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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五章 年初十五最

  權美人喜歡擺弄花草,尤鐘愛山茶花,去年新建了白山花館,地方在藥齋之前,湘春館的春圃之后,本是一塊空地,只有一座涼亭。

  亭子外打長白山運來兩塊靈石,一塊有一丈二尺高,一塊六尺余高。一株大玉蘭花倚著大石,樹干一人勉強合抱;小石邊也有一顆紅茶花,千層起樓的名種,能開出千多紅花,嬌艷無比,權美人愛如珍寶。

  為了心愛之物,所以權美人就在這里起了二十四間精舍,把兩顆花樹圍在中間,陸續又添了牡丹、山茶、迎春花等,春夏時節芬芳滿院。

  這些房子用來供奉十二位花神,嵌在了墻上,今年秋天完工,很快白山花館就成為女人們聚會的熱門去處。

  權美人還喜歡烹飪,最厭惡小菜不能翻新,本身又是最愛潔凈的,每天都要把酒菜器皿等親手檢點一遍,絕不會假手于人。

  花館好似開在徐府中的菜館,引來趨之若鶩的徐家人,而權美人十分開心這些大大小小的食客們,總是不厭其煩的親手煮菜招待,雖然辛苦可也樂在其中。

  今日因徐灝請客,她早早列出了菜單,每一道菜肴有一種做法,怎樣烹制,怎樣膾炙,油鹽醋醬各有分量,費了一日的心,配成了三十二樣的菜。

  這些年來,權美人在徐家的生活很平淡,而甘于平淡的權美人過得極為舒心,沒有任何的拘束,可以隨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從來不和任何人發生沖突,看似近乎隱形,實則每個人都很喜歡她,欣賞她的自得其樂。

  并且權美人不想要孩子,也不喜歡孩子。只愿平平淡淡的任由年華老去,擁有相當獨特的價值觀。

  徐灝的姐妹們幾乎都來了,鶯鶯燕燕好不熱鬧。花館花香透人,連接著徐翠柳的鬧紅榭,數百枝梅花齊放,積雪沒人清理也無人踩踏,看上去儼然是個瑤臺雪圃。

  眾人在院子里散步,大石上有一個石刻,刻著兩行半字,下面的年月尚未刻完。

  是一首五言絕句:春已隨年轉。花如人反魂;料他惜花客,坐月到黃昏。

  徐翠桃問道:“此詩是誰做的?像是個望花而不見的意思,很是傷感。”

  麝月說道:“權姐姐情同姐妹的丫頭病逝了,故以此來紀念她。”

  “哦。真是花是人非。”徐翠桃點點頭,那丫鬟肯定是朝鮮人了,病死他鄉,當下大家沒有言語,看了會兒走開了。

  因人多開了兩桌席,不但菜肴樣樣新奇。連酒器也非常新奇,桌上四把銀壺無需人來斟,采用壓力的原理,大家試了一下。拿著酒杯接著即可。

  席間,徐青蓮對徐灝說道:“既然是你請客,出個令大家玩玩。”

  徐灝說道:“讓我想想看,現在是十二月。就以唐詩飛酒吧,用數字飛。第一個飛一字,一字到誰誰喝酒。接著飛二字,到了誰,誰也照樣喝酒,以此類推,一輪到十二為止,錯者罰酒,如何?”

  “也不知你搜腸刮肚怎么想出來的?”徐妙錦和徐翠柳等直搖頭,“哪里有這么些湊巧的數目飛出來?”

  朱巧巧笑道:“你們的唐詩比我們熟多了,大不了照數罰酒好了。”

  王玄清咋舌道:“譬如要飛十二,飛不出豈不是要罰十二杯么?馬上人就醉了。”

  徐灝笑道:“那是當然,醉了才好。”

  “別聽他的,又是青霜背后出的餿主意。”沐凝雪笑道:“罰的太多了,咱們先玩,臨時再斟酌吧,灝兒你且起令,看飛到誰。”

  青霜說道:“我們坐在東邊,轉過去自下而上,你們在西邊的,須自上而下,方順手。”

  “行。”徐灝馬上喝了一杯,說道:“梅花柳絮一時新。”

  因一字在第五位,數到了正和芷晴竊竊私語的晴雯,晴雯一呆,很干脆的喝了一杯,說道:“頭一句,我就不知道是誰的詩。”

  芷晴小聲道:“我記得是趙彥昭的‘苑中人日遇雪應制’”

  “對對。”晴雯歪著頭想了一想,總算這些年耳濡目染,念道:“柳暖花春二月天,怎么樣?”

  “不錯,不錯。”芷晴帶頭鼓掌,晴雯大笑。

  大家伙跟著笑了笑,這二字又是在第五位,輪到了香菱,香菱心虛的道:“愿陪鸞鶴回三山。”

  “說得好。”徐妙錦贊賞道。

  數到了徐綠竹,徐綠竹喝了酒,笑吟吟的念道:“羅帳四垂紅燭背。”

  “好!”徐翠柳見輪到了自己,喝酒后說道:“刺繡五紋添弱線。”

  數到了王玄清,王玄清喝了酒,說道:“六字本來少,偏輪到我,只怕要罰酒了。”

  徐妙錦說道:“六字亦有,好生想想。”

  王玄清想了一會兒,眼眸一亮,“我想起來了,床上翠屏開六扇。”

  數到了鐘可姑,鐘可姑納悶的道:“這句怕不是嫂子編的?”

  身邊的鄔夜春說道:“你還說天天念詩呢,連花蕊夫人的‘宮詞’都不知道么?”

  鐘可姑臉色一紅,忙說道:“門前才下七香車。”

  又飛到了這邊的沐凝雪,沐凝雪慢慢喝了酒,說了一句薛逢‘夜宴贈妓’里的“愁傍翠娥深八字。”

  徐紅葉喝了酒,笑道:“這九字只怕少些,就有也沒有好句了。嗯,寶扇迎歸九華帳。”

  徐翠云想了半天,飛出了十字,“閨里佳人年十余。好險好險,險些罰十杯呢。”身旁的徐綠哥慶幸的拍了拍胸口,“好險,要是我就要挨罰了。”

  一數輪到了朱巧巧,朱巧巧不緊不慢的飲酒,朝著青霜別有深意的一笑,說道:“幸虧還記得一句‘十一月中長至夜。”然后對著徐灝笑道:“你趕緊喝一杯吧。”

  徐灝也笑道:“你也喝一杯吧,十字還在你身上呢。”

  “是嘛?”朱巧巧不太懂,被徐灝一詐,老老實實只得又喝一杯,眾人哄堂大笑。

  徐灝笑道:“南陌青樓十二重。”

  飛到了青霜。青霜問道:“已經十二了,還要飛嗎?”

  徐灝說道:“還有人沒有輪到,都輪到了,咱們再換酒令。”

  眾女紛紛說不行,青霜卻樂不可支的道:“遵命!娉娉裊裊十三余。我看你們怎么接下去。”

  “屬你心腸最壞。”沐凝雪白了眼妹妹,而人人都緊張了起來,怕飛到了自己。

  不想輪到了權美人,大家伙都松了口氣,紛紛朝著她擠眉弄眼。

  權美人看了眼她們,輕笑道:“花面丫頭十三四。我忝為地主。請令主手下容情,不然十幾杯的罰下去,那還了得?”

  徐灝說道:“那就算了,年初十五最風流,到此為止!”

  談笑了一會兒,行了若干個酒令,一時間,眾人仿佛又回到了年輕時的情景,幸喜姐妹們個個平安健在。家中也沒什么煩惱,可謂是幸之又幸了。

  隨著每個人情緒高漲,酒到杯干,酒令的難度也跟著節節攀升。

  沐青霜和紅葉嘀咕了幾句。趁機說道:“難得歡聚,太簡單的未免顯不出本事,姐姐們才高八斗,想必不嫌煩碎。咱們就照著我這個令行一行。”

  “阿彌陀佛。”晴雯忙說道:“我還是站著伺候吧,你的令太難。”

  王玄清也說道:“我也退下吧,再來人也太多了。能者都坐在這一邊,不能者在那一邊觀看打個下手。”

  徐灝心里暗暗叫苦,就該預料到青霜的驚人之舉,果然早有準備的她拿出一桶牙籌出來,給眾人過目,象牙桶內滿滿的小籌,還有一根大籌。

  沐青霜解釋道:“此乃百美名的酒令,是以前玩過后,沒事時我給加了些規則,一共有百根枝,以天文地理,時令花木分門別類,每人抽取一枝,看籌上何名,系屬何門。

  先集唐詩二句,上一句嵌名上一個字,下一句嵌名下一個字。平仄不調、氣韻不合者罰三杯另飛,佳妙者各賀一杯。

  唐詩飛過后,飛花各一個,集詩經二句,首句第一字,與次句第一字,湊成一花為并頭花,自飲雙杯,并坐者賀二杯。

  首句末字,與次句末字,湊成一花為并蒂花,自飲雙杯,對坐者賀兩杯。首句末字,次句首字,湊成一花,為連理花,自飲雙杯,左右并坐者皆賀一杯。

  每句花名字樣,皆在每句中間,相對者為含蕊花,自飲半杯,席中最年少者賀半杯。若兩句花名不對,或上一句在第一字,下一句在第二、第三者,為參差花,自飲一杯,左右隔一位坐者賀一杯。

  如飛出花名雖成,氣不接、類不聯者,罰三杯。如美人應用何花,籌上各自注明,不得錯用!”

  就算行酒令多年矣,大家伙也不禁為之咋舌,互相間面面相覷,紛紛說道:“此令真真太難,一時如何集得起來,分明是故意為難我們。”

  朱巧巧馬上站了起來,自顧自的走到另一邊,“此令我是不能的,只好你們能者來吧。”

  芷晴和麝月也跑了過去,徐妙錦拉住了鄔夜春,說道:“湊詩經里的花名不易,若說唐詩要飛兩句,也不過與灝兒適才酒令的數目差不多。”

  鐘可姑說道:“湊花名好歹也有幾個,難得是并頭,并蒂。”

  沐凝雪說道:“也好,橫豎大家費些心,也可以消消食,不然這些好吃的在肚子里何以克化?”

  徐翠柳說道:“不行,單是我們幾個人行這個苦令,叫她們看熱鬧?她們必須另行一個甜令,才算公平。比如我們想不出來時,聽到她們說得好的,也可觸動靈機,或者就湊出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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