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烤鴨引獸來 〔三更〕

　　云晴鷗更舞，風逆雁無行。

　　即將入冬，寒風冷冽，大地一片蕭瑟，一如羅度當下的心情。

　　一路深入大山，數天來，穆芊竹的悲泣之聲不斷在腦中回響。

　　前方傳來數聲狼嚎，十余只一階野狼從林間轉出。羅度飛身上前搏殺野狼，出招兇狠異常。

　　狼！兇狠嗜血的物種。在一階中期的頭狼引領下，野狼們在羅度身體各處留下一道道爪痕。羅度混不在意，沒打算逃避，樸刀每揮一次，野狼就非死即傷。

　　前世的親人和愛人是否安好？該如何面對今生的親人？過去多年，路瑤過得可好？回到圣羅城后該如何處理羅清影之事……原本想修到可以在星空挪移的境界就回地球，可見到今生的父母不遠萬里來尋之后，羅度就糾結了。兩世的情，交織在一起，羅度不知道何去何從，如何取舍？凡是種種，如大山般壓得羅度喘不過氣來。

　　只有在一刻不停的修煉中或者在驚險刺激的打斗中，心中煩惱才稍減。

　　那頭狼靈智早開，見羅度勇猛，長嚎一聲領著余下幾頭野狼竄入山林。羅度提刀追入山林。腦中響起年羹堯若有若無的嘆息。

　　時光在刻苦修煉和打斗中悄然飛逝，轉眼三個月過去，冰雪早化，涓涓細流匯聚成小河在山間蜿蜒前行，樹梢枝頭冒出嫩芽，桃李爭春，使得漫山遍野姹紫嫣紅，宛如人間仙境。

　　溪邊桃樹下，一道健碩的身影猝然閃現，張開雙臂，仿佛要將這滿谷的春色涌入懷中，深深呼吸，花香撲鼻，讓人陶醉不已，不由曼聲吟唱：

　　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

　　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

　　此人正是消失三月有余的羅度，在大雪封山的日子，他被年羹堯折磨得夠嗆，諸如：負重爬雪山、赤身luo體睡冰窟、與雪山野熊對壘、去狼窩里掏狼崽等等。只要年羹堯能想到的皆會讓羅度去做。

　　三個多月來，除了最內圍的兩萬里年羹堯不讓羅度去，其他地方皆逛了個遍，直把迦羅山鬧得雞飛狗跳。這不，前日夜間，年羹堯想聞一聞猴兒酒的香氣，鼓動羅度去三眼獼猴王的洞穴偷酒喝，結果酒沒搞到，反被猴王追了一日一夜。脫身后就來到了這里，見山谷春色無邊，羅度借用前世家喻戶曉的詩圣之詠春絕句以抒情懷。

　　小溪下游，一群野鴨頻頻低頭捕魚，因收獲頗豐，故嘎嘎歡叫。

　　“烤鴨！”看到野鴨，羅度的哈喇子就流了出來。

　　經過三個多月苦練，如今羅度已到了力魄后期巔峰，仍未到不用飯食的境界，每隔三五天仍然要飯食一次。上次飯食是在三天前，被猴王追了一日一夜，正感肚餓，眼前有如此美食，他豈能放過。

　　刮起一陣輕風，在鴨群沒留意到的情況下，就抓來了二十余只肥鴨。也不拔毛，只挖出內臟，在水里鴨身洗拔干凈，給腔里灑上調料，以河中稀泥包裹，架于火上燎烤。不一會兒，肉香味就四下彌漫，聞之食欲大振。

　　“小滑頭！數月的操練，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年羹堯從劍中飄出，取下一只烤熟的野鴨湊到鼻邊狂吸，急下就把烤鴨吸成了肉干。

　　“年老頭，雜每次都像是餓了數百年的餓鬼。以后不要告訴別人你認識我。”經過數月，大家伙與小滑頭相處的非常融洽，羅度一見年羹堯這樣就會出言打擊。

　　年羹堯就當沒聽見，直到把十五只烤鴨吸成肉干后，才道：“老夫要閉關一至兩天，這段時間不要來打擾。”說完后就飛入了小劍。

　　桃樹下，小河邊，羅度一邊吃著美食，一邊欣賞著美不勝收的風景，好不快活，唯缺一點就是無酒。這樣想著，羅度又開始惦記起三眼獼猴王的猴兒酒。

　　就在羅度剛剛吃完一只半烤鴨之時，天空中突然刮起一道金色颶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刮向羅度。羅度暴起急向后縱。轉瞬間，颶風噶然而止，看清楚狀況后，羅度就驚掉了下巴。

　　只見得，一只頭似蛇腦，發如赭；角似鹿羚，嘴開闊；眼似兔目，爪五個；牛耳招風，體金色；長鼻無須，蜥蜴尾；魚鱗紋身，麟角背；丈余長短，蟒蛇腰的動物一口吞掉架在火上的烤鴨，腥紅舌頭再一卷，把年羹堯扔在地上的十五只烤鴨盡數吞入口中。

　　而后仰天打了個響鼻，看了看三十丈外發呆的羅度，全身金光一閃，向羅度撲來。羅度正想逃命，卻見它身體縮到一米大小，停在一丈外，吐出幾片鴨毛，低低的叫喚了幾聲。

　　“龍？”羅度更加震驚，這可是傳說中的神獸啊！

　　金光再次一閃，颶風刮向了小河，再刮回來時，地上就掉了一地瑟瑟發抖的野鴨，它也到了跟前，抬起頭輕輕在羅度腰上蹭了蹭。

　　“討好我？”

　　“讓我給它烤野鴨？”

　　羅度見這貌似龍的小獸，變小后好生可愛，于是重新起火給它烤野鴨。在羅度掏內臟、清洗腹腔、包裹稀泥等等雜事之事，小獸就跟在其屁股后面。當烤鴨的第一縷香味傳出后，小獸更是哈喇子橫流，一口就吞下了半生不熟的烤鴨。

　　“慢點，別燙著！”羅度輕聲提醒。

　　話落之時，也是小獸正待向第二只烤鴨下嘴之時，小獸停下動作，眼淚汪汪的看著羅度。

　　“你能聽懂我的語言？”羅度大感詫異。小獸默默的點了點頭。

　　“你會說嗎？”羅度追問。

　　“本姑娘會說，只是現在不想說。”一個如黃鶯般的女童之音傳入腦中，羅度詫異抬頭，卻見小獸的眼神很是憂傷，并沒說話，故此羅度知道小獸在用精神波動的方式在給自己說話。

　　留意到小獸憂傷的神色，讓羅度響起前世那還在念高中的妹妹，心中一酸，遞過一只烤鴨道：“先吃烤鴨吧！”

　　小獸仿佛失去了胃口，只是用眼睛緊緊的盯著羅度。

　　羅度心下大是詫異，正待詢問，叢林里猝然閃起一道火紅的光芒，只是一閃，羅度手上的烤鴨就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