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陳長瑞帶著大頭、蜜餞、錐子、板磚、花甲、橘子、窩窩頭、海棠果…十幾個暗星局里骨干來到了越州三院。
這些骨干是陳長瑞點選的,肖正功不放心,這些人他一個都看不上,他自己也想來,但是他不能離開暗星局。
他已經用了平衡印,現在必須要承受平衡印的代價。
在接下來一段時間里,如果他想繼續保持平衡人的身份,就必須服從局里的一切安排。
除了這些骨干,老陳還帶上了一些有成長空間和鍛煉價值的隊員。
這其中包括湯圓、中二、燈泡和明星。
走在路上,蜜餞忍不住發了幾句牢騷:“糖塊不是站位高,能力強么?上頭不是天天夸她么?她怎么不來?”
錐子冷笑一聲道:“人家上頭說的是綜合能力,不是戰斗能力,但我覺得以你這條件,綜合能力應該不比糖塊差。”
蜜餞的條件確實不差,無論長相還是身段都遠在糖塊之上。
她哼了一聲道:“我是正經人。”
橘子笑道:“你這話說的,人家糖塊難道不是正經人么?”
陳長瑞咳嗽了一聲:“何家慶層次不低,這次行動,所有人必須嚴格執行作戰計劃,
湯圓,你們幾個都是隊里將來的骨干,今晚的任務是觀摩學習,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參與行動,聽明白了么?”
湯圓非常激動,她很珍惜這次學習機會。
燈泡有些緊張,他在反復回憶醫院的地形,想著萬一出了狀況,自己能不能找到合適的逃跑路線。
明星有些沮喪,因為陳隊長說他是未來的骨干。
眼前這些骨干都有一個共同特點,他們作戰能力很強,但職位都不高。
中二秦明輝,正盯著一張報紙發呆。
即將抵達醫院,陳長瑞再次情調:“何家慶的層次很高,所有人必須嚴格執行作戰計劃。”
海棠果問道:“陳隊,暗能者最高層次也就是七層,何家慶是七層么?”
陳長瑞沒有回答。
在暗星局工作規程里,暗能者的最高層次就是七層。
距離醫院還有五百米,所有隊員下車,各就其位。
大頭輕輕碰了碰袖口上的扣子。
蜜餞和海棠果乘坐電梯上了住院樓,她們打扮成了護士,手里拿著體溫計和記錄本,一起走向了何家慶的病房。
到了病房,她們倆沒看到何海生,只看到何家慶躺在床上。
海棠果拿出體溫計甩了三下,這是給陳長瑞送信。
何家慶在,何海生不在。
陳長瑞聯絡了花甲,花甲長出了滿身眼睛,眼睛從身體上四下延伸,觀察著醫院里的各個方位。
“陳隊,何海生在后院抽煙,我看見他了。”花甲發現了何海生,給陳長瑞送去了消息。
陳長瑞讓花甲繼續監視何海生,與此同時,大頭和板磚在走廊就位,錐子和橘子在樓梯口就位,窩窩頭是漫游者,腳步快,他帶著其他人在樓下就位。
按照作戰計劃,蜜餞和海棠果最先動手。
蜜餞是拘束者,能在第一時間控制住何家慶。
海棠果是沉睡者,能迅速讓何家慶陷入沉眠。
只要做到這一步,兩人的任務就算完成,由大頭和板磚負責抓捕。
大頭帶著一件禁物,那是一張獵網,七層之下的修者,沒有掙脫的可能。
板磚還有另一件禁物,是一塊非常趁手的轉頭,如果直接拍在何家慶頭上,會讓何家慶陷入半分鐘的暈厥。
如果沒機會直接拍上,把磚塊扔出去也行,砸中了何家慶的腦袋,也能讓他陷入暈厥,暈厥時間會變短,但命中率很高,正常情況下,能達到八成以上。
兩人抓捕成功后,所有人一起配合,把何家慶送回暗星局。
如果抓捕失敗,何家慶從樓梯逃跑,會中了錐子和橘子的埋伏,跳窗逃跑,會中了窩窩頭的埋伏。
如果抓捕不成,板磚、錐子、窩窩頭,他們都帶著殺傷力極大的禁物,屆時將擊斃何家慶。
花甲全程監視何海生,他們不需要抓捕何海生,但也不能讓何海生阻撓本次行動。
一切準備就緒,海棠果來到了何家慶身邊,先給何家慶量體溫,她已經發動了技法,讓何家慶陷入了沉眠。
蜜餞看似在觀察儀表盤上的數據,實際也發動了技法,把何家慶束縛在了床上。
兩人得手,大頭和板磚沖進了病房。
大頭掏出了獵網,板磚掄起了磚頭。
何家慶炸了,炸成了一片血肉。
海棠果愣在原地,她滿身是血,一部分是何家慶的,一部分是她自己的,她受傷了,被飛濺的碎骨頭打傷的。
蜜餞離得稍微遠些,傷的不重,趕緊上前扶住了海棠果。
大頭和板磚愣在病房里,不知所措。
錐子和橘子聽到了爆炸聲,守在樓梯口,等待陳長瑞的命令。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病房里的爆炸聲吸引了,包括陳長瑞在內。
只有花甲一直盯著何海生。
“陳隊,何海生逃了!”
陳隊也愣住了。
何海生逃了…
他的注意力不在何海生身上,他還在想病房里那一聲爆炸。
這事也不在作戰計劃之內。
“他往哪個方向逃了?”
“醫院后門!”
陳長瑞沒有輕舉妄動,他讓其他人依舊留在各自的位置上,他獨自一人前去抓捕何海生。
他從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機,拇指一撥轉輪,火焰燃起,陳長瑞的速度突然變得極快。
這是一件漫游者的禁物,在這件禁物的帶動下,陳長瑞沖到后院時,隱約還能看到何海生的身影。
何海生沖出了后門。
燈泡和中二正在后門觀摩。
陳長瑞不擔心燈泡,但他擔心中二。
如果中二對何海生出手,他必死無疑。
中二沒有出手,他冷漠的看著何海生逃出了醫院。
陳長瑞繼續追趕何海生,追出了一條街,打火機的火焰熄滅了。
他沒能追上何海生。
何海生的身影化成了濃煙消失不見,陳長瑞收了打火機,回到了醫院。
病房里沒有再發生任何事情,房間里只剩下何家慶碎爛的血肉。
但醫院里發生了很多事情。
海棠果和蜜餞被送去治療了,大頭和板磚拉起了警戒線。
整個醫院都聽到了爆炸聲,很多人受到了驚嚇,橘子和錐子正在和院方聯系,努力維持現場秩序。
陳長瑞坐在病房里,看著一地血肉,陷入了沉思。
這是何家慶的血肉么?
不可能,何家慶怎么會炸了自己?
這應該是個傀儡。
可如果真是個傀儡,我怎么會看不出來?
何家慶早就逃跑了?
何海生為什么沒逃跑,他為什么一直等到現在?
陳長瑞捂著額頭,復盤著整個任務過程。
想了十幾分鐘,陳長瑞俯下身子,拾起一塊血肉,在鼻子尖聞了聞。
有血腥味,有焦糊味,還有煙味。
不是燒焦的煙味,是香煙的味道。
何家慶的血肉上為什么會有香煙的味道?
陳長瑞錯愕許久,線索在腦海里慢慢串了起來。
何家慶早就逃了,但是暗星局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因為病房里還躺著一具傀儡。
但傀儡為什么能騙得過陳長瑞,他是個高層的窺探者。
這是何海生的手段,這具傀儡身上遍布煙霧,它受到了何海生的控制,正是靠著這些煙霧,這具傀儡騙過了陳長瑞的眼睛。
行動開始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何家慶”身上,只有花甲負責監視何海生。
“何家慶”爆炸之后,就連陳長瑞都忘了何海生,給了何海生逃跑的機會。
何海生逃就逃了,局里下的任務是抓住何家慶。
可現在上哪找何家慶?
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逃走的!
陳長瑞自恃在暗星局里經驗最豐富。
他堅信帶出來的都是最優秀的隊員。
在普羅州的高級人物面前,他們顯得如此稚嫩,看似萬無一失的作戰計劃,居然漏洞百出。
下一步該怎么做?
“下一步,他們該慶功了。”
何海生點了支煙,也給何家慶扔了一支。
何家慶道:“他們會不會通緝伱?”
何海生搖頭道:“不會,他們的目標就是抓捕你,抓捕不成就要擊斃你,現在你已經死了,那一地的血肉就是證據,
他們可以拿去做化驗,血肉的DNA和你一致,任務已經完成了,他們不會再做多余的事情,
尤其是弄出了這么大的動靜,外州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動靜平息下來,至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不會有太多人關心。”
何家慶慨嘆一聲道:“我在外州待的時間還是不夠長,對外州人還是不夠了解。”
“了解他們并不難,他們比普羅州人單純的多,我不擔心暗星局,我現在擔心的是關防使,
肖正功是平衡人,看這架勢,他已經用了平衡印,咱家的生意要跟著遭殃了。”
“這只能靠大姑應對了。”
何海生搖頭道:“她應對不了。”
“要不你回去看看?”
何海生苦笑一聲道:“我回去做什么,給關防使搖尾巴?
搖了這么多年,我搖夠了,
家慶,你說的沒錯,咱們得體面的活著。”
何家大宅,何玉秀掐了香煙,看著大廳里的百十號人。
這百十號人,有何家的血親,也有何家的部下,他們聚集在一起,要和何玉秀做一件大事。
昨天一整天,關防使派人查封了何家的生意,凍結了何家在各家銀號的賬戶。
關防使沒給出任何解釋,何玉秀通過多方打聽,收到了一些消息。
這事和江相幫有關,江相幫的兩個堂口被滅了,關防使這邊把何家給封了。
“江相幫算特么什么東西!他堂口沒了,和我們有什么相干?憑什么動我何家的買賣?”何玉秀怒不可遏。
她不知道肖正功是平衡人,她沒有平衡人的概念,也不懂平衡印的威力,她只知道何家的家業要沒了,這份家業不能毀在她手上,她必須把家業爭回來!
本家帶種的,來了幾十號。
外家有骨頭的,也來了不少人。
何玉秀現在要帶上這些人,打進關防廳,找關防使要個說法。
眾人準備出發,陸春瑩跑到了宅邸,攔住了何玉秀。
“秀姐,你聽我說,你堅決不能去!”
何玉秀摸了摸陸春瑩的發絲:“丫頭,姐挺喜歡你的,聽話,回家去吧,姐沒讓你來,這事也不牽連你!”
陸春瑩抬頭看著何玉秀,她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方式和何玉秀交流:
“秀姐,我把話撂在這,你要去打關防廳,我跟你一起去,我特么要是縮了頭,我是王八羔子!
可你今天不能去,楚家已經帶人等在關防廳了,你只要去了,就會被楚老大暗算,
你要不信咱們一塊走,我今天跟你把命豁出去了!”
“楚老大?楚懷俊?他為什么給外州人做事?”何玉秀理解不了。
馬五道:“秀姐,關防使答應了楚懷俊,只要他們把事情做成,何家一半的生意分給楚家,
楚家現在死心塌地給關防使做事,楚懷俊甚至會派人打到何家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