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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七章 另類美人成雙

  何小姐頗為滿意鐘家的富貴奢華,要知道自家原本就不富庶,父親做了小官基本也算清廉,但人情往來自是欣然笑納,一年最少也有數千兩。

  俗話說吃人的嘴短,久而久之造成兩任下來,下面混亂不堪,不成想新任是個較真之人,非要徹底查清所有賬目,這樣一來,就暴露了河運竟虧空了多達數萬兩稅款,不知了去向。

  除了把一干污吏繩之以法外,何老爺也被罷了官,勒令上繳六千兩銀子,結果自家積蓄都用來還錢了,以至于家中一夜回到解放前,不得不把女兒賣了高價。

  即使沒出事前的何家,也無法與鐘家的富貴相比,而鐘家在徐家這樣的龐然大物面前,就像三歲小孩子和成年人的區別。當然,徐家就算在勛貴之中,也是最有錢的存在。

  說一千道一萬,何小姐攤上這樣的丈夫,除了認命還能怎么辦?而富貴榮華無疑是彌補她的最好方式了。

  閑來無事,何小姐問丫鬟道:“我聽聞他起先娶了一房,昨兒為何不見人呢?”

  丫鬟說道:“在書房里看經念佛呢,再不過來這邊了。”

  何小姐明知故問的道:“為什么看起經書念起佛祖來了?”

  丫鬟瞅了瞅左右,為了討好新夫人《,實話實說道:“不知什么緣故,成親一個月,突然就發起了出家的愿,憑少爺千求萬求,就是勸不回來,別人都說是受不了少爺身上的味。”

  何小姐鼻子微微動了下,她身上留下了無數鐘敬的唾沫,那味道委實感人,惡心之余頓時明白了,趕忙起身說道:“燒水,我得沐浴后去給公公婆婆奉茶。”

  到了晚上。何小姐故意歡歡喜喜,對鐘敬說道:“聽說姐姐在書房念經,我打算明日過去探望她,夫君意下如何?”

  鐘敬笑了,當初不就是因他說了大話嗎?巴不得新媳婦去打老媳婦的臉才好,讓那女人后悔去吧。

  書房里,鄒二姑娘在昨晚,真是又替自己歡喜,又替新來的擔憂,心說我有鼻子。別人也有鼻子,我有眼睛,別人也有眼睛,除非是與他一樣奇丑奇臭的,大約才能相安無事;若是稍有幾分顏色,曉得香臭的人,怕是無法彼此相容呀。

  不管怎么說,新娘能影響到她將來的生活,由不得不去關注。再來女人天生的好奇心驅使,叫貼身的幾個丫鬟去探聽,“看她的人物好不好,性子善不善。兩下相投不相投,看準了就來報我。”

  第一報說新娘長得十分標致,妥妥的美女;第二報說她與新郎對坐飲酒,沒有推辭;第三報說兩個人吃得醉醺醺的上了床。洞房花燭夜安安穩穩,一直睡到了天明,剛起床正在梳洗。

  鄒二姑娘頓時大驚。佩服的五體投地,“真真好涵養,好性情,真乃女中圣人也,哪怕一千個我也學她不來。”

  丫鬟笑道:“大概是天生沒有鼻子的,兼且是個花眼吧。”

  “不能。”鄒二姑娘一想到鐘敬的惡形惡狀,就不免渾身難受,“這樣如花似玉的年輕姑娘,老天厚愛,不會的。竟沒想到他還真撿到了寶貝,看來也是老天爺愛我,讓我得以脫離苦海,這下子不用常年關門躲著他了,大家各過個的好了。”

  丫鬟忽然說道:“就怕容不下奶奶,日常起居無故克扣,那日子可怎么過啊?”

  “唉!”鄒二姑娘無奈搖頭,“那也是沒法子的事,無非我放下身段,殷勤巴結新夫人罷了。”

  第三天還沒天亮,終于領教到了滋味,險些被熏死的何小姐逃了出來,躲在院子里喘息,暗嘆命苦。

  理解了那位前夫人,苦著臉的何小姐打發丫頭先去知會,丫頭過去說道:“我家奶奶要過來拜佛,兼看看大娘。”

  過了一會兒,遠遠望見鐘敬攜了新人的手,搖搖擺擺而來,把何小姐送入佛堂,自己站在門前看她拜佛,神氣活現的斜瞅著鄒二姑娘,看她氣不氣。

  誰想鄒二姑娘不但沒事人似的,反而一副解脫的歡喜,整個人精神奕奕,比素日更加的漂亮三分,好在令鐘敬安慰的是,她對新人執禮甚恭,完全是做小的姿態,心說你還算知道好歹,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老子不和你一般見識。

  而何小姐的表情他看不見,只能看到她面對著觀音法座,竟像和尚尼姑拜佛一般的鄭重,合一次掌,念叨幾句,跪下去磕一個頭,一連合了三次章,磕了三個頭,全不是婦人家的禮數。

  鐘敬詫異極了,又見她拜完了佛,起來對含笑的鄒二姑娘說道:“這位就是鄒師父么?”

  丫鬟說道:“正是。”

  “請師父端坐,容弟子稽首。”何小姐神色虔誠,要讓鄒二姑娘坐在上邊。

  鄒姑娘卻不但不肯坐,連拜也不讓拜,二女不免第一次見面,就開始了拉拉扯扯。

  鐘敬不知二女間的默契,嚷道:“那么客氣做什么,她自己把自己貶了冷宮,故此你是正妻,姐妹相稱已經是便宜了她,哪有拜她的道理?你怎么這么沒有志氣?”

  何小姐既像是回應他,也像是對鄒二姑娘解釋,“我今日是徒弟拜師父,非是做小的拜大娘,你不要想錯了。”

  就這樣,鐘敬呆呆的看著她也像先前拜佛一樣,鄭重其事的拜了三次,鄒二姑娘也依樣回拜了她,有種義結金蘭,夫妻拜堂的即視感。

  拜完了,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墊子上,才喝了一口茶,何小姐就說道:“師父在上,弟子雖是俗骨凡胎,生來也頗有善心,只因前世罪孽深重,今生墮落奸人之計。

  如今也想學師父猛省回頭,情愿拜為弟子,陪您看經念佛,半步也不敢相離。若有人來纏繞弟子,弟子拼了這個臭皮囊,也好落得早死早投胎。”

  盡管這話說的真情實意,句句發自肺腑,可是鄒二姑娘卻不樂意了,你怎么能學我呢?這么一來,豈不是反把我也給拖下水了嘛?二老可以容得下我,斷沒有容得下兩個媳婦都躲起來的道理呀。

  如此鄒二姑娘正色說道:“姐姐說差了。我這修行的念頭,早年有之,不是臨時起意的。況且我前世與鐘家無緣,一進門來就有了修行之意,所以退居靜室,虛左待賢。聞得姐姐和他相處甚歡,如今正是新婚燕爾之際,怎么說出這樣無情的話呢?

  我正因姐姐的到來而歡喜無限呢,也得以耳根清凈,若是姐姐也學我,將來這間靜室就要變成鬧場了,連三寶也不得相安,斷斷使不得。”

  說完,鄒二姑娘站了起來,要攆何小姐出去。

  問題是何小姐哪里肯走?皇天在上,這里才是世外桃源,不然今晚一定會被活活熏死不可。

  如此一來,把個站在外邊的鐘敬氣得渾身冰冷,起先還以為何小姐在套話,現在知道她的真實想法了,氣沖沖的跑進來罵道:“好一個淫婦,才剛進來就嫌我?難道我身上有刺嘛?還不快走。”

  不料何氏神色一變,冷笑道:“你不要做夢了,我與你睡了兩宿,已經夠了,難道還想夜夜如此?這一身的穢氣,跳到黃河洗一千次澡,也洗不掉了。”

  鐘敬以前雖然受過鄒二小姐的譏諷,但都是些錦里藏針,暗中帶刺的話,從來沒當面怒斥其丑,下不來臺過。

  并且何小姐這幾天,事事溫順聽話,讓她舉杯就舉杯,讓吃酒就吃酒,讓躺在床上就躺在床上,任憑揉捏發泄,怎么突然就發威了?

  氣急敗壞的鐘敬不等何小姐繼續說下去,惱羞成怒,抬手抓住了對方的長發,一邊打一邊罵。

  屋里頓時大亂,地上到處散落著首飾,鄒二姑娘嚇得哆哆嗦嗦,這樣一個細皮嫩肉的女人,怎么經得起男人暴打?趕緊上前拉扯。

  好在鐘敬人丑心不丑,罵得很兇,下手卻很輕,一連十幾下拳頭都是空心的,又故意松開手,讓何小姐脫身,他自己一邊大罵,一邊走出去了。

  但到底何小姐挨了幾拳,受不了刺激,大哭。

  鄒二姑娘把她從頭看到腳底,確實是我見猶憐的美人,雖披頭散發,依然婀娜多姿,秀發及腰都是真的,因古代許多婦女因發質不好,一樣流行戴假發。

  哭聲雖然激烈,卻沒有半分破音,滿臉的淚水也洗不去天生的嬌嫩,狼狽的愁苦模樣,一如畫中的嫵媚,詩詞里的輕盈,這都是無心露出來的,而無數女子就算有心也做不出來。

  鄒二姑娘心說我也常常對鏡自憐,也算薄有幾分姿色,如今看了她,才知道珠玉在前,令人慚愧,這樣的美人都落入到了鐘敬之手,真乃暴殄天物了。

  因彼此同命相憐,鄒二姑娘盡力勸慰,幫著她重新梳洗打扮,兩個人對面談心,一見如故。

  敢情何小姐自小的性情酷似男孩,沒有女人家的斤斤計較,這也是為何不在乎被鐘敬灌醉了的緣故,若沒有鄒二姑娘,大抵抱著忍一忍的態度,隔三差五閉著眼睛盡盡夫妻義務。

  今天她見到了鄒二姑娘,馬上暴露出了真性情,直言了當的撕破了臉,為了啥呢?大概和鄒二姑娘對她的想法一樣,竟心生愛慕了。

  鐘敬萬萬沒想到,竟娶回來這樣的一對另類美人,當然他也不冤枉,處子之身不都給了他嘛?再說不管怎么折騰,這一輩子皆是他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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