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一葉堂總部大門前,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大多是一葉堂的弟子們,來往任務堂交接任務。
還有一些弟子,三五成群,帶著招收的新弟子,到總部組織堂登記,順便去獎懲堂拿走獎勵。
一葉堂最近大量招收新弟子,要求放得很低,哪怕修為達不到戰師級別,只要身強力壯都可以錄取。
而招到新弟子的老弟子,則可以領取相應的獎賞。
“喂,你怎么帶個小孩子過來了?當這里是飼養園啊。哈哈,窮瘋了吧。去去,滾遠點…”
守門的弟子見阿四帶著一個稚氣未脫,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孩子,先是嘲笑一番,然后鄙夷的下了逐客令。
同樣是弟子,總部看門的就比外面普通的弟子要高一等。
不說修為,單憑能夠天天見到位高權重的眾位長老,也感覺自己的腰桿子都比人家直幾分。
一些普通弟子,感覺守門弟子見多識廣,還時不時偷偷過來,塞點小錢,打聽點消息。
何況有時還能跟長老們說句話,那也是值得驕傲的事。
比如昨天,三長老就親自跟守門的弟子,說了一句話:
“少他媽的東張西望,不好好看門,當心老子打斷你的狗腿。”
雖然不是什么好話,但至少說明,看門的位置是多么的重要。
而且三長老的唾沫星子濺了他一臉,這就更證明了,自己是一葉堂不可或缺的守門弟子。
而阿四不一樣,盡管也不時的跟殷老三后面辦事,卻很低調從不張揚,往往好事都讓申師兄搶去,所以沒人在意他。
“這位師兄,別看他年紀小,可他有戰師八品的修為,比一般十七八歲的小伙子還要強些。你就幫個忙,讓我帶他進去給長老看看吧。”
阿四陪著笑臉,指指身邊一臉憨態的二龍。
二龍則陪著笑,一副傻呵呵的樣子。
“哦?戰師八品,…嗯,確實夠格,也還強壯。不過…”
守門弟子打著官腔,一邊打量著二龍,一邊給阿四暗示著。
“對對,我知道,等領了賞錢,師兄那份是少不了的。”
阿四在一葉堂待了好幾年,自然知道某些貓膩。
“嗯,還算乖巧,進去吧。左邊第四棟是組織堂,…不要亂跑。”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了個大門不能吃,但老子可以不讓你進。
一葉堂總部,下屬諸多分堂。
各司其職,分工合作。
組織堂掌管著弟子入堂登記,職位升降,人員編制等等,工作比較繁雜,所以阿四和二龍在此等候了不少時間。
登記完畢,阿四得到一塊獎牌,可以拿牌到獎懲堂領取賞錢。
獎懲堂在離組織堂隔壁的一個大院內,一般領賞的弟子,不敢集聚在獎懲堂,怕惹惱了長老拿不到賞錢。
而組織堂的長老比較和善,大家都愿意在組織堂等待領賞。
有交完任務的,也有招到弟子的,三個一堆五個一伙,嘰嘰喳喳人聲嘈雜。
“你知道嗎,聽說昨天申師兄做了一個秘密任務,要是完成的話,賞錢會有很多。”
“那是,申師兄做一個任務的賞錢頂我們做十個,命好沒辦法。”
“…唉,下次我們找機會請他喝酒,看能不能帶上我們。”
“想得美,申師兄是跟三長老后面的,憑你也能高攀?”
“…可是,怎么還不見他來領賞?平時他都很積極的。”
“也許還在睡覺吧,我聽看門的表哥說,三長老一行人快天亮才回來,好像還背了一個大袋子,直接送到刑堂后院去了。”
“噓,…不要瞎說,給長老聽見就麻煩了。”
遠遠地看見有長老走過來,大家都趕緊閉嘴。
阿四和二龍,此刻也夾雜在這群弟子當中,把這些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特別是‘刑堂后院’四個字。
好像得到某種指令,二龍和阿四對了一下眼神。
“哎呦…誰他媽找死?”一位長老剛剛進入大院,就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直接就朝后一仰,摔了個四腳朝天。
“對、對不起!…新來的弟子不懂事,瞎跑沒看見。”
阿四一邊陪著不是,一邊對著二龍喝道:“早就叫你老實點,你就是不聽,趕快過來跟長老認錯。”
“認錯?…我又不是故意的,他不也把我撞疼了嗎。我是小孩不懂事,他是大人怎么跟我一樣,走路不長眼睛。”
二龍鼓著嘴,揉著頭,眼睛朝上翻著看那位長老。
“嗬嗬…小雜毛,伶牙俐齒,看我怎么收拾你。”長老怒極反笑,一伸手就朝二龍抓過來。
“沒抓著…哎呦,疼死我了。”二龍一躲,長老的手抓了個空。
還沒來得及高興,腳沒站穩就摔了下去,牙齒正好撞到長老的膝蓋上,二龍當時就大叫起來。
“嘶”長老齜著牙猛吸一口氣,忍住了差點沒叫起來。
二龍這一口,將他的膝蓋骨咬了個一分為二。
膝蓋骨只有巴掌大,是人身上比較脆弱的骨頭,整條腿的活動就靠它,里面有一層滑膜連著關節。
一旦破損,里面滑膜粘液就會漏出,影響關節活動。
容易傷到,而且傷到的時候特別疼,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了,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膝蓋骨不能再生,也很難復原。
長老遭此一咬,就只能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疼得直冒冷汗。
剛才摔一跤,長老根本沒受傷,但被二龍的牙齒一磕,他受不了了。
當時就想躺下來,呼天喊地嚎叫一番,可畢竟是長老級別,怎么著也得有點尊嚴。
所以強忍著,硬是沒發出聲,在一干弟子們面前,好歹維持了長老的形象。
二龍卻叫得正歡,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傷害,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把旁邊那些弟子們都叫得充滿了同情。
“長老,是這孩子碰到了你,可他畢竟是十二歲的孩子,你怎么下手這么重呢?”
阿四向長老求饒地說道:“長老大人大量,看他哭得怪可憐的,就饒了他吧。”
“饒…嘶…”長老一說話,就忍不住想叫喚,無奈只好閉嘴。
“二龍,長老原諒你了,快磕頭感謝。”聽到一個饒字,阿四喜出望外,趕緊拉著二龍過來。
強摁著二龍的頭,給長老磕頭,二龍則極力掙扎。
一來二去站立不穩,一個趔趄,無巧不巧的一頭撞在長老另一條沒受傷的腿上。
嘎嘣——
這下旁邊很多弟子都聽得清楚,聲音是從長老的膝蓋上發出的。
很清脆,還有點悅耳。
修練的人,聽聲音就知道,長老的膝蓋骨廢了,廢的很徹底。
大家都很納悶,一個小屁孩,撞在戰將級別的長老身上,按說應該是自己暈過去才對。
怎么就一下子撞碎了長老的膝蓋骨呢?
轟——
長老又一次摔個四腳朝天,不過這一次他不可能再爬得起來了。
嘩——
大院內的弟子們一下子就圍了上來,腦子轉得快的趕緊伸出手來,要拉長老起來,想趁此機會討好一番。
腦子慢一點的,反應過來后,先是在心里罵著,然后也一起把手伸出。
于是許多雙手,把長老硬生生的給拽了起來。
“滾開!”原本躺在地上,感覺還能忍住痛,現在被弟子們七手八腳拉著站起來,這種疼痛根本不是他能承受的。
大手一揮,勁風激蕩,這些修為不高的弟子們,一個個被甩出老遠,跌得東倒西歪。
轟隆——
失去扶持的長老第三次轟然倒地,這一次把地面壓出一個人形凹坑。
不要說爬起來,就連稍微動一下,也是痛徹心扉。
“這…長老,你受傷了嗎?”阿四有些膽怯的問道。
“吵死啦,怎么回事?”從組織堂里面傳出一個洪亮的聲音,隨即出來一位魁梧高大的長老。
“回程長老的話,這位長老跟新來的弟子撞在一起,然后就這樣了。”阿四垂手站立,恭恭敬敬的答道。
這位是組織堂的程長老,阿四以前領賞的時候見過。
“嘿…楊長老,別裝了,一個孩子至于把你撞成這樣嗎?是不是又想訛人了?”
程長老嘴中的楊長老就是躺在地上的這位,經常游蕩于組織堂大院,看見哪位弟子獎賞領的多了,就會找個機會訛人家一下。
領了獎賞之后,特別是得到大額的獎賞,大多弟子會得意忘形,甚至手舞足蹈,于是很容易‘撞到’楊長老,花錢消災自是難免。
往往是將到手的賞錢全部奉上,還得點頭哈腰,不停的賠不是。
楊長老見再也榨不出油水,裝著很大度的樣子,呵斥一番,然后揮發。
后來,一旦楊長老出現,弟子們則盡可能‘敬而畏之’,退避三舍。
從第一次的意外中受到啟發,楊長老便樂此不疲,同時也遭到程長老的鄙視。
楊長老‘碰瓷’的時候,偶爾被程長老看見,一般也不點破。
但今天,碰瓷的對象是一個小孩,這讓程長老實在看不下去了。
“咦…傷得這么厲害?一個孩子…怎么可能?”
楊長老對于這樣的調侃不僅沒有反駁,而且連半點反應也沒有。
這不符合常理的表現,不免讓程長老略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