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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伴峰踩碎了一塊石子。
踏破萬川?
旅修最難的技法?
學會了?
剛才是怎么做到的?
李伴峰沒時間復盤剛才的過程,暴怒的馬陸,趴在地上,直接撞向了李伴峰。
你趴下倒好辦,不用跳起來也能打你!
李伴峰喚來唐刀,舉在身前,準備硬碰硬。
酒葫蘆搶先一步出手,一股酒霧噴在了馬陸頭上。
馬陸的腦袋眼看要撞上刀尖,忽然停了下來。
或許是受到了酒精的刺激,馬陸的身軀開始劇烈的顫抖。
好機會!
李伴峰舉起唐刀,對著馬陸的腦殼就要砍下去。
酒葫蘆攔住了李伴峰:“小兄弟,別魯莽,你這把刀砍不開它的殼,
我沒見過這蟲子,但這東西很強悍,咱們加在一起都未必是它對手。”
李伴峰最開始的估算是正確的,這只馬陸的戰力不在蓑蛾夫人之下。
可不砍它,還有別的什么辦法?
酒葫蘆觀察著馬陸醉酒之后的狀態,對李伴峰道:“酒品見人品,這蟲子酒品不錯,想必不是個惡類。”
這都能看出來?
酒葫蘆還真沒看錯。
馬陸擺動著觸須,先是要起身,而后搖搖晃晃又趴在了地上。
這千足蟲被灌醉了?
也不像是醉了,它兩條觸須打轉,一副很享受的模樣,更像是被美酒的滋味折服了。
酒葫蘆道:“老弟,伱往旁邊站站,讓開條路,讓它過去。”
李伴峰把道路讓開,千足蟲卻不肯走,一條觸須靠近了李伴峰,在身前不停的搖晃。
怎么突然變得這么溫順?
其實這只馬陸本來就很溫順,只是遇到陌生人有些緊張,又被李伴峰一系列舉動給激怒了。
這東西有靈性么?
李伴峰用東西靈音之技聽了半響,勉強聽到了一個含混的聲音。
“好喝,想喝,還想喝…”
還想喝,那就再給它一口酒。
等等!
這只馬陸為什么在山洞里走的這么順暢?
李伴峰想起了一件事,他展開了姚老給他的地圖。
看過地圖,李伴峰笑了。
這條山洞沒有岔路。
“想喝是吧,你載我一程,我再給你一口好酒。”
李伴峰和馬陸談起了條件。
也不知這馬陸是不是真的聽懂了,它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李伴峰小心翼翼坐在馬陸身上。
馬陸的觸須晃動了一下,有些不太適應,把李伴峰甩在地上,迅速離去。
“不愿意載我?那我也不給你酒喝!”李伴峰很生氣。
這條馬陸很長,頭已經遠離了李伴峰,尾巴卻還在山洞外邊。
李伴峰讓酒葫蘆又噴了一口酒,芳香四溢的烈酒,灑在了馬陸的身上。
馬陸又是一陣顫抖,停止片刻,身上所有的腳,開始逆向移動。
它退回來了。
“好喝,想喝…”
“答應載我了?”
觸須上下顫動,馬陸似乎在點頭。
李伴峰第二次騎在了馬陸的背上。
馬陸這次沒掙扎,帶著李伴峰往前走。
李伴峰讓酒葫蘆噴了一口酒,馬陸非常享受。
“先喝這一口,算是定錢,到了地方,還有酒喝。”
馬陸馱著李伴峰,走了五里多,停了下來。
讓他載我一程,就載了這么遠?
這一程是不是太短了?
李伴峰剛要發問,隱約聽見馬陸說道:“歇息一會。”
在這山洞里行走,馬陸也很艱難,全靠體魄強悍,才能比李伴峰堅持的久一些。
歇一會也好,總比李伴峰自己走要快。
隨身居里,娘子酒醒了,正給李伴峰洗衣裳。
外室之中,紅蓮突然開口:“覺不覺得這女子不太對勁?”
她說的是酒葫蘆。
唱機回應道:“是不太對勁,她不知畏懼,應該見過不少世面。”
“你也看出來了,當初那瘋漢把她帶回這座房子,那女子只顧四下觀望,一句沒有多問,
后來見了我,她也不多問,而今見了你,她還是不多問,
這樣的人,心里必定藏著事情。”
“倒也不用擔心,以后對她有些防備便是。”唱機洗干凈了一條褲子,用蒸汽烘干,折疊整齊,放進了衣櫥。
海吃嶺,頭道嶺,陸東俊的宅院。
馬家家主,馬五的父親馬春庭,正和陸東俊談生意。
“東俊,咱們也是老朋友,皮廠的事,我已經提了兩天了,你怎么也得給我回個信呀。”
陸東俊端著茶水,漫不經心的吹了吹,對馬春庭道:“馬大哥,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么?生意上的事,找老萬就行,我這忙著救災,顧不上這些零碎。”
馬春庭道:“已經跟萬管家說過好幾次了,萬管家也沒個動靜,我這只好來找你了。”
“有這事?不能吧?”陸東俊故作驚訝,“是不是價錢不合適?。”
馬春庭攤開雙手道:“都是按你們開的價錢,我可一個子都沒還。”
陸東俊咂咂嘴唇:“這就不應該了,老萬這個人,就是心眼太小,這事包在我身上,我去找他說去。”
馬春庭起身道:“那就麻煩了你了。”
陸東俊沒站起來:“我這事忙,就不留你了。”
馬春庭干笑一聲,離開了陸家大宅。
他所說的皮廠,原本就是馬家的生意。
海吃嶺鬧饑荒,皮廠倒閉了,扔在那沒人管,萬晉賢來到海吃嶺,把皮廠以極低的價格收購了。
現在蟲子被治住了,皮廠也開起來了,馬春庭想把皮廠買回來,被告知只能買股份,而且價錢翻了三倍。
馬春庭不服,想和陸東俊來硬的。
海吃嶺大小幫門力挺陸東俊,讓馬家吃了大虧。
馬春庭服軟,再提買股份的事,萬晉賢提出來漲價,價錢由三倍變成了五倍。
馬春庭咬牙答應下來,可至今為止,萬晉賢還沒給回音。
“他媽的!”回到住處,馬春庭氣得咬牙切齒,“我特么給陸東俊送錢,還特么得看他臉色!”
馬君江在旁道:“說的是,陸東俊太猖狂了。”
馬春庭往煙斗里裝了袋煙,叼在嘴里道:“陸東俊就特么那德行,說話狂點我認了,萬晉賢算什么東西,也敢跟我呲牙?”
馬君江點頭道:“說的是,萬晉賢就是陸家一個下人,他憑什么在咱們面前猖狂?”
馬春庭越想越氣:“也不知道萬晉賢一天在忙些什么,想見他一面都見不著,他也太目中無人!”
馬君江頻頻點頭:“說的是…”
“是他么什么是?”馬春庭把煙斗摔在了地上,“這半天,你除了個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皮廠原本就是咱們家的買賣,現在弄成了這樣,你不覺得寒磣?要是老五在這,我能吃這么大虧么?”
生意吃虧了,馬春庭想念馬五了。
這就是豪門。
不過萬晉賢最近確實有點忙,就連陸東俊找他都難。
一連叫人找了幾次,萬晉賢晚上終于到了宅院。
陸東俊皺眉道:“跑哪去了,一天不見人!”
萬晉賢解釋道:“生意上的事實在太多。”
“我正要跟你說生意上的事,馬家想買皮廠的股份,這事你知道么?”
萬晉賢點頭:“馬春庭給我說過幾次,我沒理他,之前三倍價錢給他,他不答應,還找人來生事,現在他出五倍,我打算吊他兩天。”
陸東俊點點頭:“吊他兩天也應該,但別把事辦的太絕,馬家的根基還在。”
“都聽老爺的。”萬晉賢笑著點頭。
“生意上的事情你得多上心,蟲子的事情也不能耽誤了,二道嶺那邊該動手了。”
“老爺,您放心,我都準備好了,咱們后天就動手。”
“行!”陸東俊點點頭,“早點歇著吧,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千萬別累壞了。”
萬晉賢離開了陸家大宅,沒坐車,在頭道嶺轉了一圈,確系沒人尾隨,走到食為天酒樓,進了酒樓附近一座洋房。
洋房里,凌家三兄弟當中的老三,凌妙影等了多時。
“萬兄,我這都準備好了。”
“有勞三爺。”
凌妙影帶著一名男子走了進來。
萬晉賢盯著那名男子看了看,微微點頭道:“我這看不出破綻,今晚就把事辦了吧。”
天明時分,頭道嶺燒麥街,云吞胡同,一戶民宅里。
家里的女主人早起生火煮粥。
自從海吃嶺鬧了蟲災,家家戶戶都不敢打開米袋子,但凡存下一點米,都得放在箱子里鎖著,就是這么嚴防死守,都防不住這些蚊子。
而今不怕了,陸家二爺已經把蟲子治住了,現在可以放心大膽把米袋子打開,淘米下鍋。
這米也是陸家二爺送的,海吃嶺沒有人不念陸二爺的好。
“浮云散,明月照人來,團圓美滿,今朝醉”女主人哼著小曲,正在淘米,耳畔突然傳來一聲銳鳴。
哐啷一聲,女主人手一哆嗦,正在淘米的盆掉在了地上。
這聲音,是整個海吃嶺的噩夢,任何一個生活在海吃嶺的人,聽到這聲音,渾身都發麻。
是蚊子么?
不是,肯定不是…
頭道嶺的蚊子都被陸二爺殺絕種了。
這到底是什么動靜?
是我聽錯了?
一定是聽錯了。
女主人低下頭,看見地上灑落的米粒。
她趕緊把米粒撿起來。
一只蚊子在她面前,落在了米粒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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