薄弱,為了平息叛亂,大將章邯竟只能以刑徒為士兵作戰,造成這一困境的,正是南越郡尉趙佗的一己之私。
南越國的疆域與秦國設立的南海、象郡、番禺三郡轄區相當,在它的北、東、西三面分別與吳芮的長沙國、江南山越人中的閩越、以及西邊的夜郎國交界,東及南面瀕臨南海,東西面積達到萬余里。擁兵數十萬的趙佗也與北方匈奴的冒頓并稱“北強、南勁”。
然而,在八年之后,秦國在李原的帶領下意外的復起,并迅速的平定了關東諸侯的叛亂,就連勇冠三軍的霸王項羽也告覆滅,趙佗在震驚之余,思謀再三,決定派出丞相呂嘉為使者,出使長安,并送來自己的兒子趙仲始為人質。
人質。
這是在秋戰國時非常流行的諸侯之間取信于他國的做法,趙佗這么做,也是想要表明,自己是愿意承認秦國,并接受秦國zhongyāngzhèngfu的領導的,當然,在長期割據并享受到了權力帶來的種種好處后,趙佗是否真的愿意接受秦國的轄區,也還存在未知數。
不過,相比敵對的匈奴,南越國表現出了的和解的姿態還是讓李原感到欣慰,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兵法的jing髓,秦國眼下最主要的敵人是匈奴人,如果能夠在相對和平的狀態下,解決南越的問題,那自然是最佳的選擇。
呂嘉、趙仲始在長安城受到李原的隆重接見,陳平、李政、還有已經漸漸淡出朝中的老臣章邯、辛勝也一個個出來相迎,呂嘉當年也是始皇帝提拔出來的官員,當然,他的官職比較低,基本上沒有可能與朝中的大人物交集,這也讓他避開了趙高、胡亥那一場亂作非為、指鹿為馬的大鬧劇。
時至今ri,一眾秦國官員坐在長安城新督造好的議事大殿內,四周點燃的長明燈、刷得油亮的斗拱支柱,還有腳下被燃燒的火熱的水流,這些新異的變化,讓遠道而來的呂嘉、趙仲始大開眼界。
他們沒有想到,在北方的長安,大殿內的溫度,只比嶺南低了十余度,全不似外面那樣北風呼嘯、寒冷刺骨。
“武王,當世奇才,秦國棟梁,非如此人物,不能解秦之困。”呂嘉與丞相陳平相臨而坐,一邊飲酒一邊感嘆。
“平聽說,趙使君在嶺南亦立為武王,呂相不如細細說說嶺南之事,也好給我們這些北方的人開開眼界。”陳平面帶微笑,道。
同是武王。
名稱相同,彼此的地位和實力卻是迥然不同,陳平只輕輕的一點,就破了呂嘉的恭維之術,同時,陳平也不失時機的顯露出大國之相的鋒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