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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九章 嫦娥應悔偷靈藥

  幾個年輕人聚在一起,很快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尤其是初期,恨不得每天都在一起。

  馬愉用徐灝的話來說有些晚熟,懵然不知自己已經被嘉興公主給盯上了,也或許他心里很明白,故意裝糊涂而已。

  其實大多數人都不太看好他和嘉興,馬愉可是背負著整個江北士林的厚望,狀元是好考的么?過了三十歲的狀元公比比皆是,成為駙馬也就不能在科舉了。

  就算馬愉這幾年即能高中狀元,而狀元與公主聯姻看似美好,但有些離譜了。因為大明立國以來,貌似還從未有過狀元郎迎娶公主的先例。

  唯獨徐灝樂觀其成,本朝公主在政治上基本沒什么發言權,又日漸從嫁給功勛子弟改為普通人。馬愉娶嘉興有什么問題嗎?朱棣已經不在人世了,她僅僅是皇帝的妹妹而已。

  說穿了規矩是人定的,他看不出朝堂有誰會跳出來阻撓此事。

  徐灝最擔心的是比如漣漪暗戀上了馬愉,蘭香喜歡上了徐燁,湘月鐘情于自己的堂弟徐煜,就像言情小說里的狗血情節一樣,不按照長輩的設定發展,鬧得家族反對,情海生波,好在目前看來沒這個傾向。

  倒是薛尚文雖然拒絕過聯姻表妹,但他似乎也不樂意表妹許給賴元初,而賴元初也因此對他有些心結,故此二人都面和心不和。

  馬愉對他倆一般看待,二人時常把文字拿來請教他,文字有不好的地方,馬愉會直接涂抹掉。

  不想賴元初有私心。暗中求馬愉幫著把文章改好,然后自己寫出來,送給徐增福看,薛尚文則老老實實的原筆呈覽。

  徐增福看了后時常品論一下,如此徐淞兩口子便以為賴家的外甥文采勝過薛家的外甥。不久后漣漪她們也以為賴元初勝過薛尚文。

  太子朱瞻基不在京城,國子監和族學又放了假,幾個年輕人每日都在徐增福的書房溫書。這一日,馬愉又看了薛尚文的文章,替他刪改了下,講明什么地方不妥當。薛尚文虛心受教,因錯誤多顯得凌亂,馬上重新寫了出來。

  正好徐增福和二哥徐慶堂說說笑笑走了進來,說道:“寫什么呢?拿來給我看看。”

  薛尚文便把文字送了上去,徐增福一看。贊賞道;“不錯,此文大勝于前,可見你用了功。”

  徐慶堂笑道:“今日園中詩社還說要求個人幫著品評詩作,那就讓尚文去吧。”

  薛尚文謙虛的道:“孩兒的才華遠不如園中的姐妹們,品評不敢,能有機會拜讀,榮幸之至。”

  如此他得以隨徐燁馬愉去了漣漪小居,這令賴元初十分妒忌。于是心生一計要暗算他。

  賴元初此人頗有心計,凡是求馬愉幫著改過的文章,另行抄寫之后。即將原稿都燒了。薛尚文則是個無心人,改過的文章都放在書桌里,沒有收拾。

  當下趁著沒人的時候,賴元初把那些文字偷了出來,等徐增福來到書館時,故意把紙張放在桌上。使徐增福無意中看見了。

  徐增福拿起來一看,好半天默然無語。派人把馬愉秘密叫到跟前,埋怨道:“你為何替薛尚文私改文章來騙我呢?豈有此理。”

  馬愉見先生埋怨。更不敢說出連賴元初的文章也時常替他修改,故此徐增福越發深信,薛尚文的文字不及賴元初。

  原來薛家已經想把湘月娶回家了,誰讓徐增福視湘月為掌上明珠,徐灝也視為已出呢。以前嫌是庶出,如今則想法完全改變了,受此影響,薛尚文也有些舉棋不定。

  想表妹要容貌有容貌,要才華有才華,要品行有品行,沒有一點好感是不可能的。

  晚上徐淞兩口子到了上房,徐增福說了一句:“賴家孩子不錯。”

  袁氏趁熱打鐵的說道:“湘月不小了,是時候訂下親事了。”

  徐增福笑道:“你們是父母,由你們做主好了。”

  大病初愈的劉氏沒有開口,以如今的徐家,再也無需和皇親國戚聯姻,再來湘月畢竟是庶出,為了孩子將來好,還是不要讓她嫁到王族或權貴大臣家,免得遭到婆家人的輕視。

  徐淞想了下,說道:“如今看來,既然賴家外甥的文采勝過一籌,可以和湘月作配。”

  劉氏忍不住說道:“可是賴家都沒了,雖說咱家也不稀罕對方有權有勢,但也不能一無所有吧?”

  袁氏笑道:“娘,莫說元初的文才比尚文好,哪怕二人相差無幾,媳婦也認為元初相宜。”

  徐增福驚訝的道:“這卻為何?”

  袁氏說道:“媳婦以為,尚文是貴家子弟,能少了門當戶對的親事么?把湘月許配給薛家,無非錦上添花而已。倒是元初是無父無母依靠咱家的,誰會肯把女兒嫁他?咱們雪中送炭,可不強過錦上添花?元初入贅咱徐家,媳婦身邊多了個幫手,爹娘也不必擔心湘月今后在婆家的生活了。”

  徐增福和徐淞父子連連點頭,說道:“說的也是。”

  劉氏也說道:“反正都是要科舉的孩子,元初考中的幾率更大,湘月做個官太太,我也知足了。”

  當然這事最終還需徐灝親自點頭才行,不過二人的人品一般無二的話,徐灝自然不會從中作梗,是以袁氏打發奶媽傳話給賴元初,讓他心里有個準備,好讓其在長輩面前多表現自己。

  賴元初自然喜出望外,私下里見了徐淞改稱岳父,袁氏為岳母。

  就連徐增福見了賴元初也分外的親熱,不像薛尚文那么的客氣,不免越來越疏遠了。

  薛尚文心里不舒服,他已經知道了原因,憤憤不平的心說他文采未必比我強。卻用詐謀賺了這門親事,實在小人。

  但誰讓他親口以前拒絕了?此刻說什么都晚了,一想到前日在園中見到了表妹,比去年更加的漂亮可人,心中不由得萬分失落。

  俗話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經此一事薛尚文本來愛慕三分,此時也漲到了六分了。

  傍晚,郁悶的他打外頭散步而歸,見小廝棋童蹲在廊下煎茶,口中喃喃埋怨賴公子不好。

  棋童今年十二歲,眉清目秀。據說父親死了母親改嫁,身世很可憐。

  薛尚文問道:“怎么了?”

  棋童說道:“賴公子不是好人,他常常哄我到房里,弄我的屁股。”

  薛尚文大笑道:“原來他在人前假老實,暗地里卻這么沒正經。”

  公子和小廝之間的那點事。在文化圈里太常見了,薛尚文沒當回事,無非取笑他沒正經罷了。

  不料棋童又說道:“他不但弄我的屁股,連內宅張奶媽的屁股也被他弄過呢。”

  薛尚文頓時吃了一驚,那張奶媽不是湘月的乳娘,袁氏的心腹么?忙把他拉到一邊,細問詳情。

  棋童說道:“前夜我起來出恭,不知他房門怎么開了。我就過去關門。月光下,看見張媽媽像馬一樣的趴在地上,裙褲都褪在一邊。露出白花花的屁股,賴公子在她身邊那么弄著。”

  薛尚文問道:“你沒被發現?”

  “看見了。”棋童嘻嘻一笑,“他倆嚇得不輕,再三叮囑我不要說出去,賴公子還說要給我錢。呸!兩天了,錢沒見到。卻又要哄我去后書房做那事,好不識羞。”

  薛尚文笑道:“張媽媽四十多歲的年紀了。竟然還這么風流。”

  棋童說道:“她人老,性不老哩。”

  “哈哈!”薛尚文撫掌大笑。即興做了首打油詩,“老娘偷約小冤家,潛向書齋作馬爬;童子不知背水陣,對人錯說后庭花。”

  回到房里,薛尚文忍不住又作了四句五言俚詩嘲笑賴元初,正在那里笑呢,徐燁走了進來,問他在笑什么,拿起紙一看:“老賴真無賴,色膽天般大,男女一齊來,老少都相愛。”

  徐燁吃驚的道:“賴兄竟做出這等勾當?然此等丑事不可外揚,薛兄你還須隱人之短,不要說出去。”

  薛尚文答應了,僅僅過了一日,徐燁借別的過錯,請袁氏出面把張媽媽打發了去,連棋童也安排到了別的地方做事。另外安排了一個成年管事看守大門,換了個老頭來服侍賴元初。

  這件事徐燁對誰也沒說,就是連賴元初面前也沒說,薛尚文見他這般處置,人又忠厚又老成,非常敬服,卻不知道徐燁還是對一個人說了。

  第二天,湘月主持詩社,特意邀請他們前去。

  這還是賴元初第一次進徐府花園,在漣漪小居對面的湖心島暖閣里,見到了張漣漪、葉琴、嘉興公主以及林文靜,加上徐家的大小美女,令賴元初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徐湘月說道:“作詩以及飛花流觴已成了流俗,今日請來兩位表兄,咱們即景生情,將花字改作藥字,用古人的詩句,藥字輪到哪個人的面前,即飲一杯。”

  “這倒有趣。”漣漪興致勃勃的道:“這里薛家哥哥年紀最長,讓他來起令好了。”

  薛尚文推辭不過,思索了下,喝了令杯酒,說道:“那我就先說了,種藥高僧寄玉芝。”

  正好藥字點在了湘月,湘月飲了一杯,說道:“施藥山人隱姓名。”

  輪到了徐燁,徐燁喝完說道:“大藥方從出世師。”

  “山重曉出藥苗肥。”嘉興笑吟吟的這才拿起杯子,其她人都笑了,果然馬愉撓撓頭,喝了一杯后,說道:“槿籬護藥才通徑。”

  這一次又輪到了薛尚文,薛尚文看了表妹一眼,說道:“嫦娥應悔偷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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