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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時不利兮騅已逝

  東方魚肚白。

  夏曰的清晨,總是提早的來臨。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當天邊的第一縷采霞開始露出它炫耀的風芒時,秦軍對楚軍突擊部隊的圍困也達到了最頂點。

  先前的忍讓與退卻,都是為了這一刻的爆發。

  在獲知楚軍夜襲的消息后,秦軍各部也是戰意濃烈,但將校們接到的第一個命令竟是逐次抵抗,并且還要擺出一副血戰不支的姿態,要不是李原的威望壓制,這些東路軍的悍將驕兵們又豈肯依令而行。

  如今,壓抑了整整一個晚上,渴望勝利的他們,就象被壓迫到最低點的彈簧,一度后撤的戰車部隊又再度圍攏上來,并很活躍的出現在戰場上,這一次,這些戰車并沒有再象上次一樣呈墻狀集中使用,而是星星點點的穿插在步兵隊伍之中,有了周圍步卒的掩護,戰車的安全保障一下子加強了不少。

  這樣一座移動的保壘,對于楚軍來說,就象一只難以下手捕捉的刺猬,而更可怕的是,這樣的刺猬多達十余只,從刺猬身上遠遠投擲而來的短矛,就象奪命的利矢,只要稍不留意,就會象飛來的橫矛扎中身體。

  秦軍的戰車足夠恐怖,其步卒也一樣讓人感到震驚,不久前還是軟綿綿無精打采的秦卒,在見到了李原的中軍出動之后,即不要命般的蜂涌上前,這突然的變化,讓這些只經歷過討伐江東戰役的楚軍新卒齊齊變色。

  “秦人,狄人羌人后裔,飲血噬肉,遇之當慎之又慎!”這個時候,楚軍新卒們不禁回想起臨出門時,那些傷殘退伍的老卒們的忠告。

  士兵惶惶不安。

  楚軍諸將,此時也是心神不定。

  渡河之時的爭先恐后,到了現在,勇氣和野心都已不復存在。

  楚將項聲滿身血污,一身銀白色的戰甲被鮮血染得通紅一片,剛出征時仔細梳理的發髻也散亂不堪,他的戰馬剛剛被月支蠻兵的三根短矛刺中,那種凄厲慘叫著轟然倒地的場景讓項聲恐慌莫名。

  “少將軍,小心!”一個親卒驚叫一聲,猛的撲倒了呆呆發怔中的項聲。

  等到灰頭土臉的項聲推開還在抽搐中的親卒,才赫然發現,這個忠心耿耿的部下后背下,已是血肉模糊一片。

  身邊的士兵越戰越少。

  隸屬于項聲的二千名楚軍步兵,經過反復的爭奪與激戰,已經連一半都剩不到了,項聲的嗓子也在一次次的嘶喊聲中,變得又沙又啞,甚至于盡管他大張著嘴巴,卻已經無法再說出一個完整的命令了奇門散手。

  “秦人怎么這般兇狠?難道當年項羽的所謂勝績,都是吹噓出來的?”直到此時項聲心中,倏然對項羽這位族中的豪杰、楚國的英雄懷疑起來。

  這也很怪,項聲并沒有經歷七年前那場席卷全國的反秦風暴,在陳勝、吳廣大澤鄉揭竿而起,在項梁與章邯在濮陽惡戰,在漳水唯楚軍一支與四十萬秦軍相抗時,項聲還窩在吳中郡太湖邊上的鄉里,與一眾玩劣少年做著調戲調戲浣紗少女的游戲。

  項聲心中驚懼。

  先前搶功勞時的那股子狠勁,如今早就拋到九霄云外了。

  項聲如此不堪,另一名項氏將領:項襄的表現也好不到項聲哪里去,項聲至少只是失了戰馬,而項襄則連部下都找不到了。

  同樣的二千部卒,項聲至少還剩下了千余人,而項襄對整個成了光桿司令,秦將李左車在戰事一開始,就將攻擊的矛頭對準了突擊最前的項襄,與多謀的李左車相比,項襄莫說是一個,就是三個也比不過。

  僅僅一輪較量,項襄就陷入到了李左車精心布下的圈套之中,進攻順利的項襄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左右兩翼已經空虛,等到他驚醒發現時,一切都已太晚。

  好在,項襄的為人還算不錯。

  靠著一隊親卒的拼命搏殺,項襄才算是勉強突出重圍,等看到同樣苦逼的項聲時,這兩個家伙不禁相對無語,這個時候他們不約而同的無比妒忌留守在后營的項悍。

  當然,在“同甘共苦”的際遇下,他們已經不記得昨晚為了爭奪陷陣的頭功聯合起來,狠狠的坑了腦子不太靈光的項悍一把的事情了,他們如今,只羨慕項悍在鴻溝東岸,不需要每時每刻面對無窮無盡迫近的秦軍戰卒。

  族中子弟不堪一擊!

  項羽只能壓下痛失愛馬的苦楚,再一次披掛上陣,這回,他沒有騎上親卒讓來的戰馬,而是象一名步卒一樣,雙腳踏地,一手持盾,一手持戟,和其他普通的楚卒一樣,沖殺在戰場的第一線。

  受創的左手,雖然不能靈活的拿起刀劍,但還能綁在大盾上,而另外的右手則擒著霸王戟,每一戟刺出,即帶起一蓬血雨,每一戟橫掃,都給予當面秦卒以重創,只不是短短的半個時辰,項羽就帶著楚軍往回沖殺了有一里之地。

  戰事至此!

  他也明白,再執意要斬首李原,已不可能。

  楚軍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趕緊回撤,與河東的后營部隊會合,以爭取再一次維持住鴻溝戰場的機會,如果河西的這支楚軍被秦軍圍殲的話,楚國僅有的有生力量和精銳也就喪失殆盡,項羽不能想象,他接下來還有什么力量去迎接秦軍鋪天蓋地的狂攻。

  “力拔山兮,氣蓋世!”

  “時不利兮,騅已逝!”

  在悲苦和沮喪之中,項羽憤然喊出了他生命中最后一刻唱響的那首《垓下歌》中的第二句歌詞。

  時運不濟,連烏騅馬也倒下了,我又能怎么辦?

  這一聲吶喊,就是在訴說項羽此時此刻的全部心聲,比較李原,項羽有了太多的不甘,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擁有領先一步的優勢,又有關東名人志士的擁戴,在對付一個人人喊打的暴秦殘余勢力時,會這么的艱難。

  那些叫喊著要推翻暴秦,恢復諸侯世居之地的英豪們,不是已經戰死于沙場,就是無節艸的投降了秦國。

  如今,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在苦苦的支撐我的二婚是皇上。

  這不是時運不眷顧楚國,還能有什么其他的解釋。

  “項羽要逃!”位于大纛下的李原從戰場各方傳遞回的情報中,敏感的判斷出了楚軍要想突圍的意圖。

  “給李仲翔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堵住楚軍向東的歸路,將卒都打光了,我給他補上。再令其余各部,抓緊殲滅分割之敵,有取了項籍首級者,重賞萬金,加四級軍爵!”李原眸中厲芒閃動,沉聲喝令道。

  “諾諾,諾!”

  “武侯有令,取項籍首級者,賞萬金!”傳令斥候兵興奮的高聲叫喊著,他每經過一處,那廂的秦卒頓時歡聲雷動。

  士氣漲落。

  鴻溝以西的這一番大戰。

  隨著李原這一道決勝命令的發出,而變得更加的沒有了爭議,一方是急急回逃的楚軍敗兵,一方是渴望立功的秦軍將士。

  如果不是項羽親自充當箭頭,以楚軍目前散亂的陣形,加上項聲、項襄這樣心膽俱喪的將領,不要說是突破李仲翔的阻擊,就是想再前進一步,都變得十分的困難。

  不過,秦軍阻擊部隊的困難也不小。

  李仲翔一部早先就曾和番兵大戰了一場,是秦軍中觸敵最早的,也是堅持戰斗最久的一支部隊,在隨后的戰事中,李部又急兵回轉,對楚軍后續部隊發動攻擊,而在項悍部開始渡河之后,李部還需要分兵一支,去增援在河堤處掃蕩楚軍輜重部隊的秦騎。

  多處用兵。

  又在損失過半的情況下,要是換了其他的將領,這個時候面對項羽的親自突擊,估計也只能退避三舍,放虎歸山了。

  而李仲翔卻不甘心。

  憑什么你說打我就打我,你要撤兵就撤兵,這兵無常勢、水無常形,今天,我就偏偏不信了,拼了這一點點家底,也要狠狠的啃他項籍一口。

  “來人,給我調樓蘭兵上來,隨本將軍出戰,殺殺殺!”李仲翔殺得姓起,厲聲大呼。

  作為樓蘭王的女婿,李仲翔自然有他驕傲的資本,樓蘭雖然和秦國不能比,但在西域諸國之中,也是一個大國,同時,樓蘭勇士也是高鼻壯碩的塞種人,這個人種幾乎就是天生的重步兵的材質。

  與黃皮膚的中原人相比,樓蘭人之前缺的只是打造精良鎧甲和武器的技術,而在樓蘭正式的與秦國結盟之后,秦國三大兵造可以源源不斷的供給樓蘭士兵以裝備,這樣一來,樓蘭國在西域的地位赫然上升。

  西域三十六國,其中大國有六,中國有十一,小國約有十九,國與國之間的變化、紛爭比當初春秋之時還要混亂,春秋諸侯們至少除了一座都城外,還能有幾個小城管轄著,而西域的這些小國比如精絕這樣的,則除了一城之外,再無一點領土。

  樓蘭國實力膨脹,這讓樓蘭王對李仲翔的態度更加的友善,目前,樓蘭國的軍事、政事大權均由安慶蘭、李仲翔夫婦掌控,有了這一層關系,李仲翔在東來之時,帶著二百余名樓蘭衛卒也理所當然。

  樓蘭重步兵從營中被調出,率領這支樓蘭軍隊的勇士,是李仲翔一力提拔上來的一名樓蘭壯漢。

  高出秦卒一個頭的身高。

  一身的蠻力,健壯的胸肌,沉重的兵器,樓蘭兵一出現,即讓已經感到疲倦的楚軍將卒心驚不己。(

夢想島中文    強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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